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恪病危进谏，晋桓温节节进兵

慕容恪病危进谏，晋桓温节节进兵

兴宁三年（公元365年）七月，晋帝司马奕立妃庾氏为皇后，皇后为前荆江都督庾冰之女，亲上加亲，当然乾坤合德，中外胪欢。只是晋帝司马奕后来被废，殁无尊谥，历史上但称帝奕，现不得不沿例相呼。特别提明。庾氏得列正宫，好象是预知废立，不愿久存。才阅十月，便安然归天，予谥曰孝，当即奉葬。进会稽王司马昱为丞相录尚书事，入朝不趋，赞拜不名，履剑上殿。是年，改元太和，算是帝奕嗣位的第一年。益州刺史周抚病殁，诏令周抚之子周楚继任。周抚镇益州三十余年，甚有威惠，远近詟服。梁州刺史司马勋久思据蜀，只因周抚有威名，惮不敢发，及周抚死周楚继，遂举兵造反，自称成都王，攻入剑阁，围住成都。周楚遣使至下流告急，桓温遣江夏相朱序往援，会同周楚兵，内外夹攻，得将司马勋击毙，蜀地复平。朱序收兵东归。

惟燕兵复屡寇晋境，燕抚军将军慕容厉寇兖州，连陷鲁高平数郡。晋南阳督护赵亿举宛城降燕。燕令南中郎将赵盘戍宛。越年初夏，燕镇南将军慕容尘，又寇晋竟陵，亏得晋太守罗崇应变有方，出兵击退燕军，又与荆州刺史桓豁合兵攻宛，走赵亿，逐赵盘，夺还宛城，罗崇还兵戍竟陵。桓豁追赵盘至雉城，复杀败赵盘兵，且将赵盘活擒归来，燕人始稍稍夺气，敛兵自固。并且燕室长城慕容恪得病垂危，不能视事，所以境外军务，暂从搁置，不复进兵。

慕容恪尝虑燕主庸弱，太傅慕容评又好猜忌，将来军国重任，无人承乏，因此时在记心。适乐安王慕容臧前来探疾，慕容恪即握手与语道：“今南有遗晋，西有强秦，二寇都想伺机进取，只因我未有隙不敢来侵。从来国家废兴，全靠将相，大司马总统六军，更宜量能授职，若果推才任忠，和衷协恭，就使混一四海，亦非难事，怕甚么秦晋二寇呢？我本庸才，猥受先帝顾托，每欲扫平关陇，荡一瓯吴，续成先帝遗志，谁知忽罹重疾，势且不起，岂非天命？我死后，以亲疏论，大司马一职，若非授汝，应该轮着中山王慕容冲。汝两人未始无才，但少不更事，难免疏忽。惟吴王慕容垂天资英敏，才略过人，汝等能交相推让，使握军权，自足安内攘外，幸勿贪利徇私，不顾国计哩。”慕容臧唯唯而出。已而，慕容评至，慕容恪又申述大意，及病至弥留，由燕主慕容暐亲往省视，慕容恪复将慕容垂面荐，再三叮咛，未几即殁，追谥曰桓。临死荐贤，不得谓其非忠。慕容暐偏不从慕容恪之言，竟令中山王慕容冲为大司马。慕容冲为慕容暐弟，才不及慕容垂。慕容暐总道是懿亲可恃，所以舍慕容垂任慕容冲，但进慕容垂为车骑大将军。会秦将苻庾举陕降燕，请兵接应，慕容暐欲发兵救苻庾，因图关右。太傅慕容评素无经略，谓不宜远出劳师。魏尹范阳王慕容德，表请乘机出兵，又为慕容评所阻。当时，太尉阳骛又相继谢世，继任的乃是司空皇甫真。皇甫真与慕容垂统主张西略，并得苻庾来笺，极力怂恿，当由慕容垂私下语皇甫真道：“今我所患，莫若苻坚王猛。主上年少，未能留心政事，太傅才识，远不及苻坚王猛，现在秦方有衅，可取不取，恐正如苻庾来笺，将有甬东后悔哩。”《春秋左传》越灭吴，置吴王于甬东，苻庾笺中，曾引此为喻。皇甫真答道：“我亦与殿下同意，但言不见用，奈何奈何！”说着，与慕容垂相对欷歔，挥涕而别。

旋闻陕城失守，苻庾被杀，还有苻庾党羽苻双、苻柳、苻武等俱由秦王猛等讨平，一场好机会，坐致失去，慕容垂与皇甫真更太息不已，徒恨蹉跎，俄而警报大至，晋兵大举西犯，前锋攻陷湖陆，宁东将军慕容忠已经败没了，慕容垂即自请出拒。燕主慕容暐尚未肯任慕容垂，但饬下邳王慕容厉为征讨大都督，给兵二万，使他前往。慕容厉受命即行，究竟晋兵由何人率领，原来是晋大司马桓温。先是燕主慕容俊病殁，晋廷将相，统说是中原可图，独桓温谓慕容恪尚存，未可轻视。及闻慕容恪死耗，桓温乃疏请伐燕，拟即大举。适平北将军徐兖二州刺史郗愔因病辞职，朝旨授桓温兼代郗愔任，准令出师。桓温遂率弟南中郎将桓冲及西中郎将袁真等，引兵五万，大举西进。参军郗超，谓漕运未便，不如缓行。桓温不肯依议，遣建威将军檀玄为先锋，进攻湖陆，一鼓即下，擒住守将慕容忠。桓温闻捷甚喜，即率大军进次金乡。

时为太和四年（公元369年）六月，天气亢旱，水道不通。桓温使冠军将军毛虎生凿通钜野三百里，引汶水会入清水，乃从清水挽舟入河，舳舻达数百里。郗超又入谏道：“清水入河，仍难通运，若寇坚持不战，运道必绝，再思因寇为资，复无所得，岂非危道？计不若率众趋邺城，彼惮公威，或即望风奔溃，北归辽碣，我即唾手可得邺城，若彼能出战，便与交锋，一战可决，倘恐胜负难必，务欲持重，何如顿兵河济，控引漕运？待粮储充足，来夏乃进，舍此两策，徒连兵北上，进不速决，退更为难。寇得迁延岁月，设法困我，渐及秋冬水更滞涸，北方早寒，三军未带裘褐，必叹无衣，不但无食可忧哩。”桓温仍然不从。郗超为桓温所信任，何此时两不见从？岂胜败果有数么？已而慕容厉领兵来战，桓温与慕容厉对垒黄墟，麾兵猛斗，大败慕空厉之众，慕容厉匹马奔还。燕高平太守徐翻望风降晋。桓温复分遣前锋将邓遐、朱序，往攻林渚，击败燕将傅颜，桓温节节进兵。适燕乐安王慕容臧，奉燕王命，再统各军堵截晋师，被桓温迎头痛击又大败亏输，逃之夭夭了。晋军随桓温进驻武阳，燕故兖州刺史孙元挈领族党，起应桓温军，桓温直至枋头。

（本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