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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者归来时(短篇小说)
文/冉霞
其实我们并不饿,返程途经南川城区时,先吃夜宵再回家那个决定,源于这瓶酒。幸亏这瓶酒,要不然我们得三个小时后,在抵达小区楼下时才会发现我儿子没在车上。现在想想都觉得后怕——我儿子还在40公里外山王坪的密林里啊!树密林深,怪石嶙峋,古藤比我胳膊还粗,导游说里面还有猴子、野猪等出没。我拨了无数次儿子电话号码,都是关机状态。
“我看着他上你们车的啊!”我反复念叨着这句话,将丽娜家汽车前后门全部打开,甚至想把后备箱也打开寻找。
“没有,没有上我们家车啊!他不是一直坐你副驾驶的吗?”丽娜一家围着我的车里里外外检查,他们或许以为我们母子二人在跟他们开玩笑呢。但他们很快意识到这不是一个玩笑。
没有想到从山王坪下山时,儿子他走到丽娜车边后,又折返进了这片一眼望不到边际的水杉林。而那时,丽娜说他们一家四口正在看导航,挑选去山下城里哪家美食店宵夜,他们压根没看到我儿子从我车上下来走向他们的车,小帆也根本就没有发信息给他。
当时,我们的车停在相距不远的林荫道上。在我启动汽车准备返程前一秒,儿子突然说丽娜的儿子小帆发信息叫他去坐他家的车,路上好一起听周杰伦的新歌——我的汽车音箱出了问题还没去修理。我从后视镜里看到儿子走近到了丽娜家车边,我估摸着他已经上了车,便开始调整座椅做好出发准备,一会儿丽娜便将车开到了我前面。
“走啦,跟上我。”我记得出发前丽娜摁下车窗叫了一声,我听到她车里传来周杰伦的歌声。
一个多小时后,汽车从海拔1300多米的山王坪下到海拔500多米的南川城后,第一个发现我儿子没在车上的,是丽娜。我们两家相约前往山王坪,本就是为了带高考失利的两个孩子散心。在杉木林海、石林、古藤峡谷,这俩孩子看上去玩得很开心,每到一处都惊异于大自然的神奇魅力,一切看起来并无异样。
南川东街已华灯初上,我们急得团团转。
“快,上车,去找我们吃午饭的那家农家乐大哥,先请他带路帮忙找。”丽娜老公说。
“他一定还在上车的地方等我们呢,可能是手机没电了。”丽娜说着扶我上了他们家车。
“小帆,他跟你私下说过什么吗?你仔细回忆回忆。”我问。
“没说什么啊。阿姨,别急,他肯定没事。”小帆说。
“想起来了,他包里有充电宝,手机不可能没电。”我说完后瞬间感觉不到大暑这天的酷热了,心被提到了半空,觉得有些冷。
小帆还在一个接一个地循环拨打我儿子的电话号码。
汽车很快驶出了南川城,一路向东。丽娜夫妻俩在回忆各个细节,分析我儿子被落下的种种原因,以及他现在所在位置的可能性:是手机掉了?还是临出发时他上厕所忘了告诉我们?……
他们都没有提我最害怕,同时又感觉最可能的那个原因。
无论大家如何刻意压制和回避,有个可怕的念头一直萦绕在我心里,我不断地下意识拒绝那些让人不寒而栗的推测和联想,我点开了儿子的微信。
“梓桐,你在哪里?妈妈都快急死了,看到信息马上回复!”
“梓桐,你怎么没上车啊?你不要在树林里乱走动,就在停车场等着,我们马上来接你。”
我不停地给儿子发信息。
“儿子,你不要吓妈妈。”我打好这行字,想想又删掉。
“儿子,妈妈爱你。”我换成了这几个字,并点击发送。
发完这条信息,我的泪水一下子像决堤了的洪水。
“阿姨,没事的,梓桐他都18岁了。”小帆说着递给了我一包纸巾。
我身旁,小帆的妹妹紧紧抱住小帆手臂,她偶尔抬头看一眼窗外黑黢黢的山峦,又立马将脑袋埋进小帆怀里。
“开快点儿,再快点儿!”
