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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京官场沉浮作恶几十载,为何被儿子打倒,饿死破庙

类别:人文 发布时间:2024-04-25 14:08:00 来源:唐宋元明清

元丰七年(公元1084年),三十七岁的蔡京虽已攀上龙图阁侍制、权知开封府的高位,但论官场登龙术,他还处于粗浅不入流的阶段。

蔡京官场沉浮作恶几十载,为何被儿子打倒,饿死破庙

这一年的秋天,大宋朝堂上波澜乍起,尚是英年的宋神宗一病不起,大有就此驾崩的趋势。病危之时,一生志在变法,重用新党的宋神宗做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决定,他对宰辅们说:“来春建储,其以司马光、吕公著为师保。”

此言一出,守在神宗卧榻旁的新党两位大佬王珪、蔡确,不禁面面相觑。在他们看来,这是一个极其危险的信号,一旦旧党人物司马光、吕公著东山再起,辅佐新君,新党的优势地位将不复存在,更有甚者,旧党可能趁机抢班夺权,将新党彻底打翻在地。总之,神宗在此时意欲扶起旧党人物,这是帝王心术,主旨在于制衡新党,防止新党挟持孤儿寡母,独霸朝纲。

为了打破这种不言自明的被动局面,王珪、蔡确两位大佬不约而同想到了抢夺拥立之功,在旧党得势之前主动削夺其势。

这本是一招顺势进取的好棋,可惜王珪、蔡确两位大佬各怀心事,都想赢得“定策首功”,最终好棋变成了漏出破绽、把柄的臭棋。

当时,王珪将把宝押在了神宗第六子(前五子皆早夭),年仅九岁的延安郡王赵傭身上。这是明智之举,本没有错,问题出在想入非非的蔡确身上,他为了与王珪区别开来,赢取头功,竟想另开新局,拥立神宗的两个弟弟雍王和曹王。

蔡确以为,通过太后侄儿高公绘积极游说,此事或许能成。

然而,高公绘刚一听出意思,便大惊失色,连声质问:“这是何言?君难道欲贻祸我家吗?”

遭此冷水扑面,蔡确意识到自己异想天开了。

悻悻而归后,蔡确心有不甘,这时心腹幕僚刑恕凑上前来,献上了一个恶劣的馊主意,既然拥立延安郡王势在必行,我们何不大张声势,抢先动作,同时四处散布谣言,诬蔑王珪藏有拥立雍王的阴谋。

好一个抢走好事,再泼出脏水。

计划定下后,刑恕便四处扬言,大肆造谣说雍王有觊觎皇位之心,而首席宰相王珪与内廷中人相互勾结,一直在阴谋怂恿太后舍延安郡王而立雍王。

与此同时,蔡确说动另一宰执章惇一致行动,准备即日率大臣一同入宫,借问疾之名敦促神宗册立延安郡王为太子。

蔡京就是在这个阶段被裹挟进来的。

行动开始前,蔡确要求蔡京率领开封府的卫士在外廷策应,并且撂下狠话:“大臣共议建储,若有异议者,当以壮士入斩之。”

蔡京当时有一疑问,王珪早有拥立延安郡王的主张,今日何来异议呢?但转念一想,蔡京很快便明白了其中的玄机,原来是蔡确在虚张声势,唱粉墨登场的好戏。

依照蔡京当时的官场认知,他以为蔡确是官场驱弊逐利的高手,自己搭上这条顺风船,只有利,没有害,是绝对的好事。可是许久之后,再一琢磨,蔡京意识到自己当时的道行终究不行,官场之事,是要懂得瞻前顾后的,脸面粉饰得好,固然重要,但更重要的是,身后不能留有尾巴。就说蔡确,他没有完全意识到,当他给王珪硬挂上一条尾巴的时候,他自己身后的那条尾巴其实已经甩不脱了,迟早会被别人捉成把柄。

