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亭之战曹魏十万步骑为何险些全军覆没

满宠感觉曹休会出事，不仅仅是出于对地形环境的了解，更是因为有敏锐的军事嗅觉。这年春季有两名叫张婴、王崇的吴国将领率部投魏，提到吴国正在紧急备战，并且风言在江北将有军事行动。满宠从那时起就已经开始进入战备状态。此外还有一点，满宠认为曹休经验不足，用他上表时的话就是曹休“虽明果，而希用兵”。意思是说曹休虽然聪明果敢，但带兵打仗的经验有点少（容易轻敌冒进）。

这话怎么说呢？刚才我们还列了曹休的一堆战绩。其实满宠的意思，是在说曹休做统帅的经验不足。具体分析曹休这些战例，你会发现他的特点就是冲冲冲。不管是在下辨之战，还是南征广陵时都是如此。这一特点在给曹丕那封请战书中，表现得尤为明显。说白了，曹休做个虎豹骑统领还是很称职的，做统帅有点太冒进。两军相遇勇者胜，有这种不怕死向前冲的胆气，固然是军人应该有的，但曹休这种做法显得赌性过大。虽然赌赢了好几次，一次不慎却有可能把本钱都赔进去。孙权针对曹休而不是司马懿布这个局，就是因为曹休才有可能上这个当。

敢战不代表莽战，要说敢战之心，驻军于豫州的满宠和刺史贾逵都不缺的。尽管史书中分析，满宠是担心自己辖区内的西阳受袭，但如果你看位置就会知道，吴军不可能深入到那么远。满宠的备战是准备随时顺大别山麓而下，支援庐江前线，而这一战略则是贾逵制定的。

单看行政图，贾逵主政时的豫州与东吴的庐江郡也是接壤的。曹丕称帝后，不仅分置出了弋阳郡，还把庐江郡西北部的：蕲县、安风、安丰、雩娄四个县，划给豫州建制为“安丰郡”。大体对应现在河南省的固始、商城，以及安徽省的金寨、商城、霍丘五县辖区。观察弋阳、安丰两郡，你发现它们的共同特点都是位于淮河与大别山之间的三角地带，与吴属庐江隔大别山分水岭相望。

尽管豫州因此算是前线板块，但问题是它与吴属庐江之间隔着的是大别山脉。东吴不是蜀汉，北伐只能依靠山路栈道，吴军用兵严重依赖水路。这就导致孙权北伐，要么走汉水，要么走濡须水。这就使得几年下来，贾逵和满宠在豫州虽看起来也是前线板块，实际却只能充当荆州和江淮战场后方，苦心经营的军队亦是预备队属性。比如曹休那次在广陵作战，曹丕就让贾逵带着豫州军前去增援。

后勤工作当然也很重要，贾逵在豫州兴休水利，开挖运河，为两大前线提供了有利的支撑。然而不怕死的他一直很渴望豫州能够独立在江北开辟战场。尤其贾逵认为东吴东西两个战场间，来去实在是太自由的，你攻击对方哪个点，另一个点的守军都可以畅通无阻的前去增援。曹叡继位后贾逵为此上书，希望能够沿大别山脉北麓，穿越魏属庐江郡开辟一条直道，连接江北。一旦魏吴间有战事，豫州军可以直线投入战场独挡一面。

贾逵不甘于人后，有求战之心，曹叡刚继位，正需要有人表忠心，肯定是要鼓励的，当即同意。贾逵也因此把州属部队从汝南的项城，南移到淮河以南，弋阳境内的西阳县，随时等待时机进入江北地区作战。这次曹休四路伐吴，正好给了他一个机会。让豫州军能够独自在濡须坞方向承担主攻任务。

就像前面说的那样，曹休这次计划真实的目的并没有告知其它将领，甚至很可能连曹叡都不知道详情。因为直到进入安庆谷地后，曹休才上表说吴国境内有人请降，他将带兵深入吴境接应。这种事必须做得十分机密，当日吕蒙白衣渡江，事前知道计划的也仅限于吕蒙、孙权二人。后来因为陆逊的想法与此计划相合，并且可以用陆逊来麻痹关羽，方才又加入了一人。曹壑年纪轻刚上位，曹休又很骄傲，担心小皇帝知道后会跟人商议，把事情泄露出去，这样做倒是符合他的性格。