“提速!我盯着路况的!”丽娜不停催促。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车子终于在一家亮着灯的农家乐前停了下来。
“大哥,我儿子还在山林里,电话联系不上,求求你了,帮我去找他回家。”我冲进屋,差点跪了下去。
“联系不上有多长时间了?”农家乐大嫂一下子扶住了我。
“我们到山下南川城里才发现他没在车上,就立马返回来的,往返两个多小时了吧。”丽娜说。
“我们都以为他在他自己家车上呢。”小帆说。
“马上上车,我们骑摩托车,你们跟上。”农家大哥拿起桌子上的手电筒往外跑。
“大哥,我们会给你辛苦费的,这么晚了麻烦你了。”小帆爸爸说。
“找人要紧,说这么多废话干嘛?快!跟上。”农家大嫂说着已坐上了摩托车后座。
我坐上车,汽车正要启动时,我听到了微信信息的水滴提示音。我多么期望那是儿子发来的信息。我立即颤颤巍巍点开微信,还真是儿子的头像在跳动。
“妈妈,估计你们到家了。你别担心,我好好的。刚刚小帆并没给我发信息,我也没上他们家车。我不想回家,今晚我就住山王坪。你放心,水杉树上你以为的景区介绍二维码,其实是帐篷和营地租赁二维码。现在我已经躺在帐篷里,正在听林海涛声,这些声音好像能净化人的心。我不想被人打搅,给你报个平安就关机。”我读完儿子的信息又哭了起来。
“快,打过去,电话打过去!”丽娜夺过我手机,迅速拨打。
“对不起,您拨的电话已关机。”
“对不起,您拨的电话已关机。”
“对不起,您拨的电话已关机。”
系统无数次这样提示。
农家大哥和大嫂已被小帆爸爸叫了回来。
“别哭了,孩子说住进帐篷了就安全了。山王坪是国家森林公园,里面的营地很安全的。”大嫂说。
“联系上了就不怕了。暑假嘛,营地露营的人多,不用担心。”大哥说。
“你这个磨人的娃儿!你要什么时候才懂事啊?!现在手机又关机了!!你不知道这样会急死人啊?!”我从丽娜那拿回手机按语音过去,按着手机的食指,仿佛是使劲摁着梓桐的脑门一样。
“开机!开机马上回话!张梓桐!”
“回电话,回电话!!要不然我报警了,祖宗啊!”我又跟了一条语音过去。
“营地我们熟悉。这样,你们一家,就在我家住下——你看这俩孩子,大的大,小的又还这么小。你们先住下,我们和娃儿他妈去营地接孩子。”大嫂说。
“我们一起去。”
丽娜一家四口几乎异口同声地说。
“没见到孩子,我们能睡着吗?”丽娜又说。
“这个年龄段的孩子,敏感。人去多了反倒不好,阵仗大了他提前察觉了,这深更半夜的,万一又跑了怎么办?”大哥继续说,“听我的,你们一家先去睡,我们去接孩子回来。”
“这样吧,大嫂留家里。小帆,你带着妹妹听阿姨话,先睡。”丽娜说着将小帆兄妹俩推向了大嫂身边。
“十七八岁的娃儿,勥着呢。你们要讲方法哟,别跟孩子硬来。”大嫂望着我说。
“小帆,你不要一直打电话过去了,一是怕他开机后大家都打占线;二是不能让他意识到我们这么快返回来找他了。”小帆爸爸叮嘱完便发动车跟上了大哥的摩托车。
从山王坪山麓的银杏树下农家出发,很快便到了山王坪营地附近。
“你们先别下车。”大哥敲开车窗说,“把车停这里,到营地大概还要步行5分钟,不能让孩子知道你们来了。”
我们都下了车,准备跟着大哥去营地。
“你们先上车等着。我先上去,装作营地管理员查看帐篷周围安全情况。孩子叫啥名儿?有照片吗?我看看。”大哥强行推我上了车。
“张梓桐,这是他照片,今天刚刚照的。”我将照片翻了出来。
大哥拿过手机看了一眼照片,“加我微信,把照片发给我。”他翻出二维码。
