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垦戍边话饮食

本文转自：海南农垦报

去年立冬，农场的朋友操办喜酒，自拟一份菜单让我参谋。我看了菜单，菜肴所采取的清蒸、水煮、煎炸烤、麻辣凉拌等等的做法应有尽有，应该说南北菜肴都兼顾上了。而作为创建七十余年的海南农垦而言，农垦人的饮馔，早已食兼南北，味具东西了。

海南农垦在垦区集团化改革以前，有遍及全岛的近一百个农场，谓曰“半壁江山”，人口众多号称“农垦百万大军”。这些来自天南海北的农垦人，操着南腔北调，都有自己独特的口味。

追溯农垦人的饮馔，不能不提到早期在农场工作和生活条件的艰苦。军垦战士的一日三餐一度统由公家食堂提供，人们的饮食无法多样化，只求适口充饥，餐餐能有白米饭吃，就心满意足了。真想换换口味解解馋，把“南甜北咸、东辣西酸”的饮食偏好体现出来，还是到了第一代农垦人在农场安家立业的时候。家家户户开起小灶，人们才有机会享受亲手烹饪的家乡菜肴。家乡菜也是排解思乡的愁绪，虽然食材不怎么样，但往往变粗粝为美食，色、香、味三者具备，从中让我们见识到了工作生活在农垦的各地人们的饮食差异性，因这差异闹出有趣的事也是有的。

就拿广东人讲究四时养生的煲汤来说吧，那个时候就令一些农垦职工大惊小怪了。记得我家邻居是个广东人，喜欢煲汤，而且视煲汤为最好的饮食，饭前一人一碗汤，煲汤的食材根据四时不同而选择。家里煲了汤，往往很热心地盛一口盅汤，送到隔壁人家里，或者请到家里来喝。一次，这位广东人邀请他的同事到家里做客，刚一落座主家人就盛来满当当的一碗汤。这同事心里直犯嘀咕：一碗汤下去，饭还让人吃吗？！其实，这位广东人不是不顾及别人的感受，而是一种生活习惯，也是常态。

同样，四川人的饮馔也不是人人都喜欢的。早期四川籍老同志的饭桌上，三餐都是辣味。四川人嗜麻辣成瘾，如果三餐没吃辣，就会觉得不充实，好像没吃饱似的。20世纪80年代初，农场人风行制家具，农场会做木匠活的同志利用周末和工作空余时间，帮助队里的人打家具收些工费补贴家用。若是轮到这家打家具，就要包木匠的饭食，四川籍的人家烧出的菜有麻辣，对木匠来说，根本不适口，每餐的饭菜都是送到我们家来换粥吃，才解了困。

我年轻时好串门，有一回到籍贯山东的同学家，中午在她家吃了一餐山东煎饼。煎饼无盐无油，咬一口饼子，就着几根葱蘸着酱吃，我头一回见识，滋味至今难忘。

以上三则逸事放至今天来讲，都是司空见惯之事了，绝对不会以异样目光看待，或引为奇观。

饮食是人之大欲，天下之口有同嗜。改革开放后，农垦人经济逐步富裕，生活上闲适，烹饪自然跟着讲究。农垦创建七十余年，至今繁衍三四代人了，往往一个家庭里，就有来自四五个不同地方的人，饮食上就呈现出多样化，南甜北咸、东辣西酸的菜味都能凑齐。农垦人操办婚丧喜庆筵席上的菜肴，诚如本文开篇说的，东西南北菜对于农垦人而言已经没有了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