这边曹休把真实目的一汇报，曹叡当即找江淮问题专家蒋济商量。蒋济上次在精湖挽救魏国水军船只后，被曹丕调入洛阳做尚书，为的就是时时能够就对吴战事咨询他。如果曹休不是自作主张的话，曹叡肯定之前就会问蒋济意见。蒋济首先从鄱阳郡的位置判断，若是曹休敢渡江进入鄱阳，不管周舫投降之事是真是假，东吴水军都很容易从荆州，也就是上水方面顺流而下，阻断他的归路。

现在为东吴总督荆州军务的仍然是朱然，蒋济还收到前线传来的情报，说朱然那边在向安陆方向用兵。安陆是江夏旧治，是魏属江夏的地理中心。也就是说，吴军现在表现的是要向江夏用兵。曹休在的十万大军在往庐江进发，吴军却在江夏摆出一进攻态势，这明显有声东击西之嫌。此时满宠的奏表也已送到，与蒋济的担心不谋而和。这种情况下，曹叡马上下令司马懿停止进军，就地驻防；满宠则不再开辟夏口战场，而是回身并入贾逵这一路，接应曹休。

还没有收到任务更改的命令，贾逵这边就已经感觉情况不对。按说濡须坞是东吴在江淮的防御重心，守备应该很严密的，结果贾逵到了战场却发现濡须坞的守备很空虚。这种不合常理的现象出现，只能说明一种情况，那就是东吴有大行动，把濡须坞的守军主力调到其它战线去了。再结合曹休的进军方向，贾逵判断吴军主力一定是冲着皖城去了，遂赶紧调转行军方向，主动向皖城进军，准备接应曹休。

再来看看孙权的计划是怎么部署的。为了准备这场战役，孙权祭出了他的王牌，拜陆逊为大都督，假黄钺。将长江下游能动用的兵力，都集中至皖口。包括总督濡须的朱桓，当时任职九江太守的全琮都调拔给了陆逊，作为左右都督。这也是为什么，贾逵那边会发现，连濡须坞这么重要的战略要点，都出现守备空虚的情况。对于东吴来说，濡须坞已经经营多年，又有山形水势为护，便是留守少量兵力，短时间亦能抗住魏军的进攻。便是真丢了，只要在前线能全歼曹休，再拿回来也是很容易的。

可以说，这次东吴是有点赌国运的味道，准备投在正面战场的兵力，达到九万。这已是东吴所能调动兵力的极限。大军出征时，坐镇皖口的孙权甚至亲自为陆逊执鞭牵马，以壮行色。时值八月，正是水位最高的时候，东吴的船只可以从皖口畅通无阻的抵达皖城前线。事实上，进入安庆谷地后，曹休这边也觉查出了有不对劲的地方。毕竟东吴布这么大个局，调动十万兵马闻风而动，不露出一点端倪是不可能的。

当时在曹休军中的琅琊太守孙礼，就力劝曹休不可再孤军深入。孙礼是涿郡人，是曹操迎献帝入许，任职司空时为曹操所延揽的人才。为人刚正有谋略，甚至还在曹叡继位时，因新君大兴土木，导致被征调的百姓误了农时而上表力争。还有一回曹叡上山打猎，孙礼随侍左右。有只老虎扑到皇帝的车边上，他拔出剑就冲过去砍老虎。种种作为，让曹叡认定孙礼是非常忠勇之人。

其实曹休这次孤军深入的风险，军中哪会只有孙礼一个人看出来，只不过曹休春风得意，刚愎自用，一般人不敢说罢了。对于孙礼的提醒，曹休并没有听进去，他认为自己领着十万步骑，就算东吴真有什么准备，也能在战场上击败敌人，于是继续向安庆谷地的深处进军。一场火星撞地球式的大战，一触即发。

这场战役的决战地点，位于皖城东北部的石亭，史称“石亭之战”。不过皖城和石亭并不是曹休此行的目的地，他此次军指的方向是已经被划入蕲春郡的寻阳，也就是彭蠡泽地区。对于这条行军路线曹休并不陌生，因为上次攻陷庐江，他就已经打到了寻阳。

