粽子寄相思

本文转自：长治日报

□ 张俊武

岁月流逝，又一年端午节来临。每到这个时节，便会想起母亲那忙碌的身影，唤起儿时母亲手把手教我包粽子的记忆，似乎又闻到了从糯米里飘出的香味。

每年端午节前几天，母亲就开始准备了。一大早便和邻居结伴，到粮油店买回江米、大黄米，再到菜市场购回芦苇叶、大红枣和包粽子用的马莲等。

节前两天，母亲就会将购回的糯米、粽叶等食材一一洗净后分别泡在不同的盆里，包粽子前还要将芦苇叶头上的尖尖剪去，再连同马莲在热水里煮上一煮，这样包粽子的准备工作就全部就绪了。

等我放学回家，就会看见坐在小板凳上包粽子的母亲。她手拿两片粽叶，卷成一个漏斗形状，往里面填上糯米、红枣，将上部的粽叶向下弯折，一手握紧，一手用马莲绳缠紧绑实，一气呵成。母亲包出的粽子实用好看、棱角分明，有拳头大小的三角粽，还有纺锤形的四角粽。看似简单的包粽过程，可我怎么也包不成母亲那样，不是这里漏了，就是那里散了，好不容易包成一个，也是歪歪扭扭、棱角不分。这时母亲就会笑着说，“别着急，包粽子一定要有耐心，得慢慢来”，还示范性地、手把手地教我包粽子的要领，并告诫我“放米只能八成满”。

粽子包好后的下道工序就是煮粽子了，这一般是父亲要做的事。父亲将捆好的粽子一一摆放在锅里，倒入冷水，鼓鼓囊囊煮上一大锅。刚开始炉子煤火小，父亲就将事先捡来的柴禾塞进炉膛，顿时火势旺盛。等锅里的水烧开后，再改用小火煮上几个小时。时辰一到，那糯米和粽叶交融的香气就会从锅里飘散出来，弥漫在整个屋里。

这时我们几个孩子就会迫不及待跑进厨房，掀开锅盖，顾不得烫手，解开粽叶紧咬一口，又软又香的味道溢满嘴角，不等细嚼，粽子就已经下肚，那种感觉实在是妙不可言。那时，拳头大的粽子我一顿能吃四五个。吃完后的粽叶，母亲是舍不得丢掉的，她要重新洗净后挂在墙上，等来年再用。

记忆深刻的是上初二那年的端午节，我正好在家养病，早上还躺在床上，母亲就从锅里捞出两个煮熟的粽子，事先剥开放在盘子里，再撒入白糖端在床前。

我用筷子将粽子放入口中，那糯糯的、甜甜的清香直入肺腑。随后，又喝上母亲做的可口的鸡蛋疙瘩汤，顿时感觉身体轻松了许多，病也仿佛好了大半儿。现在回想起来，好像唇齿间还弥漫着糯米的香气，让人回味无穷。即便时光飞逝，现在仍然觉得那是我今生吃过的最好的粽子。

后来，随着市场的丰富，粽子的花样也层出不穷，想到一辈子辛苦劳作的母亲也该歇歇了，我们劝她不要再年年麻烦了，以后可以买着吃，可是母亲总是认真地说“买的哪有自己家包的香”。是啊，母亲包的粽子确实香甜可口。

母亲去世后那年的端午节，我没有吃一口粽子，晚上早早躺在了床上，泪湿枕巾，我知道今生不会再吃上母亲包的粽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