元丰八年三月初五,年仅三十八岁的宋神宗带着未尽的中兴大梦与世长辞。已改名为赵煦的皇太子即位,是为宋哲宗。由于小皇帝年纪太小,只有九岁,依照惯例,祖母宣仁太后临朝听政。

蔡确因为先前刻意而为的“拥立之功”,暂且维持了权势地位,王珪则因为病重,被迫离开了朝堂。从表面上看,以蔡确为首的新党占据显位,依旧牢牢操控着朝局,但随着三月底,旧党人物司马光的高调回归,旧的局面开始有了冰裂的趋势。

蔡京官场沉浮作恶几十载,为何被儿子打倒,饿死破庙

这一天,罢居洛阳长达十五年之久的司马光忽然高调回京奔丧。当他进入汴梁城时,守城士兵额手相庆,大声呼喊:“司马相公回来了!”百姓们也跟着喧嚷起来:“不要回洛阳了,留下来当宰相辅佐天子,让百姓过几天好日子吧!”

宣仁太后本就是厌恶新法的,有了司马光归来,百姓急呼的一幕,接下来的几个月,宣仁太后逐步发力,开始清洗大宋朝堂。四月,以资政殿大学士吕公著兼任侍读,以资政殿学士司马光知陈州;五月初,恢复苏轼的朝奉郎之职,知登州,以程颢为宗正寺丞。

司马光见大势已起,并不急切,为了探清宣仁太后的决心,他数次以退为进,上表请辞。

宣仁太后只好语重心长地宽慰、勉励:“先帝新弃天下,天子幼冲,此何时,而君辞位邪?”

司马光见已获得太后力挺,再不客气,随后他使出霹雳手段,即刻罢免新法。新党人物见旧党开始反攻倒算,搬出“先帝尸骨未寒”,大肆攻击旧党不忠不孝,并以“三年无改于父之道”为由企图阻止新党复辟。

司马光玩雄辩,打击异己,非蔡确之流可比。面对新党人物射来的明枪暗箭,司马光慷慨陈词:“先帝之法,其善者虽百世不可变也。若王安石、吕惠卿等所建,为天下害,非先帝本意者,改之当如救焚拯溺,犹恐不及······况太皇太后以母改子,非子改父也!”

这一席话,逻辑霸道,无懈可击,新党蔡确等人听罢,再发不出任何杂音。

党同伐异,从来没有中间地带。见蔡确等人已如落水之犬,旧党打手纷拥而上,挥下来的大棒一棒重过一棒。

他们先是上疏弹劾蔡确在神宗丧仪上轻慢废礼,而后又揭发其拥立阴谋,最后索性将这一伙人打成了内外勾结、大罪可诛的奸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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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京目睹官场上这一场四方合围,凶狠异常的猎杀,直感到不寒而栗。

在强烈危机感的驱使下,蔡京的官场潜能被激发了出来,简而言之,他明白了比站队更加重要的东西——官场之中,见风不仅要使舵,而且要全力以赴。

前者是姿态,后者看似是态度,其实代表能力。

元祐元年(1086年),也就是蔡确岌岌可危的时候,司马光奏请太后,以五日为限罢废“免役法”,全面恢复“差役法”。诏命一下,天下州官集体发出抱怨,称五日期限太短,无论如何难以完成。

然而,在抱怨滔滔的气氛下,蔡京的表现却令所有同僚瞠目结舌。刚一接到诏命,他便在辖下的两个县城全力征集了一千多名差役,以不可思议的执行力如期完成了任务。

有人私议,新党比旧党更旧!对乎?错乎?正乎?邪乎?

蔡京对此很是不以为然,他说,此一时彼一时,新朝气象,唯缺效命之人。

司马光得知蔡京的报效之举,当面赞赏说,倘若人人都像你这样,何必担心法令不行啊!