这次之所以还要那么深入，是因为鄱阳郡位于彭蠡泽的对岸。如果要接应周鲂的话，需要先进军到彭蠡泽一带，然后驻军于鄱阳湖口，再由周鲂接应跨湖渡江。从合肥进抵皖城，曹休的十万大军需要陆行400汉里。再从皖城到鄱阳湖口，还得差不多再走250汉里。十万大军加上辎重，整个队伍称得上是浩浩荡荡。更由于整个安庆谷地丘陵、湖泊密布，队伍难以像在大平原那样几路并进，更是进一步拉长了队列，辎重塞道。

曹休的这种情况，都是陆逊的预料之中，他的作战计划并不是把曹休引入鄱阳，而是在皖城“半渡而击”。具体来说是待曹休的十万大军一半渡过皖水后，再溯皖水挥师西进从中截断。本来双方兵力相当，要是正面硬扛的话是五五开的局面。结果吴军全程水路中间开花，打的是一场心理准备充分，以逸待劳的战役；魏军陆行400里，被吴军中断，打的是一场不期而遇的遭遇战。

胜利的天平会倒向哪边可想而知。而且吴军作战有个特点，只要背后能依托河道和水师船只，上上下下打起来就会很有信心。之所以要把曹休引到皖城来决战，还选在八月，就是因为这个位置即能够拉长曹军的行军距离，自己又可以借助上涨的河水，从皖口沿皖水进抵战场。

战事开启后，陆逊自为中军，以朱桓、全综为左右军，各自领军三万，一齐向魏军发起攻击。措不及防的曹休落败后，督领部下退至皖城东北部的石亭宿营。准备稳住阵脚后再有序退兵。结果入夜后，魏军营地却受惊发生混乱（应是吴军夜袭），本就成惊弓之鸟的魏军上下无心再战。曹休只得抛弃辎重、粮草带着部下向硖石方向撤退。

战前朱桓曾经向孙权建议，由自己领军去断曹休后路。在朱桓看来，曹休只是因为是皇亲国戚才得此高位，不是真的智勇双全，所以此战必败。应该分出足够的兵力，提早做了断其后路的准备。按朱桓的计划，曹休逃走的时候因为无强口这相对开阔的低地出口被封住，一定会选择走山路逃走。山路的话有两条，一个是硖石；一个是挂车。

硖石已经在魏吴交战史中出现多次了，以山为名的话现在叫北硖山，位于现在安徽省桐城市大关镇，与无强口相距不远。如果无强口和舒县被吴军堵住，一定要翻山逃命的话，走硖石是最便捷的，只需要十几公里山路就可以翻越分水岭。挂车的话又叫作“挂车岭”，位于现在的安徽省桐城市西南四十里。有发源于大别山的挂车河从中流出。由挂车河谷北上的这条挂车道，也能翻越大别分水岭，只是在山间的行程要数倍于硖石道。

按朱桓的建议，可以由他引军一万去封堵这两条小路，彻底断绝曹休的后路。一战定可全歼十万魏军，尽得淮南之地，然后北图许昌、洛阳。这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机不可失。然而孙权和陆逊商议过后，认为这条计策难以实行没有同意。陆逊没有同意的原因不外乎有二：首先是曹休此战带了十万步骑，明知可能有风险还孤军深入，就是因为这支孤军的实力足够强大。吴军这边把所有能集中的兵力都集中了，能投入正面战场的兵力都还差一万人，陆逊此刻是“韩信点兵，多多益善”，不愿意分散兵力。而且朱桓计划的前提是要前线取得大捷，如果正面战场不能取胜，那么分散兵力是有害无益。

其次是曹休这一路走来，丘陵、湖泊遍地是很不好走的，按满宠的说法是“背湖傍江，进易难退”。进军的时候有军纪约束还好走，败退的时候争先恐后行军速度必定拖慢，这种时候往狭窄的山道里挤，会更容易被追兵堵在山口剿杀。并且陆逊是留了后手封堵无强口的，只待前线得手，便会迅速扎住袋底。换句话说，陆逊不认为在前线战事不明的时候，就需要分出一万精兵去堵两条对手落败后，有可能潜逃的小路。

