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邻居(短篇小说)
文/周兴成
我住在顶楼,这层楼只有两间屋子。我在其中一间已经住了三个月,却没有见过另一间屋子里住着的人。
我确定隔壁的屋子有人居住。下班回来时,经过走廊,偶尔能嗅到从隔壁屋子里溢出的饭菜芬芳。
当然,这也可能是从其他楼层飘来的,不过,这依然不能否认隔壁的屋子有人住。那屋子的门口有一个笼子,里面有一只白猫。刚搬来的时候,特意问了房东,那只猫是谁养的,房东告诉我,是隔壁的。
我问房东,隔壁是个男人还是女人。房东表示隔壁的屋子是别人的房产,并不知道其中住着谁。
我有一份开网约车的工作,多数时间早晨六点起床,出门的时候还是半梦半醒的状态,走起路来东倒西歪,像是喝了两斤二锅头。朦胧的视线看过去,隔壁门口的笼子,这时是空的,那只猫没在其中。我并没有特别去注意这件事情,只是那双在早起后一段时间内视觉和白内障一样的眼睛,不经意间瞟了一下。
归来的时候已经是夜里十一点。在车上坐了一天,我感觉除了阑尾不疼,身体的其他器官都疼。像个刚从手术室出来的病人,拖着沉重的身躯,走出了一瘸一拐的步伐。到了出租屋门口,走廊上的那个笼子,映入我的视线,那只白猫没在里面,是在隔壁的屋子里发出喵喵的叫声。
我多是早出晚归,每天重复地做昨天做过的事情。不相信勤劳能致富,但勤劳至少能解决温饱。
隔三岔五地,我也会偷懒。在睡前关掉闹钟,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正午。走出屋子,那个笼子又进入我的眼眸,白猫在其中悠闲自在地趴着。我凑近,蹲下身。白猫惬意地喵了一声,似乎在和我打招呼。一股蒜蓉龙虾的味道吸引了我的注意力,仔细瞧了瞧,是笼子里那只碗中的猫粮散发出的气味。碗里的蒜蓉龙虾味道诱出了我的口水。碗的外壁上还印了几个字——团团的碗。
我记得小时候老家的邻居也养过一只猫,那只猫叫什么名字,一时想不起来。好像也是一只白猫。去邻居家里串门的时候,我伸手去摸那只白猫。邻居的女儿一把将白猫抱在怀里,不准我触碰,她说我的手黑得像根掏火棒。那时我不过八九岁,邻居的女儿——陈佳艺也才学会跑。
乡村的猫,多是中华狸花猫,一只纯白色的猫属实罕见。那只猫是陈佳艺在外务工的父亲于返乡途中捡到的。她很喜欢那只白猫,据说会抱着它一起睡觉。我想,若是白猫踩了鸡屎,然后,陈佳艺的衣服、被子、甚至于脸上,是不是都沾了臭烘烘的味道。
我对陈佳艺的印象并不深,关于她的记忆无非就是满脸的鼻涕还有一身的猫毛。我在不到十岁的时候,就跟随父母离开了老家,去到沿海城市生活。回到重庆之后,也很少再踏足我出生的那个村子。老家的房屋已经坍塌多年,院子里原本住着的几户人家,也都移居别处。
少有的返乡也未碰见过陈佳艺。据说,她一家人已经离开本村多年,起初在福建,之后去了浙江。除此,便没有听到更多关于她的信息。
我该去上班了,无意继续回想儿时的邻居。
重复的工作内容,加之温暖的阳光,使我轻易疲惫。我将车子停在马路边,趴在方向盘上小憩。手机铃声响起,是母亲打来的电话。让我赶快找个女朋友,然后结婚生子。
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件事情可不比去超市买东西,挑好了付账就可以带走。其中包含了很多学科,比如玄学、经济学、甚至还有哲学、宗教等等。换而言之,就是在众多客观条件都成熟的情况下,这件事情才会水到渠成。我不好忤逆母亲的想法,只好点头说嗯,啊,哦。