靠着这一步全力以赴,见风使舵,蔡京终于摆脱了新党分子的险恶处境,并依仗司马光的赏识,保住了来之不易的官位。

这一年闰二月,该发生的一切最终还是发生了。蔡确在旧党的围攻下丢掉宰相大位,彻底失势。同月,司马光出任尚书左仆射兼门下侍郎,成为新朝首席宰相。

在随后的日子里,司马光紧锣密鼓,大刀阔斧,将熙宁和元丰年间的一切新法罢废殆尽,史称“元祐更化”。

蔡京原以为,在大宋的官场上,背靠司马光这棵大树,他可以安然无恙,更上一层高楼。可是,仅仅过了半年,他便以切身之痛,领教了什么叫作“风云不测”!

在当时,谁也没有料到,雄心勃勃的司马光竟然只干了七个月,就含恨病亡了。

靠山一倒,可怕的政治后劲随即向蔡京翻涌而来,有人弹劾他“挟邪坏法”,有人攻击他暗中参与了蔡确的“定策阴谋”。

蔡京知道,覆巢之下无完卵,此时越是抗辩越会遭到打击,所以他最终选择了沉默与匍匐。

在整个元祐年间,蔡京的境遇都很糟糕,他不断遭贬,一直在颠沛流离,先是出知成德军,后改知瀛州,不久又徙成都,而后又接连被贬为江、淮、荆、浙发运使,后来又出知扬州、再知郓州、永兴军,元祐末年又回到成都任上。

深陷在这长达九年的人生低谷之中,蔡京始终在深思一个问题,自己究竟因何而败?

一开始,蔡京以为站队新党,被蔡确轻易裹挟,是受累于浅显浮躁,这是不知利害;后来,蔡京又以为背靠司马光实乃孤身投机之策,稍遇变故即成众矢之的,这是不懂沉浮。

随着深思一点点沉淀下来,蔡京渐渐通透明了起来——

若知利害,便要左右逢源、八面玲珑;若懂沉浮,便要顺势钻营,立威造势。

天有不测风云,并不可怕。

因为造化皆在变化之中。

世有沧桑炎凉,更不可怕。

因为否极泰来从来都是智者心法。

经此自我修炼,脱胎换骨之后,蔡京首先变成了一个处变不惊的人。

这种定力对官场中人尤为重要。

蔡京官场沉浮作恶几十载,为何被儿子打倒,饿死破庙

元祐八年九月初三,天下风云陡然又变,宣仁太后崩逝,年已十七岁的哲宗开始亲政。

此时的哲宗,血气方刚,极其类父,始一亲政,他便激情澎湃,重新竖起变法大旗,接连罢免了苏轼等好几位旧党代表人物。

与此同时,昔日遭贬的新党人物纷纷被召回朝堂,并被委以重用,这其中就包括蔡京兄弟两人。元祐九年四月,蔡京告别成都,迎接朝日,进入汴京,哲宗任命为他为代理户部尚书。

蔡京归来数日之后,亦即四月十二日,汴京上空出现“白虹贯日”的壮观景象。哲宗与新党诸臣感到振奋,即日将年号改为“绍圣”,并且宣布王安石配享神宗庙庭。

绍圣元年四月二十一日,新党另一领袖人物章惇卷土重来,回朝担任尚书左仆射兼门下侍郎,亦即首席宰相。

蔡京目睹官场变迁犹如世道轮回,不禁感慨,若要顺势取势,朝堂立威,明智之举当为效法从前,大事面前切忌不可纠结徘徊。

首席宰相章惇没有他想得通透,因而当他有意罢废“差役法”时,便遭遇了久议不决的心理困境。

蔡京见状,只用一句话,即解开了纠结而成的疙瘩。

蔡京对章惇说:“只是采取熙宁成法实行而已,有什么可犹豫,又有什么可讨论的呢?”