落败后曹休的逃亡路线，貌似也证实了陆逊的判断，并没有选择由挂车道遁入大别山区，而是沿来路向无强口败退。陆逊则按照预案，抢先一步派兵封堵无强口，同时准备抢占与无强口相邻的硖石道山口。

如果这个绝后计划能够完成，那么曹休的十万大军还真有很大可能全军覆没。因为从石亭夜遁时，曹休的军队逃得非常仓惶，把两万多车给养都扔在了石亭。从石亭到无强口差不多有200里路，逃到这个出口时的魏军已经没粮食了。断其后路的吴军最多坚守两天，魏军必定不攻自乱。再现官渡之战，七万多袁军不战而降的盛况。

所谓兵败如山倒，这种时候完全不能指望曹休的军队能够逃出吴军的围追堵截。唯一有可能把他救出生天的，只有贾逵这一路魏军。前面说了，贾逵到了濡须坞发现情况不对，就赶紧向无强口转进。从濡须坞到无强口，路程约为200汉里。等贾逵快到无强口，抓到一名吴军俘虏，得知曹休已经为吴军所击败。当时吴军已经封堵了无强口，不过还没来得及抢占硖石口。

见此局面大家都没了主意，有的人说应该固守待援。想想也是，曹休十万大军都被吴军击败，贾逵这支兵马兵力要少得多，将士们有怯战之心实属正常。关键时刻是贾逵力排众议，他认为吴军之所以敢大胆的围追堵截大司马，就是因为觉得把魏军主力都堵在包围圈里面，后边不会再有部队接应。这个时候如果能出其不意赶到硖石，吴军一看有援兵必然退兵。要是坐等待援，吴军到时候连硖石这类险路都断绝了，来的援兵再多又有何用。

于是在贾逵的指挥下，部队急行军转到硖石道之北，比由南口进入的吴军抢先一步登上山口。吴军也是大意了，没有想到魏军的援军这么快就到了。事实上，如果贾逵一定要等到圣旨下来，再改变作战计划，而不是一发现情况不对，就从濡须前线转向，吴军的确有充足的时间封堵缺口。并且贾逵为了抢时间是水陆并进，利用驻扎于居巢的魏国水军船只横跨巢湖西进。巢湖还有源流对接无强口和硖石道，这一切都为这次救援行动争取了时间。

抢先一步到达山口的魏军先头部队仍然面临兵力不足的困境，为了迷惑对手，贾逵命令在山口多布旗帜，造成大军来援的假象。结果行至山口之南的吴军见此情景，果真误以为魏军的早有安排，没有接战就直接退兵了。没多久石亭前线败兵就抵达硖石口。见这支败军饥饿难耐，贾逵下令拿出自己部队的粮食、物资补给曹休。

事情至此，大家脑海中估计浮现出一幅画面：曹休紧紧握着贾逵的手，激动的落下了眼泪，感叹道“今日若非梁道舍命相救，十万大军恐已成吴贼刀下之鬼”（梁道是贾逵的字）。你要真这样想就错了，曹休非但不感激贾逵，反而大声斥责贾逵，说他救援的晚了。不仅如此，曹休更是故意把朝廷赐给自己的节仗丢在地上，让贾逵去给他捡起来。贾逵当场回了句“本为国家作豫州刺史，不来相为抬弃仗也”。我是给国家做豫州刺史的，不是来这给你捡节仗的。然后两个人就谁也不理谁的，各自带着兵回归本部。

为什么会有这种恩将仇报的情况发生，这事就说来话长了。前面说了，曹丕很看中贾逵，贾逵一直也有心独自统军对吴作战。只是曹休仗着自己是宗亲，一直看不惯性格耿直的贾逵。就跟征求他意见的曹丕说，贾逵这个人性格刚烈，一向瞧不起其他将领，这种人是不可以总督一方的。如果授命总督一方，朝廷就要授予节仗。曹丕本来已经准备援节仗给贾逵了，听了曹休的话就没了下文。所以一直到新君上位，贾逵才算有机会独自统军，而且还没有假节。