我将孩子名字和照片都发给了大哥。他一再强调没有他的信息通知不要下车。
我们在车上如坐针毡。
我一遍遍继续拨打儿子的电话和微信视频,始终关机。
我又将儿子发的微信一个字一个字认真看了几遍,生怕他发的内容不是真实的存在。
“丽娜,我想起梓桐上午在古藤峡谷说过,说古藤峡谷有种神秘的力量。”我突然想起那个细节来。
“他还说了什么?”丽娜问。
“他还说水杉林像大海,水杉、柳杉、枫树等都是海草。还说什么——风是海水,山王坪的石林是礁石,他是鱼之类的。哦!对了,他说过要是他真要同意我们去上复读学校,除非学校把教室放在这林子里来了。”我绞尽脑汁边想边说。
“要我说,现在读啥大学都差不多,出社会照样得看本领。我们家小帆和梓桐这兄弟俩,三观正、勤快,他们不想复读就让他们走吧。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丽娜说。
“恐怕不是为复读的事情吧,丽娜。”我突然更害怕了,“丽娜,你说,孩子不会是被坏人控制了吧?”我问。
“山王坪喀斯特国家森林公园呢,这是国家级森林公园啊!有景区管理员,到处都是摄像头,哪有那么多坏人。再说,梓桐都18岁了,那么聪明,谁骗得到他?”丽娜说。
“确定有摄像头?”我问。
“来,你看,‘山王坪喀斯特国家森林公园’,看到了吧?景区大门进门还要刷卡呢,肯定有监控——防火防盗啊,肯定有。”丽娜老公扭头递给我看百度全科里山王坪的简介。
“景区晚上有人值班吗?”我问。
“应该有吧,这么大的营地,露营的人不少呢,需要管理啊。”丽娜说。
“不是应该有,是一定有。”丽娜老公说。
“每个帐篷我都看了,没有发现十七八岁的娃儿。你们快上来吧,上来商量商量去林子里找找。”大哥发来了微信。
我彻底无法走路了,连哭也哭不出来了。
“背着她走!”丽娜命令她老公。
我被他们夫妻俩轮流背着,三步五步一停往营地走——我几乎晕厥,他们不得不走走停停。
“手机,快看看信息……”我隐约听到有来信的水滴提示音——我的手机现在在丽娜手里。
“是10086话费提醒。”丽娜小声说。
走一阵子,拐弯就看到营地的灯光了。
“又有信息,快,快!”我说着挣扎着要下地自己走。
“找到了!找到了!找到了!”丽娜举着手机让我们看信息。
“孩子刚刚上厕所去了,现在回帐篷了。你们快上来吧。”大哥的信息!
我一下子复活了。我们冲进了营地。
“大哥,大哥,在哪里呀?”我的叫喊几乎掀开了所有的帐篷。
“这边呢。”最东边帐篷里走出两个人。
我看到了梓桐,我儿子!
我跑过去,一把抱住儿子哭了起来。
儿子无措地站着不说话。
“你怎么这么不懂事?”我说着推开他,突然给了他一个耳光。
我是踮着脚给他的耳光,其实也只是象征意义上的耳光。
“我不是给你发信息了吗?”儿子说,声音比蛐蛐声小得多。
“你怎么一直关机啊梓桐?可把我们吓坏了!”丽娜说。
“我就想安安静静在这里住一晚上,不受外界任何干扰。”儿子回答。
“可是,你也不能用这样的方式啊……”
“不用这样的方式能行吗?你们能答应我吗?你们不是急着回去帮我们选复读学校吗?”儿子打断了我的话。
“别吵了,找到了就好。孩子平平安安的比啥都强,走吧,跟我回去,家里已经备好火锅了,你们不是说准备在南川宵夜喝庆酒的吗?现在回去,补上!”大哥说着去拉我儿子。
“对对对,虚惊一场,回去喝庆酒压压惊!”丽娜说完看了一眼梓桐,又说,“梓桐平平安安的,我们的心就踏实了。走,喝庆酒庆祝一下!”
