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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转自:天门日报◇彭玉红
下班回家,推开门的瞬间,闻到一股小米粥溢出的清香,不由自主深呼吸,好香啊,好久没吃小米粥了。
餐桌上,小米粥稍变温热,表面起一层薄薄的皮。这层皮我叫它幔幔子,是粥的精华。贴着碗口吸溜一口,很是满足。
年龄大,消化功能减弱,大鱼大肉吃不动了。养生说晚餐吃的像乞丐,晚餐就以稀饭将就了。别以为喝粥可怜,好粥比饭更金贵。在物质丰富的年月,我还是想喝小米粥。
小米,古称粟或稷,北方通称谷子,加工去皮后称小米。
小米,虽是粮食的一种,但和稻谷、麦子相比,似乎又多了几分野性和韧性。
它,耐干旱、耐贫瘠,适应性特别强。农谚“只有青山干死竹,未见地里旱死粟”,说的是小米抗旱能力超群,是粮食作物界的骆驼。村里的老人常讲,粟谷的命像农村人的命,泼辣,不挑拣,什么土都能种,能活,不像精米。
小的时候,我的家里种粟谷。
张港的土地,旱田多,水田少,经济作物以棉花、小麦、黄豆为主,常常小麦田里套种棉花,黄豆田里套种粟谷。每年五六月,黄豆叶变得七八成黄的时候,母亲说要“欠”粟谷了,村里人把播种说“欠”,没有人知道这个字该怎么写。“欠”粟谷其实包括三个动作,一个是撒种,田野里,母亲一边走,一边挥舞胳膊,用一种虔诚把种子撒在黄豆田里。一个是锄土,撒完种子后,用锄头把土锄松,不可锄深,浅浅盖住种子即可。一个是脚踩,翻起的土盖住根基不牢的种子,用脚轻轻地踩。踩重了,种子发不了芽。
那年,家里来了亲戚的小孩,一起到田里帮忙。母亲在前面松土,我们在后面踩土。小孩子见面话格外多,一边讲话,一边原地踩,忘了移动。十多天后母亲发现我们踩过的那段苗生得疏密不齐,害得母亲等苗长大了一根根移栽,花了两天才栽完。母亲种地容不得马虎,怕她累,我劝她别要求太高,母亲回一句那不行,人哄地皮,地哄肚皮,那对土地不敬。
种粟谷不需要多么肥沃的土壤,若是干旱,母亲就把种子撒得稠密一些,只要落几滴小雨,有一点点湿气,或土地深处返上来的一点湿气就足以生根发芽。
不出十天,地面不约而同地冒出一抹绿色,杂草、青虫、夏旱秋旱丝毫不干扰渺小生命的粲然绽放。
粟苗长到一寸多高,就要薅草间苗。薅草虽说体力上不重,但依然是个辛苦活。母亲一个人忙不过来,吩咐我和妹妹一起薅草。扛着锄头到田里,薅草的人群如麻雀散落在田间。母亲蹲地上用大拇指和食指比划现场教学,三寸距离一根粟谷苗,五寸太宽,太窄太宽都影响粟谷产量。我和妹妹划线分工,你锄那一段,我锄这一块,谁先干完谁先回家。
初夏的气温,田里又闷又热,弯腰弓背站一两个小时才薅了两三分田。到了日头最强烈的中午,又热又饿,我问薅草的人咋都不回家。母亲说,高温下薅草,草死得快,效果好。为了给我和妹妹提神,母亲给我们讲些对子话,“草薅一寸,顶住上粪”,意思是庄稼苗起身后,及时除草比上肥还顶用,“草要常薅,脸要常洗”,提示人的缺点像地里的草要时常清除。身为妇女大队长的母亲能说会唱,是大队的文艺积极分子,还给我们唱歌,什么《小女婿》 《恶婆婆》 《连枷歌》 《催咚催》,三五句,一小段,歌词早已忘记,唯有那天门小调,那花鼓戏腔,那些衬词“呀伙伊伙哟喂哟”“催咚催”,浓郁的乡土韵味驱赶劳作时的疲乏,至今记忆深刻。
粟谷近四个月的生长期,至少要锄草三次。第一次是间苗锄草,第二三次是培土施肥锄草。锄草时要细心,一棵粟苗一个坑,翻起的土往苗根上堆,胳膊要用劲,用巧劲,一刨一勾,围住粟苗根。时值小暑大暑,从“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到“带月荷锄归”的种种滋味,是诗人的歌咏,更是生活的本色。
进入十月,粟谷迎来成熟的季节。经历阳光的发酵,秋风中荡漾粟禾与泥土的气息,黄澄澄的粟穗雍容饱满,穗头儿一个挨着一个低眉垂首,风轻轻摇晃,沙沙摩擦着耳语,田野里一副人间相爱的样子。老农咧嘴笑了,这是他最爱看的场景,收获意味着一家老小能吃饱肚子,粮食就是命啊。望着夜空看星象,老农盘算着何日可以开镰,展望成熟的粟谷怎样颗粒归仓。年复一年,四季更替,春播秋收,粟谷的一生,就是农民的一生。
收割回来的粟穗摊晒在禾场,没有牛拉磙压,只有连枷。母亲是打连枷的高手,连枷在母亲手里很听话,前举,后拉,前扑,下拍,绕着轴在空中画大圈,画小圈,时快时慢。母亲一边打,一边扭动腰肢,移动脚步,“噼噼啪啪”的节奏感,在我眼里别有一番趣味。“一夜连枷响到明”,从白天打到天黑,母亲不停用衣袖擦着脸上的汗,仿佛有使不完的劲。我在旁边用扫帚扫,木耙翻,簸箕撮。飞扬的禾场,人们忘了日晒的强烈和灰尘汗珠。禾场打谷,成为我记忆深处最鲜活的图景。
突然想起“羊羔羔吃奶眼望着妈,小米饭养活我长大”的诗句。小米粒,大情谊,小米就是娘呃。我从没想过,在吃过的一碗碗小米饭里,缭绕着如此坚韧的生命力。
从小时候帮母亲种地,到中年热爱粮食。追溯我对农作物的好感,来自母亲的粟谷地,来自田野的苍翠与金黄。
当粟谷的种植面积在故乡大幅度减少,当人们物质生活变得富裕,小米逐渐在人们的餐桌上退去,被看作杂粮成为鱼肉吃腻了后的一碗清淡佐品。忙忙碌碌中偶然想起微如尘埃的小米,那一阵淡淡小米香,轻易就打开原始的味觉,绵长的滋味稀稀稠稠在内心深处滋养许多年。
秋风起,新米在炊,今晚喝小米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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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照生成时间:2023-09-25 06:45: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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