曹休表面是看贾逵不顺眼，内心深处则是怕贾逵跟他争功。这次自己领着十万大军被吴军打得惨败，最后还是被对头救了。拉不下脸的曹休便找对方的茬，把锅甩到对方头上。他知道贾逵对没有假节这事肯定是耿耿于怀的，于是就故意用节仗来侮辱他。先不论曹休这样做过不过份，他在程序上还真没法管贾逵。大司马是管兵的，贾逵的官职是行政职，双方没有天然的隶属关系。

此外贾逵这次是自领一路，由曹叡那直接受命，在前线亦不受曹休节制。不像上次在广陵打辅助那样，被调给曹休统辖。曹休就算有黄钺在手也不能斩贾逵。最终官司打到了曹叡那里，曹叡和天下人都知道是贾逵占理，不计前嫌的救援。在被曹休羞辱后，也只是有理有力有节的回了一句，并无半分争吵。只是曹休是宗室，又是最为倚靠的重臣，曹叡还要笼络。于是就只能和稀泥，判定这事双方都没有过错，就这样混过去了。

这桩葫芦案肯定还是给贾逵心里埋下了阴影的，回军豫州后不久就去世了。值得玩味的是，曹休的本传里只字不提是有人救他之事。满宠的本传里也只说朱灵等将，恰好赶到截断道路，吴军受惊而走。贾逵的本传里，则写了他总督前将军满宠、东莞太守胡质等四支军队，没有写朱灵，这三个加上贾逵的豫州军正好是四支部队。

满宠、朱灵是军职，东莞郡在徐州，这三人都不是贾逵的下属，只是在这次战役中临时调配给贾逵指挥的。其中有节钺在手的满宠，本来是独自领军出击江夏的，因为计划改变才临时划到贾逵这一路的。虽然满宠因为时间关系，应该是没能及时赶到施救前线（否则本传一定会说），但曹叡能紧急下令改变计划，施救曹休，还是有他的一份功劳在里面。至于说各息的本传要突出谁，作者背后的小心思就不足为外人道了。

贾逵一死满宠接任了豫州刺史。客观的说满宠是最合适这个位置的，官渡之前，汝南就是满宠帮曹操平定的，后又长期任职汝南太守，在豫州尤其是郡治所在的汝南，人气非常高，包括石亭之战前满宠的驻地也是在豫州（满宠的本传把石亭之战和接任豫州刺史的时间顺序记反了）。然而上任没几天，满宠又收到了调令，让他继续以前将军之职，代理总督扬州军务。因为这年年底，曹休也死了。

如果说贾逵之死，可能有曹叡和稀泥导致抑郁的成份，那么曹休之死则肯定是被石亭之败给气的。这次失败虽然皇帝没有怪罪他，反而派人来慰问，礼节赏赐更重于前，但大司马也是要脸的人，反而因此更加的羞愧。曹休背上有疮，不知是战伤还是疾病引起的，这一气之下疮就破了。当时那医疗条件，这是很容易感染的。所以跟贾逵前后脚的都走了。

要是宗室还有大才，也轮不到满宠上。宗室以外，被曹丕假黄钺的满宠，成了最有经验和资格做江淮前线总指挥的人。满宠也的确不负众望。不过热烈欢迎他回来的汝南军民却很是失望，当时扶老携幼的都要跟他走。护军前往阻止不了，上表朝廷说要杀几个为首的才能镇住。这又不是要造反，只说明满宠官声好，哪能用这种手段处理。于是曹叡下诏，让满宠挑选亲信部下千人带走，平息下民意，其他人还是留在豫州。从这点看出，石亭一战逼得魏国换将，对东吴未必是好事。

不管怎么说，石亭之战对东吴都是一场意义重大的胜利，总计斩杀了一万多魏军，缴获辎重粮草两万余车，迫使连续伐吴七八年的魏国，转入战略防御阶段。唯一的遗憾是，如果陆逊和孙权当时能够听朱恒的话，那东吴还真有可能籍此一战，把防线推进到淮河。那样的话，石亭之战的历史地位，是可以跟官渡之战、赤壁之战同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