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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转自:通辽日报
□张淑清
父亲习惯在早晨霞光万道时,扛着一把铁锨,穿过一条一条长短不一的土路,向大田走去。巡视完玉米地,父亲要去瞅一瞅那一座座空房子。他将在空房子那里,逗留一上午,或者一下午。
空房子咬着牙站了很多年,甚至快一个世纪了。这些石头、红砖、泥巴垒起来的房子,或高或矮的土墙,安静地泊在原地。如果蜜蜂、喜鹊、燕子、还有蛇不来造访,空房子是寂寞的,寂寞的空房子,淋了无数场雨,落了几年十几年的雪,更加老了。
父亲放下铁锨,坐在铁锨把上。在一座空房子前,父亲和房子互相对视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仿佛多年的兄弟战友,父亲看着看着就笑了,笑着笑着就哭了。父亲说,房子老了,我也老了。房子老了,剩下一把石头,一堆土,一块块砖瓦,一根根憔悴不堪的檩子,几个燕子的巢。老了的房子,人一旦离开,就没了烟火。失去烟火的房子,就缺了灵魂。人一走,将一座房子的精髓也带走了。
父亲喜欢冲着空下来的房子说说话,似乎房子的主人并不曾走远。他们仅仅是在别的繁华地段迷了路,有一夕,总归要回来的。父亲清楚一座房子哪年哪月哪天诞生的,记着它的一块石头,一粒沙子,一片瓦从何处来,身上的烙印,火烧的胎记。父亲与曾经的兄弟,抽过一支又一支烟,讨论着农事,说着家长里短。两个人一起对着门口,大街上有风走过,马车走过,也有一群羊走过。它们都是彼此的风景,相互吸引着。许许多多的人,走着走着,就散了。有的被大地收割,有的去了父亲去不到的远方。
人可以在一个地方拥有第二故乡,可以彻底丢弃那座老房子。但老房子是有记忆的,它记得东南西北来的风雨雷电,记得住在它身体内的每一个人的脾气性格。
有记忆的房子,记得谁来过,来多久。谁对它好,或不好。空房子记得人在时,一家子的欢声笑语。一座房子,住着几代人的爱情,亲情,也住着一段一段故事。父亲在朗朗晴天,扛把铁锨,或者手里捏把镰刀,在村口的白杨树底,四五个人围坐在一起,每个人将自家的酸甜苦辣,悲欢离合搬出来,晒一晒,交流交流。每座房子有每座房子的烟火和命运。
十年前,我把老房子留在村子里,去了城市。留在村庄的房子成了空壳。空房子里住着家具,一台老座钟,一台录音机,一只架子鼓,一张全家福。西边两间是公婆住过的,依然保留着他们在时的模样。两口柜,一口箱子睡着他们活着时盖的被褥,穿的衣服。东边两间住着我和爱人、儿子,也保持着原貌。老房子替我们坚守着村子,陪着村庄一朵云的流逝,一个人像一颗星陨落。陪着一条看家护院的老狗,慢慢变老,直至睡在地下的房子。陪着住在另一所房子里的亲人,阴晴圆缺,寒来暑往。
老房子在,我隔三差五回去给土炕烧把火,睡一睡火炕,夜晚来临,打开窗户,迎接满天的星星,皎洁的月色,枕着老房子,感受它的土腥味,它的温度和心跳。老房子是我回村庄的理由,它是我在村子最有力的证据,我回与不回,老房子就在那,不东不西,不卑不亢。你休想把它连根拔去,在城市和乡村,我成了富有的人,城市有鸟巢,村里有老房子。在两者之间,我是一尾幸福的、来去自由的鱼。
我和父亲一道修筑土墙,整理菜园子,扛来铁梯子,换下碎裂的瓦片。掏烟囱,晒鱼干,晾玉米,摊落花生。父亲不止一次在饭口上说,老房子与几亩土地,一定留下来。那是你打开村子那扇门唯一的钥匙,房子田地没了,你在村子的根也就没了。
我记住父亲的话,并时常坐返程车回来,和老房子握握手,拥抱一下。陪老房子晒晒2023年的太阳,告诉它我在城市经历的人和事。老房子什么也不说,似乎又把什么都说了。我在老房子写过小说,睡在村庄的月光中,一夜无梦。
我问过孩子,也努力过,希望他常回村子住一住,走一走,转一转。他极力推脱,不是单位脱不开身,就是其他原因,即便回去,也是敷衍。站一阵儿,就急匆匆撤了。老房子有他年少的成长记忆,他却充满嫌弃,我们这一代人又何尝不是?
清明时节雨纷纷,该祭祀的不单单是故去的人,还有大地上一座座空下来的房子,有一朝,房子轰然倒地。没有人修缮维系,空房子愈来愈多,到那时,我们连祖宗睡觉的房子,也找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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