“我今晚就住这帐篷,你们去吧。”儿子说着走进帐篷躺了下来。
“出来,”我说着躬身进帐篷拉他,“走,大家等着呢,去伯伯家吃火锅。”
儿子推开了我的手,侧躺着将双手抱在胸前,“我说了,我不去。”
“山上晚上冷,蚊虫多。走吧。”我说。
“不冷,没蚊虫。”他答。
“走吧!走。儿子,起来,走。”我乞求。
“不是给你说了吗?我就住这里,要走你自己走!”他有点粗暴。
我退出了帐篷。
“丽娜,你们跟大哥去吧。我就留在这里,你们回去吃了早点休息。”我说。
“真说不动啊?”丽娜问。
“嗯嗯,你们去吧,辛苦了。”我说。
“现在跟守着火药桶一样,只有克制加小心翼翼了。顺着他,不要再激怒他。”丽娜老公说。
“我也留在这里,你们娘俩在这里我也不放心。”丽娜说。
“这样吧,你回去看看俩孩子,我在旁边另搭个帐篷听动静。”丽娜老公决定留下了。
“那庆酒又喝不成了哟?”大哥笑着说。
“酒在车上呢!丽娜,你拿出来给大哥。”丽娜老公吩咐。
“说什么呢,庆酒可是我们重庆人自己的酒,原产地就在这山下的兴隆镇呢!还用喝你们买的?带回去吧,庆酒庄园里的那句广告词,刚刚你家小不点说的……”
“重庆人喝庆酒,交天下朋友;天下人喝庆酒,交重庆朋友!”丽娜抢着说。
“就是嘛!酒厂子就在脚下,我们南川人有的是庆酒。明天早上,你们早点下来,我们喝个痛快!”大哥说。
我再次向大哥表达感激之情,却被大哥轰回了帐篷,“到了南川就是朋友,见外!快去陪孩子。”
大哥和丽娜离开了营地。丽娜老公扫了水杉树上的二维码,去服务中心找人领帐篷半天才回来,“工作人员都睡了,都没想到这么晚了还有人租借。”他说着在我们旁边划出的营地上搭起了帐篷。
我和梓桐背靠背躺在帐篷里,小小的帐篷显得很大,我们中间仿佛隔了条河。
梓桐一直不吭声。我也不敢随意开口,生怕他坐起来狮子一样怒吼:“你走!谁叫你呆在这里?!”
我拉开帐篷门拉链,看到外面萤火虫一样的帐篷装饰灯光吞噬了银白的月光,林子里一片漆黑,夏虫聒噪。
“儿子,饿了没?”我轻声问。
没有动静。
“儿子。”我试探着喊。
“不说话不行吗?”他回答,身子纹丝不动。
“儿子,我刚刚也是急火攻心,不该打你。”我说。
“睡吧。”他说,我感觉他动了一下。
“儿子,复读学校我打算跟你爸爸……”
“你能不能让我安静下来?”他说着朝旁边挪了一下。
“我是说复读的事情……”
“有完没完?”他说着一下子坐起身来,越过我冲出了帐篷。
“梓桐!你干啥?你回来!”我连鞋都没来得及穿就追了出去。
“梓桐!”我喊着追着,水杉林里四顾茫然,四野漆黑。
我才想起来我连手机都忘了拿。
“儿子!”
“儿子,你在哪儿啊?”