磨前人刀剑,杀今日之敌,争当下名利。

错了,是前人之误。

对了,是当今魄力。

正是靠着这一手表面光明正大实则恶劣不堪的政治投机,蔡京在哲宗当政的那几年里,愈发地受到重用,大有一举跃进宰执行列的阵仗。

可就在这个时候,大宋庙堂再次展现了它的诡谲善变。元符三年(公元1100年)正月十二,年仅二十四岁的哲宗竟突然驾崩,狠狠地打了天下一个措手不及。

由于哲宗没有存活下来的皇子,因而新君只能在哲宗的几个弟弟中挑选。

此时的向太后心机很重,其实她的心中早已有了人选,但说出来的话却不露痕迹。

她对几个宰辅重臣说:“国家不幸,大行皇帝无嗣,事须早定。”

首席宰相章惇以为向太后要他拿主意,便不假思索地说:“当立同母弟简王。”

向太后听了,不动声色地瞥了章惇一眼,然后幽幽地说:“老身无子,诸王皆神宗庶子。”言下之意,哲宗也不是她亲生的,所以没必要选哲宗的同母弟弟。

章惇因为过度自信,显得很愚蠢。他没有顺着向太后的意思向下说,而是再次拿出了自家意见:“若不以嫡庶,则应以长幼,故申王当立。”

向太后听罢,不愿再与蠢人周旋,干脆抛出了真实意图:“申王病,不可立;先帝尝言,端王有福寿,且仁孝,当立。”

庙堂政治,最大的忌讳乃是口直心快,眼不着砂。

见向太后要立端王,章惇不敢苟同,硬生生地顶了一句:“端王轻佻,不可以君天下。”

现场另一宰执,一贯与章惇不和的曾布此时此刻很是奸恶,待章惇说出那一句“逆耳忠言”,他即刻上前一步,厉声呵斥:“章惇,听太后处分!”

庙堂政治,敏感时刻微妙如针尖。章惇因为忠言一句,彻底葬送仕途,最后死于贬所;曾布因为抓住机会,呵斥一声,从而迎来了一生的高光时刻。

蔡京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对庙堂定力有了更加深沉的理解。

蔡京官场沉浮作恶几十载,为何被儿子打倒,饿死破庙

端王赵佶即位后,向太后临朝听政。这又是一个厌恶新法的妇人,赵佶即位仅仅十多天,她便将元祐旧臣韩琦的儿子韩忠彦擢升为门下侍郎,与曾布一起使用,大面积清洗新党势力。

作为在哲宗时代依托新法钻营攀升的代表人物,蔡京知道,这一次自己在劫难逃,但因为对官场沉浮早已有了深邃理解,他并不慌张,而是随机应对,时刻准备着于沉浮中寻觅可能的转机。

功夫不负有心人。

被贬为杭州洞霄宫提举之后,蔡京察觉到了一个动向,徽宗在杭州设立了一个“金明局”,专门搜求三吴地区的各种名贵书画和古董珍玩。

蔡京是书法大家,玩物的品味一向不差,迎合徽宗的“轻佻”之好,他具有得天独厚的优势。

就在蔡京暗中搜集杭州民间书画珍品,内心有所期待的时候,建中靖国元年(公元1101年),徽宗身边得宠的宦官童贯奉旨来到杭州,为“金明局”办差。

蔡京抓住机会,在杭州刻意交结童贯,他不仅奉上了此前搜集的民间书画珍品,而且将自己书法精品,屏幛、扇带之类,通过童贯之手源源不断地献给天子。与此同时,蔡京还通过各种渠道,将自己的得意之作悄悄送给宫中的一些宦官和侍妾,以换取这些人在天子面前说一些有心无痕的好话。

如此这般,四面钻营,徽宗对蔡京渐生好感,加之两人志趣相投,品味相近,不久,徽宗有了启用蔡京之心。

建中靖国元年年末,蔡京被擢为龙图阁大学士,知定州。第二年,向太后病逝,徽宗亲政,改元“崇宁”,取“尊崇熙宁”之意。

随着庙堂气候的逐步转暖,蔡京知道,属于自己的大时运终于“沉浮”出来了。

崇宁元年二月,徽宗擢升蔡京为端明殿学士,改知大名府;三月,徽宗干脆将蔡京调回京城,复任翰林学士承旨、仍兼修国史;五月,徽宗再架梯步,晋升蔡京为尚书左丞。与此同时,首席宰相韩忠彦与副相曾布因为无休止的争斗与倾轧,引起了徽宗深深的反感,最终两败俱伤。

七月,徽宗在延和殿赐坐,正式将蔡京扶上尚书右仆射兼中书侍郎的高位。这一天,徽宗对蔡京说:“神宗创法立制,先帝继之,两遭变更,国是未定,欲上述父兄之志,卿何以教之?”