时间是不停往前流动的,而我的生活和工作不断重复。昨天与今天似乎没有区别,今天与明天也想不出会有什么变化。给了我一种已经留住时间的错觉。若不是有季节的交替,我真的以为每一天都是同一天。
将短袖的衣服收起来,换上长袖。睡觉会主动盖上被子。早上起床变得有些困难。闹钟响了十来分钟,我舍不得将手从被窝里伸出来把它关掉。闹铃的响声伴着振动,手机慢慢滑向床头柜边缘,落在地面,闹钟的声音停下。我慌忙掀开被子,起床捡手机。仔细观察,反复验证,手机并没有摔坏。我又接着睡了一阵,才起床洗漱。
听见了隔壁房门闭合的声音。我也随之出门。那只白猫待在笼子里,张着嘴巴,伸展四肢,似乎睡眠不足。时间不早了,我无心去逗猫咪。迈着急快的步伐往楼下赶。到了单元门口,我看见有个女孩子的身影逐渐远离这栋楼。不确定那个女孩是不是住在我的隔壁,从我和她出发的时间间隔来看,那个女孩子远去的距离,很符合隔壁开门的时间。这只是我的揣测,或者说是一厢情愿的想法。
我没有故意掐点去迎合隔壁的开门时间,还是和往常一样的作息。过了许多天,我又睡得久了一些。起床洗漱之后,听见了隔壁房门开合的声音。我也就慢悠悠地出门。
下楼了,停在单元门口。眼睛朝着地铁站的方向望去,寻找符合距离的身影。此时走动在我视线里的人并不多,而且从背影来看大概都是男人。我在想难道隔壁住的人不是女孩?我有些失望,毕竟在人群中没有看到一个符合异性的背影。况且根据隔壁开合房门的时间推算,我的邻居此时应该就在我的视线里。
我不再一厢情愿地将邻居想象成一个女孩。这样会让我觉得自己很猥琐,甚至是变态。我鄙夷如此心理和行为。
我估计邻居多半是个娘炮,实在很少见到有大老爷们养猫,也或许是我孤陋寡闻。我再也没有兴趣去猜测隔壁究竟住着谁,男人之间最多只能做兄弟。
接近年关,母亲对于我的婚姻问题询问得愈加频繁。也只能敷衍地回嗯、啊、好。没过几日,母亲发给我一个微信号,让我添加对方。这应该是她给我找的相亲对象。我对这样的事情有些抵触,不喜欢被安排。与对方的相识缺乏偶然性,也就少了些浪漫元素。我在思索一个恰当的理由婉拒。母亲告诉我,对方是老家的邻居陈佳艺。我忽然就有了接触对方的兴趣。向她发出好友申请,直到第二天陈佳艺才同意加为微信好友。我给她发了一句好久不见,她也如此回道。
小时候生活在同一院子,不过,我离开家乡之前,她的记忆应该是模糊的。对我也就不会有什么印象。其实,我对她没有多少记忆,甚至于她当时长什么模样,我如今也想不起来。
试着寻找一个我和她之间的共同话题,想到了她从前养的那只白猫。
“我记得你从前养过一只白猫,你当时给它取了一个什么名字?”我用微信把这段文字发给她。
我抱着手机等了很久,过了一个夜晚才看到她回了两个字“小黑”。
“你真幽默。”我回:“能挑个时间一起吃个饭吗?”
不清楚她的手机是不是信号不佳,或者是欠费停机。总之,我三天后才收到她的回答:“没空”。能感受到她心里的抵触情绪,我没有再给她发消息。强扭的瓜虽然也是瓜,但很可能是苦瓜。何必为难自己又尴尬别人。
上午出门。我没有在隔壁门口那个笼子里看见白猫,也并未听见邻居房间有任何动静。怀着好奇的心,走进笼子瞧了瞧。猫笼的一处骨架间隙被撑大了不少,白猫应该是从那里挤了出去。
难道它也要出门工作吗?