“啊!”我不知跑出去了多远,在一个小斜坡被一根猕猴桃藤子绊倒了。
我爬起来继续四处探寻。感觉身边有人走动,“梓桐!梓桐,我脚好像出血了。”我喊。
“你回去,我在这里静静。”他好像正说着朝我走过来。
“儿子,我是说复读的事情你不愿意我就不去联系学校了。”我赶紧一口气说完了这句话。
空气里是沉默。
“哎哟,我的脚。”我坐在地上揉脚。
“怎么了?”梓桐走了过来,他用手机照着我的脚看了看,“没事儿,擦破了一点皮,来穿上。”
他脱下他的鞋让我穿上,我让他穿着走说我皮质粗糙还有袜子没事。他便强行帮我穿上,借着手机光线拉着我的胳膊往帐篷处走。远远地,我看到丽娜老公也正转着圈想避开我们的视线往帐篷方向走。
“梓桐,今天你丽娜阿姨说得对,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只要你努力,读哪所大学都相差不大。”我说。
“你们不是说不上重点大学以后毕业就失业吗?”他说。
“之前我们只是觉得你那个分数挺可惜的,离上一档就只差那么一点点儿分,想着警察学院工作也有保障。”
“还有定向师范呢!你咋不规定妹妹以后也非定向师范不读?”梓桐打断了我。
“我们也是为你们好嘛。”我回答。
“为我们好?什么是为我们好?你知道高中三年有多卷吗?三年来我基本没有睡过一个好觉,每天半夜睡清早起,关键一点,每天晚上我室友还打呼噜,白天还得天天刷题、天天考试,我再也不想重复那种生活了。”他声音有些颤抖。
“哪怕一天,那样的生活我也不想重复了!”他又强调了一次。
“好,不复读了。哪里录取我们就读那所学校。”我说,“明天我就跟你爸爸说这件事儿,我们哪所大学录取就读哪所。”
“他知道今天这件事吗?你们给他说了吗?”他焦急地问。
“不知道,没跟他说呢。你爷爷奶奶身体不好,我担心他们知道了干着急,毕竟这么远。”我跟着他进了帐篷,又继续说,“再说,你都18岁成年人了,我猜你都不会有事,肯定只是不想复读,心里烦躁想在山上静静。”
“妈,对不起。”他仰面躺着对我说,“我感觉我从来没睡饱过,这段时间你们总是说复读的事情,加上前段时间填志愿也心烦,我真的是想安静几天。今天上午一到山王坪,特别是在这水杉林,我觉得我的身心前所未有的放松,当我试探性问你再玩两天回去是否可以时,你说要尽快回去选复读学校,我就撒谎下车躲起来了。”
“梓桐,你换位思考一下,今天这件事情我们有多着急。”我趁机说,
“对不起。妈,我一个人在山上这期间,一直在思考,我觉得今天这山王坪的古藤峡谷里的古藤,它们给了我一种无形的力量。你看它们在石头缝隙里、在崖壁上,不管多贫瘠,他们都努力生长,那些藤蔓,居然比我们胳膊还要粗,这得有怎样顽强的毅力啊?他们可能都生长了上千年吧?”梓桐的情绪已经平静了下来。
“是啊,每种生命形态,每种生活状态,都有他精彩之处,只有热爱和坚持,都有盛放的时候。”我说。
“我感觉你又要开始说教了。听听风走过树梢的声音吧,听着这些声音慢慢入睡,比听睡眠音乐舒服有效多了。”梓桐说着打了个哈欠。
“妈,那位伯伯,还有丽娜阿姨他们,会不会生我气啊?现在我觉得真愧疚。”他接着说。
“你意识到了就行,这也是成长。明天,好好向他们道谢和表示歉意吧。”我说。
“知道了。”他回答。
“好,快睡吧,好好补一觉。”我说。
我是彻夜听着林涛声和梓桐均匀的呼吸声度过那个晚上的。
当阳光再次斜斜地泼进水杉林时,我闻到了更为清新和浓郁的杉木香味。水杉仪仗队士兵一样笔直优美的身姿,正迎着清晨的风优雅摇曳,真是树中丹顶鹤!林海里,光影斑驳,让人如临虚境。
我打开手机,一看八点了。我想让梓桐睡到自然醒,便起身沿着昨天游览的路线转了转。我再次探望了果实累累的野生猕猴桃、沙梨、木莓,开花的马桑绣球、苣苔等。晨光爱抚下的石林,孔雀、莲花、宝塔……石头们在昨天形似的基础上,此刻又有了相似之物的生态,整个石林在这个清晨活了过来。我正准备前往古藤峡谷时,梓桐打来了电话。
“醒了?睡得好吗?”我回到营地看到丽娜老公跟梓桐就问。
“真舒服!从来没有睡得这么踏实过!”
“是啊,连梦都没做。深度睡眠,现在神清气爽!”
“这睡眠质量,国家级的!”
“特级!”
我们的车刚刚到银杏树下,还没进大哥的农庄便闻到了腊肉香。
“方竹笋炖腊猪脚、凉拌方竹笋,就这方竹笋,我们南川就能做出至少九道菜呢!”
