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翠苣最相宜

本文转自：中国电力报

黎洁

时蔬当中，我对莴苣尤喜。

春四月，莴苣返青，正是受青睐的时候。这时，乡下母亲菜园里的莴苣也开始进入生命的旺季。粗壮敦实的茎秆节节拔高，叶尖而修长，簇拥紧密，淡白中含蕴点点绿意，如晶莹的玉，给人满眼满心的清凉。

莴苣茎长，浅绿色，远看又似白玉，更似闺中佳丽的玉臂。莴苣叶子狭长，正面绿得深沉，背面绿得清浅，叶面经络疏密有致，如村姑手臂上隐现的青筋，流泻着一种野性的风韵。远远望去，菜畦里的莴苣们比肩而立，抚风弄月，整饬而鲜明，如排列有序的秧苗。

莴苣好长，是农家必长的蔬菜之一。儿时，在乡下老家，乡下人都喜欢吃莴苣。因为它像竹子是一节一节的，乡下人吃了莴苣寓意节节高升。每年春末是莴苣最茂盛的时候，母亲在厨房，手握莴苣，青根绿叶，赏看好久，才拿出小刀，沿茎削皮，一层层削过，现出更清绿的嫩肉，忍不住时，即咬一口，脆嫩鲜香，满腹碧绿，清新舒畅。

莴苣菜，在母亲手里，也会演绎出各种活色生香。莴苣炒肉片，荤素搭配，色美味浓，再用淀粉勾芡，浓稠稠的。莴苣洗净切片，倒进冒泡的菜油锅里，再倒进焯好的精肉片，上下翻炒、煽焖，撒盐，佐以酱油、生姜、陈醋、红辣椒。片刻，起锅，盛入白净的盘中。一上桌，哇，红绿相衬，入口轻嚼，嫩、脆、香、软，一扫久吃膏腴肥甘的腻烦。

莴苣叶子也是一道菜。蒸莴苣叶，是母亲的拿手菜，做法很简单，挑选那种肥厚新鲜的莴苣叶，多少以吃的人数而定，洗净横切成一寸左右，不用放任何作料，也不用晾得太干，然后放在合适的盆里，撒干面粉，拌匀，使每片莴苣叶都包裹上干面，以不粘手为宜，然后平铺在铺有蒸布的蒸锅里，开大火蒸十到十五分钟，便可掀盖食用。

吃的时候，用酱油、醋、麻油、蒜末，喜欢吃辣的可以放适量的辣酱或辣油，调一碗蘸料，蘸着吃，如果再熬上一锅大米、小米，或者是玉米糁稀饭，稀一点，能喝的那种，喝一口稀饭，吃一口蒸莴苣叶，那肥厚的莴苣叶，有点脆，有点糯，微微的带点苦，又有点回甘的甜，更不用说那莴苣特有的扑鼻的香，因为是裹上了干面粉蒸的，所以又有了面粉的弹性、韧劲以及麦香，再加上那蒜香扑鼻的调料，吃在嘴里是甜酸苦辣咸，五味杂陈，齿颊留香，回味无穷……我经常感慨，我们的祖先真是聪明，本该废弃的菜叶，被创制出如此美味，既环保，又健康，还省钱……

“黄瓜翠苣最相宜，上市登盘四月时。”每年暮春时节，我回乡下老家探望母亲，母亲总会让我带几棵新鲜的莴苣回家，不管家里有没有，我都会热情收下。我知道母亲一天天老去，我不能回报母亲什么，只能做她的小莴苣，依偎在她的身旁，像她期望的那样在人间挺直腰杆地活着……

（作者单位：广西新电力投资集团钟山供电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