这是楼梯房,没有电梯。我迈着步子往楼下走,下了两层楼。看见隔壁那只白猫趴在楼道窗户的窗沿上,伸着舌头梳理它的绒毛。没有去打扰它,我还要赶着上班。
午饭过后,车停在路边,我躺在车里小憩。母亲打电话来询问我和陈佳艺关系的进展状况。我说:“她不想理我,我也就不想联系了。”母亲失望地终止了通话。
母亲在这件事情上算是十分勤勉的,她说自己联系了所有关系较好的朋友,寻找适合跟我结婚的人。
经过各方努力,母亲又帮我觅得一个相亲对象,把对方的微信推荐给我。我很抵触,万般无奈地向那个女孩发出了好友申请。她并未通过,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可能是母亲的资源已经用完了,她没有再向我推送女孩的微信。不用再和相亲对象相互敷衍,我感到如释重负。
回到出租屋,那只白猫在隔壁的房间里发出叫声。我在出门的时候看见它在小区里瞎逛,没想到它能自己找到路归来。还真是一只聪明的猫。
我每天的工作内容是重复的,踩踏板的脚和控制方向盘的手,姿势都未改变过。唯一在变的是每一次搭载的乘客,在我的印象里没有将同一批乘客,搭载过两次。这是我工作仅有的新鲜之处。
给乘客把行李放在后备箱,回到驾驶位。行驶中,她夸赞了我的服务态度,还询问了我的姓名。我如实告知,我不善于聊天,更不清楚对方喜欢什么话题。就随口问她叫什么名字。
“陈佳艺。”她说。
我愣了一下,透过后视镜打望她的面容。这个名字我很熟悉,不过,这个乘客肯定不是我小时候的邻居。她头上有许多白头发,皱纹也很明显,看起来至少有四十五六岁。
“你的名字还挺文艺的。”我说。
“哈哈……对的,我们那时候取名字,多数都是梅、芳、芬或者英这些,不过我爸爸是乡村教师,就给我取了这个名字,要是不看我人,只听名字,都以为我只有二十来岁。”她说着一口普通话,应该是外地人。
她这么一解释,坐实了她不是我老家邻居的事实。也是,世界如此之大,靠着命运的随机性,遇见一个失散多年的故人,那是极小的概率。
月色很明亮,像是一盏硕大的灯悬在头顶那样。在路边把车停好后,我时不时抬头赏月。
走上顶楼,隔壁门口那个猫笼会自然而然地映入我的眼睛。和往常一样,我没有看见那只白猫。可与从前也有些不同,隔壁房间里也未传出猫叫声。这使得整个楼层异常安静。声控灯一闪一闪,颇有一些恐怖的气息。
我略微慌张地开了房门,迅速窜了进去。等我洗漱完毕,我听见走廊有脚步和猫叫的声音。或许是隔壁的租户带着白猫溜达一番回来了。
早上出门的时候,那只白猫正要从笼子骨架的间隙钻出来。我没有阻止它的行动,毕竟这和我没有任何关系。倒是这猫主人,可能有些懒惰。应该给白猫换一个笼子,或者在它脖子上套一根绳子。
还真巧,第二天早晨,我推开门之后,看见白猫的脖子上还真拴一条细细的绳子,另一端结在笼子最粗的骨架上。我想这应该跑不了了吧。
我下楼,开始一天的工作。早高峰很是拥堵,好在业务量还是比较大。清晨两个小时的忙碌能抵一天三分之一的营收。而中午就略显空闲,一连半个多钟头没有单子。快要睡着的时候,接单的app嘀了两声。闭着眼睛我都知道是来业务了。
接到了乘客。一男一女,女人看起来四十几岁,男孩可能有十七八岁。听他们之间的对话,我猜测这应该是一对母子。那个女人一直在对她的儿子唠叨,男孩则保持着沉默。
“陈佳艺,你说句话嘛。”女人对于儿子不言不语地态度很不耐烦。
当我听到那个名字的时候,我又愣了刹那。而后开口问道:“他叫陈佳艺?”
