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昌辉、石达开、石达开、洪秀全、冯云山，谁的地位更高？

太平天国封王之路：从“无奈之举”到“破罐子破摔”，2千多王爷集体亮相舞台，说尽了太平天国的悲哀，也沦为历史的笑柄。

一、从“不许”封王，到暂且从人间“歪例”

1837年，洪秀全在科举考试中失败，连续发烧几天，做了一个梦：“他到了天堂遇见皇上帝，得知自己的二儿子，下凡斩妖（清朝）是责任”。

梦醒过后，洪秀全便以“托梦”为宣传拜上帝教的依据。由于太平天国有着严格的“避讳”制度，“天父”是“皇上帝”，故而人间的最高“主人”不能称“帝”或“皇”。

1848年，萧朝贵多次表演“天兄下凡”，再一次明确：“人间之主只能是王，不能称帝或者皇”，这也就是为何洪秀全是“天王”，而不是“皇帝”的由来。

洪秀全是“天王”，意味着“王”字具有专属性质，臣子不能使用，否则就犯了天条。再则，“封王”是封建王朝的做法，是人间的“歪例”，太平天国立誓要打破传统，岂能进行“封王”呢？

拜上帝教兴起之初，以及金田起义时，太平天国从未想过要封王。那么，为何还会有永安建制，册封杨秀清东王、萧朝贵西王、冯云山南王、韦昌辉北王、石达开翼王等“首义五王”呢？

永安封王的原因众多，既是军事斗争的需要，也是内部的一场权力博弈，各方都有自己的考虑。如此，洪秀全只能妥协，暂且从人间的“歪例”了。

太平天国实行“军师负责制”，洪秀全并没有实际权力，杨秀清、萧朝贵凭借“跳大神”的本身取得“天父代言”和“天兄代言”的资格，从而凌驾于洪秀全与冯云山之上。

洪秀全为了制衡杨秀清、萧朝贵，除了将妹妹洪宣娇嫁给萧朝贵，对两人进行分化瓦解之外，也考虑封王问题。杨秀清同样如此，建立了显赫战功，对封王也有诉求，广大将士也想得到封赏，以提高抗清的积极性。

杨秀清意图是，册封东王九千岁，并“节制诸王”，在气势上与“万岁”的天王抗衡，并逐步掌握太平天国的军政大权。如此，杨秀清表演“天父下凡”，以天父的口吻，要求封王、封赏。

洪秀全、冯云山也不甘示弱，想办法制约杨秀清。此时，萧朝贵在永安城南的战斗中受了重伤，无法“天兄下凡”，故而杨秀清非常嚣张。洪秀全、冯云山的应对之策就是把韦昌辉、石达开拉进来。

韦昌辉、石达开地位非常特殊，他们家族背景强、兄弟子侄人才济济，而且相对比较理性，对“下凡”现象非常反感，只是不好掀桌子罢了。单纯论实力，大家撕破脸皮，不把“天父”当回事，韦昌辉、石达开无疑是最强。

实力强悍，未必地位就高，因为他们没有“下凡”的资格。杨秀清、萧朝贵的家族背景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他们之所以掌握大权，都是因为“下凡”，大家为了维护信仰，不敢拆台，故而如此。

金田起义地点，为何选择在“金田”这个并非冯云山重点关照的地方，就是萧朝贵拉拢韦昌辉的需要。韦昌辉是“土豪”，宗族势力非常强，影响力大，萧朝贵必须借助韦家，否则也玩不转。

韦昌辉、石达开对现实不满意，却无法改变，而洪秀全、冯云山同意“天父”旨意，册封“首义五王”，让他们挤进了权力中枢，岂不是一件美事。韦昌辉册封北王六千岁，石达开封翼王五千岁，自然要感谢天王，支持洪秀全了。

二、从“论功行赏”到“权力博弈”

“封王”是一种人间“歪例”，无奈内部权力博弈激烈，洪秀全等“上帝子女”也未能免俗。但是，“首义五王”都是实力派，是金田起义的核心，即便他们封王，也情有可原，毕竟人家贡献大。

总体上看，杨秀清主政时代，太平天国王爷数量有限，维持在5人，没有出现第六者。1852年，南王冯云山在蓑衣渡阵亡，三个月后，西王萧朝贵在长沙被炮弹打死，“首义五王”仅剩东王、北王、翼王。

1854年，秦日刚、胡以晃立下大功，也得到封王。秦日纲率兵增援北伐，为了激励人心，册封燕王。田家镇之战惨败，秦日纲被革除爵位，但旋即在反攻武昌之战获胜，以及摧毁“江北大营”和“江南大营”，又恢复爵位。

胡以晃家产雄厚，且军事能力强悍，在庐州之战中灭了江忠源，故而册封为豫王千岁。江忠源，湘军鼻祖，创办湘军比曾国藩还早，也是第一个担任巡抚等封疆大吏的湘军主帅。

1856年9月，天京事变爆发，杨秀清、韦昌辉、秦日纲等诸侯死于内斗。杨秀清被韦昌辉处死，洪秀全斩首韦昌辉，石达开辅政时逼迫洪秀全杀秦日纲，太平天国血雨腥风。

天京事变后，“首义五王”仅剩下石达开，且胡以晃在事变前病逝，朝中已经无人可以制衡石达开了。再则，石达开回京辅政的时候，那种咄咄逼人的架势，让洪秀全心有余悸，故而矛盾尖锐。