蔡京立刻起身,伏地顿首:“臣一定鞠躬尽瘁,尽死效忠。”

这一幕,看似忠真感人,其实是大奸似忠,大伪似真。

蔡京官场沉浮作恶几十载,为何被儿子打倒,饿死破庙

蔡京入相,把持朝政,干的第一件事便是欺世盗名,行奸臣之实。他仿照熙宁年间王安石设置“条例司”的办法,设立了一个“讲议司”,由他自任提举,凡是主要政务如宗室、国用、商旅、盐泽、赋调、尹牧等等,全部划归讲议司掌管,分管其事者无一例外,尽是他的心腹走卒。

有史家评论,历史上的大奸大恶,莫过于此,口中所标榜的是效法与追随,心怀天下,实则拿“前朝伟人”当枪作棒,立威夺权。

蔡京干的第二件事更加恶劣。崇宁元年九月,蔡京将司马光、文彦博、苏轼、秦观等一百一十七名元祐旧臣列为“奸党”,并请徽宗御书刻石,树立于端礼门外,号曰“党人碑”。与此同时,蔡京又按照“同己为正,异己为邪”的标准将元符年间的大臣分为正、邪各三等,被列入正等者一律表彰拔擢,列入邪等者一律降职贬谪,臣僚中有与奸党同名者并令改名。

有史家评论,这是自东汉以来又一次大规模的党锢之祸,蔡京迫害政敌之心切之粗暴,放大了政治之恶,其影响犹如释出凶兽,为害无穷。

崇宁二年正月底,经历几十载春秋沉浮,蔡京终于升任尚书左仆射兼门下侍郎,正式登临大宋官场的最高峰。

到了这个阶段,蔡京很是明白,接下来最重要的事情只有一件,那就是邀宠固权。

如何才能邀宠固权?

蔡京紧紧抓住了徽宗“玩物”的致命弱点。他以为,只要将徽宗引入纸醉金迷的深渊,让徽宗只顾享受沉落,他的处境就安全了,权势就稳固了。

为了达成这一目的,蔡京再次踩过王安石的肩膀,祭出了所谓的“蔡京新法”。简而言之,蔡京宣布实施的诸如“榷茶法”、“盐钞法”,根本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大肆搜刮民财,以供徽宗挥霍,让徽宗渐渐离不开自己。

崇宁三年,得知国库积累已达五千万之巨,蔡京适时地给徽宗灌起了迷魂汤。蔡京对徽宗说,既然已经富足,那就应该大兴礼乐。

徽宗深以为然,自上蔡京贼船而乐此不疲。

蔡京由此独霸朝政之后,另有一个阴暗罪恶的心理,那就是顺我者昌逆我者亡,任何人都不能例外。

有心腹提醒他,公不容他人,他人岂能容公?

蔡京听罢,一句话就封住了对方,若要无敌,心必如虎。

正是因为有如此彪悍凶残的心态,蔡京在大宋官场才会六亲不认。崇宁四年正月,蔡京为进一步拉拢宦官童贯,准备封他为陕西制置使,亲弟弟蔡卞认为不妥,公开站出来反对说,宦官镇守边境重镇,必误边计。