“大哥,是不是因为南川姓方的人特别多,所以你们这里的竹笋叫方竹笋?”
“不是不是。方竹笋啊,它是我们南川特有的竹笋。你粗看这竹子是圆的,但你摸摸就知道了,其实它是方的,所以它的竹笋就叫方竹笋了。”
“原来这样!”
“你们尝尝,可好吃了!”
院子里大家七嘴八舌,很快大嫂就端出了一大桌子南川特色菜,油茶汤也盛碗里了,最后上的是香气四溢的洋芋饭,让人只吞口水。
“来来来,举杯!”大哥为我们倒满了酒,除了我和丽娜老公两位司机外,大家都举起了酒杯。
“伯伯,山王坪真的是山中之王吗?”小帆已经微醺了。
“关于山王坪,有三种传说:一种与玉皇大帝有关,一种与太平天国领袖之一石达开有关,还有一种,传说和三位土匪王有关。”大嫂说。
“说这些传说有啥意思?网上谁都查得到的嘛!小伙子问的是山王坪是不是山中之王啊!”大哥红着脖子说。
“据说石达开在山王坪藏有宝藏?”丽娜端着酒杯说。
“一直有这个传说,‘面水靠山,宝藏其间’,据说这就是宝藏密码。”大哥说。
“哇,有宝藏!伯伯,你们家有藏宝图吗?我们吃完饭去挖宝藏!”小帆妹妹拍着手说。
满院子欢声笑语。
“要说这山王坪是山中之王,也不假。你们想想,这满山两万多亩的树林,那些水杉、柳杉等都成材了,还有许多名贵药材,无价之宝啊!三四十年前,可不是这样的。这个山王还是病猫——到处都是乱石荆棘,我们都叫山王坪为鸡窝凼,一下暴雨泥沙全被山水冲下山,哪里有今天这般王气?”大哥说。
“看到现在山王坪跟原始森林一样,来旅游、露营的人也多,想想那时候我们种树再辛苦也值得。”大嫂说。
“那些树是你们种的?”梓桐十分惊讶。
“是啊,当年为了能在乱石堆里种树,我们严格按照直径40厘米、深度40厘米挖坑,在从山下背泥土,就这样种出了这片林海。”大哥回答。
“我还以为是飞机播种呢!”我说,“我小时候听我父亲说上世纪七八十年代,国家为了植树造林,在我老家实行飞机播种,那可是我们老家的人首次看到飞机的样子呢。据说当时飞机飞得很低,让我的父老乡亲们兴奋了很久。”
“那山王坪为什么不选择飞机播种?人工种树多累!”小帆的妹妹问。
“全是乱石头,泥巴都跑完了,飞机撒再多的种子下来,石头也不会长出树苗来啊。”大嫂说。
“可以,古藤峡谷那些古藤都长在石头缝里的,还长得那么肥胖。”小帆妹妹说到这儿便站了起来,“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
“现在,我知道山王坪为什么叫山王坪了!”小帆说。
“不愧是群山之王吧?”大哥说。
“其实一直以来,关于南川,我们听得最多的是金佛山,没想到这群山之王山王坪还如此低调,真的是神秘又充满无限魅力!”我说。
“山王坪真正的王,我觉得该是山王坪的种树人。”梓桐说。
“当初,我们只是响应政府号召治理土地石漠化,没想到居然将山王坪的王召唤了回来。”大哥说。
“王者归来!”小帆说。
“其实我们每个人都是我们自己的王,当你的内心荒芜躁动时,就应该学学山王坪人的精神——召唤王者归来!”小帆爸爸说。
院子里响起了掌声。
阳光已照进窗棂,院子里的小狗也跟着摇着尾巴时而叫两声。夏蝉叫得很欢快,公鸡母鸡在清晨的阳光下显得油光水滑,像从油画里跳出来的一样,走路也慢悠悠拿腔拿调的样子。突然,从院子外面的银杏林里飞进来一只红腹锦鸡,在李子树下徘徊,蝴蝶翩跹,一切均是一派王者归来时的模样。
作者简介:冉霞,重庆文学院第四届高研班学员。
图片由重庆文学院提供
编辑:朱阳夏责编:陈泰湧 审核:冯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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