为了削弱石达开，洪秀全“破例”册封王，将兄长洪仁发、洪仁达封王安王、福王，参与朝政。洪仁发、洪仁达是典型的“草包”，且毫无战功，洪秀全这么做让石达开很恼火，干脆率兵外出。

石达开“单飞”，洪秀全苦苦哀求，却没啥用。此时，清军重组“江北大营”和“江南大营”，继续围攻南京；湘军也再次满血复活，攻取太平天国位于长江中游的城市，局势严重恶化。

洪秀全痛定思痛，在群臣面前表示：“从今之后，不再封王”，洪仁发、洪仁达也被废了王爵。但是，由于“权力博弈”的激烈，洪秀全并未遵守诺言，他很快就重新“封王”，且带有极强的“私心”。

如前所述，“军师负责制”下，洪秀全并未掌握大权，且没有直属武装力量。太平天国建立之初，拜上帝教“山头”主义就已经存在，东王杨秀清之所以能掌握军权，靠的是“天父”，而不是真正的实力。

“首义五王”出局，不意味着洪秀全就能大权在握。因为，“首义五王”留下来的权力真空，很快就被新兴诸侯取代，这些人曾经是“首义五王”的部下，本身就掌握军队，天王不能直接调遣。

1859年，堂弟洪仁玕来到南京，洪秀全大喜，认为这是制衡朝臣的良机。洪秀全大笔一挥，册封洪仁玕为“干王”，并总理朝政，迈出了建立“洪氏江山”的关键一步。

洪仁玕没有战功，来南京才15天，就得到这么高的待遇，陈玉成、李秀成等诸侯不服，纷纷表示抗议。洪仁玕心胸宽广，也知道自己不能服众，便跟陈玉成和李秀成搞好关系，缓和矛盾。

洪秀全见部将意见很大，也只能继续封王，陈玉成封英王、李秀成封忠王，肯定他们的战功与贡献。陈玉成、李秀成封王，凭借的是“实力”，以及拿出手的战功，他们是太平天国的顶梁柱。

但是，对陈玉成、李秀成，洪秀全也不放心，于是又封了几个亲信为王。林绍璋册封章王，蒙德恩册封赞王，两位草包兄长也封王：改封勇王、信王，也是一个笑话。

三、从“激励人心”到“一文不值”

洪秀全再次分封时，虽说为了缓和内部不满情绪不得已而为之，但也起到了激励人心的作用。陈玉成、李秀成、杨辅清、李世贤等“中兴名将”，力挽狂澜于既倒，支撑起太平天国摇摇欲坠的江山。

陈玉成、李秀成封王之后，作战更加卖力。1860年，李秀成、陈玉成联合，再次摧毁“江南大营”，提督张国梁阵亡，钦差大臣和春自缢而死，南方八旗主力覆没，太平军乘胜夺取江浙。

占领江浙意味着什么呢？杨秀清时代，太平军拼杀多年，连江浙的“门户”都摸不着，陈玉成、李秀成能夺取江浙，足以表明“分封”对人心的激励作用。

江浙经济发达，物产丰富，财税收入占据清朝的一半，还是对外联系的窗口。夺取江浙，不但给清朝造成重大经济损失，还能直接与列强联系，从西洋取得先进的武器，从而组建一支近代化军队。

但是，洪秀全接下里的操作，则把“王爷”变得一文不值。根据黄文英所述，太平天国前后册封2700位王爷，从广东、广西出来的“老兄弟”都封王。李秀成则说，王爷数量太多，3千多汉字不够用，则以“三点水”位于“王”字，意思是“小王”。

“小王”越来越多，洪秀全继续脑洞大开，统一把没有爵位的“王爷”称为“列王”。可以说，即便是一般的将领，只要懂得“来事”，深谙官场规则，都能得到封王，真乃千古奇闻。

那么，为何洪秀全进行“滥封”呢？很简单，也是一种权力博弈，洪秀全为了自己的江山稳定，推行“封地制”，在诸侯王之间制造矛盾，达到制衡的目的。

1860年7月，童容海等率20万“杂牌军”北上，宣布脱离石达开，在江西境内与李秀成汇合。洪秀全很高兴，将其赐名为“扶朝天军”，主要将领也都封王，用来挖石达开的墙脚。

1857年，石达开单干，洪秀全感觉颜面尽失，此时终于扳回一局。接着，保王童容海、养王吉庆元率军东征有功，麾下将士也大量封王，用来制衡李秀成。

1862年，陈玉成被苗沛霖俘虏，受凌迟处死。此时，洪秀全为了防止李秀成一家独大，对李秀成部下进行“分封”，分割忠王权力。李秀成很恼火，在《自述书》中大吐苦水。

洪秀全后期“滥封”的结果是灾难性的，不但让封王变得“一文不值”，甚至成为一种笑料，还导致诸侯之间矛盾激化。“封地制”下，诸侯互不统属，且都有自己的领地，却没了大局观。

诸侯王各自为政，他们固守自己领地，队友被围攻则见死不救，结果被清军各个击破。陈玉成奋战安庆，保卫领地，李秀成不愿意火中取栗，坐视英王孤军奋斗而败亡。李秀成困守苏州，陈坤书、黄子隆也是如此，结果被淮军毁灭。

总而言之，太平天国本意不想“封王”，但内部权力博弈激烈，也不能不遵从“凡间”的惯例。随着博弈的升级，封王数量越来越多，彼此矛盾也越来越尖锐，最终葬送了太平天国江山。

参考书目：《太平天国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