“对呀。”女乘客点了点头,似乎察觉到我好奇的原因,便又说道:“是不是听起像个女娃儿的名字?”
“对。”我轻点头。
“呵呵,说来话长,我老公五个哥哥,全都是生的儿子,我老公的老汉,就想要个孙女,结果还是个孙子,陈佳艺的爷爷就非要给他取一个女娃的名字。我能怎么办。”
那女人声音里带着戏谑、调侃、埋怨和无奈。
“我老家邻居的女儿也是这个名字,更巧的是,我之前拉过一个客人,也叫陈佳艺。”我说。
“这倒没事。全世界这么多人,同名同姓的太多了。我一直耿耿于怀的是,他们爷爷非要给他取一个女娃的名字。真的是。”女人言语之中的埋怨更多了些。
她接下来可能要说些家长里短的事情,我不感兴趣,也就不再接话。
没有问乘客是叫程家亿还是岑嘉易或者成迦忆,也有可能是其它什么字的组合。我只是从他们名字发音的角度,默认了他们的名字叫陈佳艺。
长时间待在车里使我感到很疲惫。回屋的时候我没有注意到隔壁是否有什么响动。正要准备洗漱,倏然听见有谁在敲我的房门。
我在想会是谁?没有一个我熟悉的人知道我住在这里。透过猫眼往外看,瞧见了一个女人的脑袋。看面容可能二十几岁,警惕的心舒展开来。
我打开门,对其问道:“你是?”
“我是你的邻居,就住在你隔壁。”她回道。
隔壁不是个娘炮吗?看这女孩子亭亭玉立,长发飘飘,犹如流风之回雪,跟我想象中的不一样。
“哦,有什么事情吗?”我淡然地问。
“我的猫不见了,在你没有回来之前,我听见它在你房间里叫,你能帮我找找吗?看看它还有没有在你房间。”
我把目光看向她门口的笼子,能隐约瞅见禁锢白猫的绳子断了。或许是被它咬断的。
“好,我帮你看看。”我应下,转身在房间里寻觅白猫的踪迹,屋子面积不大,只能勉强算一室一厅。找了片刻,在床底看见了白猫。我屋子的窗户距离楼道的窗子很近,它可能是从那里跳进来的。趴下身,把它抱了出来,走到门口,交给邻居。
“谢谢你。”她露出笑容。
“不用谢。”我回了一句,之后就没有再寒暄。她抱着白猫进来自己的屋子,我便去洗漱。
忙着为稻粮谋,有几天没有碰见那位邻居。
我早上出门,猫笼又映入了我的眼帘。笼子似乎和原来的不同,应该是被替换了。这个笼子看上去就很结实。那只白猫从此以后应该跑不出来了。然而,猫好像还在它主人的房间里。
隔壁的房门被打开,女孩抱着白猫走了出来。
“早。”我向她打了一声招呼。
“早。”
“猫笼换了?”
“对,这应该跑不出来了。”她笑了笑,把怀里的白猫塞进笼子,然后上了一个简易的锁。
“应该是这样。”我说。
随之往楼下迈步。她走在我的身后。下了两层楼,她开口说道:“那天的事情,谢谢你哦。”
“远亲不如近邻,别客气。”
“对了,还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你呢?”
“林浩。”我回道。
楼道间只剩脚步声。下了几级台阶,我转头看向她:“你叫什么名字呢?”
作者简介:周兴成,1992年出生于重庆,曾出版长篇小说《我们奋斗的地方》。
图片来源:视觉中国
编辑:朱阳夏责编:陈泰湧 审核:冯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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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照生成时间:2024-10-22 08:45: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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