蔡京闻讯,果然心如恶虎,不几天便在徽宗面前狠奏亲弟弟一本,然后将其贬出京城,出知河南府。

蔡京将官场登龙术修炼到登峰造极时,唯一忌惮的就是徽宗的帝王心机以及徽宗所迷信的天意。

崇宁五年正月初,京师的天空突然出现奇异的彗星。徽宗被这一异象惊呆,惶惶不安,而后下诏令中外臣僚直言朝政缺失。

野心家刘逵当即上奏,称此乃党锢之祸所致,应毁元祐党人碑,解除对党人的一切禁制,才可消弭天灾。

这番说辞,明眼人一看便知,矛头所指其实是蔡京。

徽宗的反应很强烈,当天大半夜,便命人捣毁了端礼门前的党人碑,一个月后,又顺势罢免了蔡京的宰相之职。

此乃蔡京第一次遭到罢相,说是官场巨大危机,并不为过,然而,蔡京却另有一番深沉逻辑,并不担忧。

蔡京以为,徽宗非雄主,而己乃权臣。若不给他敲打自己的机会,久而久之他定将猜忌不再敢用。现在有小人作祟,天意拱火,倒不是什么坏事,让他罢黜,弃用一段时间,距离产生美,他反倒能感受到己之重要,不能不用。

果然,一年后,也就是大观元年(公元1107年)正月初,蔡京不出所料,重回首席宰相的任上。

然而,蔡京看透一切,却没能避免一点。

那就是子效其父,子比父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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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第一次遭到罢相之后,蔡京又经历一次罢相,但沉浮轨迹仍在其算计之内。可是到了宣和二年(公元1120年),情况不一样了,这一次欲一举扳倒他的竟是蔡家长子,更加利欲熏天的蔡攸。

据史书记载,有一天,蔡攸假惺惺地来到父亲宅邸,一进门便抓起蔡京的手作听诊状,然后别有用心地说:“父亲大人脉势微弱,是不是身体有何不适?”

蔡京冷冷地瞥了一眼,没有说话。

待蔡攸一走,蔡京痛苦地说,“此儿想以我生病为借口,让皇上罢免我。”

果不其然,蔡攸很快向父亲捅出一刀,七十三岁的蔡京无奈,只好拱手将权位让给不忠不孝的长子。

奇的是,即便如此,蔡京此前一语道破的官场逻辑依旧奏效,四年后,他竟然再次归来,并以七十七岁的高龄重新掌权。

可悲可叹的是那蔡家长子,此后他竟然勾结童贯,再次对老父以及老父倚重的亲弟弟展开了疯狂撕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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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

蔡京没有想到,蔡家竟以这种方式走到了尽头。

宣和七年,蔡京致仕,蔡家长子蔡攸踩着老父的残躯,登上三公之一的太保高位。同年十一月,金兵大举南下。徽宗痛下罪己诏,并于这年十二月禅位于太子赵桓。随后,徽宗携带家眷以及昔日宠臣,仓皇南逃,躲避战祸。

百姓没有忘记蔡京。

天下没有忘记蔡京。

面对通天喊杀之声,靖康元年,钦宗颁下一纸诏书:蔡京、童贯、朱勔、蔡攸等,久稽典宪,众议不容······

就这样,蔡京踏上了贬谪之路,先是潭州,后又是天涯海角儋州。

因为沿途百姓唾弃他,不愿卖给他吃的,蔡京最终饿死在潭州城郊的破庙里。一代奸臣死后,他的八个儿子和几十个孙子几乎都没有好下场:长子和三子已被朝廷诛杀;幼子被流放到白州后惨死;其余的儿子和孙子全部被流放到边瘴之地,受尽人间疾苦。

人间正道,望到尽头,不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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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北宋最优雅的文官,也是朝堂最跋扈的佞臣
...官场智慧上。而且,北宋以文治国,和范仲淹、王安石、司马光、欧阳修这些优秀的政治家一样,蔡京在纵横官场的同时,也具备相当高的文化修养和艺术水平。但令人遗憾的是,一个才智卓绝、文
2023-06-19 10:4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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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4-22 14:5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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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2-20 18:2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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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6-27 05:4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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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7-23 22:5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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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光名望为何不如王安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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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旷古三大才子”的问世,他们是改革家王安石、大学者司马光和大文豪苏东坡。这三位都是不世出的奇才,如果他们三位联手不知道将会为中国的文坛或者政坛留下多么巨大的财富。然而,北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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