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正处于一个信息大暴发的时代,每天都能产生数以百万计的新闻资讯!
虽然有大数据推荐,但面对海量数据,通过我们的调研发现,在一个小时的时间里,您通常无法真正有效地获取您感兴趣的资讯!
头条新闻资讯订阅,旨在帮助您收集感兴趣的资讯内容,并且在第一时间通知到您。可以有效节约您获取资讯的时间,避免错过一些关键信息。
本文转自:开封日报
路子房
故乡的东坡在村东头。与西岗不同的是,东坡一马平川,田地温和湿润,四季阳光充沛。曲曲折折的路网,把整个东坡切成豆腐块般的田地。
由于处在黄河故道正下游,几经黄河泛滥冲洗,东坡形成一层淤泥、一层沙土、一层盐碱的土质。白花花的盐碱,一年四季都能在东坡看得见,如一层薄薄的白纱。春天的红花绿柳盖不住它的白,夏天的枝条茂盛遮挡不住它的白,秋天的庄稼果实压不住它的白,冬天荒凉萧条的土地把它的白衬托得更加明显。取一小堆盐碱土,用水过滤就能变成浓度很高的盐。一年四季,稀疏的庄稼苗遮盖不住盐碱地,老百姓们深翻、压埋、植皮都效果甚微。此时,我脑海中不时浮现电影《焦裕禄》中风沙、盐碱、内涝“三害”的镜头。这是改革开放前故乡的东坡。
改革开放后,故乡的东坡田地经过现代化方式的治理,成为农业的高产田,盛产小麦、高粱、玉米、大豆、棉花、瓜果,适宜种植桐树、杨树等树木。
故乡人把高粱叫“秫秫”,每到夏秋季,高粱一棵连着一棵,每棵上有12片到18片叶子。为了催生饱满的颗粒,需要把多余的叶子掰掉,故乡人既叫掰秫秫叶,也叫打秫秫叶。这个季节,露水正旺,秫秫棵晃动,露水“呼啦啦”像下雨,把人淋得浑身湿透。生产队养着几十多头牲口,饲料主要是秫秫叶。几十亩上百亩秫秫,必须一棵一棵把叶子掰掉。
在生产队,这项农活大多由妇女来做,也是妇女们最怕的劳作。年长一点的妇女,来到地头往往把外套脱掉。不脱外套,衣服湿漉漉,影响掰打叶子。她们把薄薄的布条缠在右手上,又把另一条布条缠在左手上,十分麻利地干起来。她们用左手把秫秫叶片掰下来,右手把秫秫叶抓起,满了,就“哗”地夹在左腋下。其身子突出的部位随着身躯侧转,有条不紊地运动着。当左腋下夹满时,就放下来,随手拔一棵细小的秫秫一拧就是一捆秫秫叶,干净利落,不拖泥带水。
不知是谁对另一块秫秫地里喊:“老少娘们,加把油呀!”那块秫秫地是四队的。四队的秫秫地回应起响声,五队的秫秫地也回应起响声。这声音像刮风,像康沟河的波浪声。妇女们在露水和汗水的浸泡中,将叶子剥下来,集在一起,捆成一捆捆的,堆成一座座小山一样的垛。她们直干得启明星升起,直干得东方显出鱼肚白色,直干得村子的雄鸡叫第5遍。“娘子军”不约而同啃着凉馍,喝着瓦罐里的白开水。啃着,喝着,她们头一歪,要么坐着,要么躺着,要么歪着,竟然响起一片鼾声。
金色的太阳从东方升起来,光线像千万条绒绒的小手,透过密匝匝的秫秫棵,触摸着妇女们的头发、脸庞和曲线分明的身体。男人的一声响鞭,把沉浸在睡梦中的妇女们唤醒。她们穿衣系腰,与男人们把一捆一捆秫秫叶往车上装。半个小时后,一辆辆牛车,在黄土路上缓缓地移动,把秫秫叶拉回牲口屋。
深秋的东坡,始终是一片繁忙景象。农民在东坡金色大地上,背朝阳光,面朝大地,弯腰专注收秋。他们肩挑臂抱,把秋粮装上马车、牛车,扬鞭催马运粮。用不了几天,由高粱、玉米、大豆等庄稼地描绘成的金色东坡,瞬间被抢割后就变成光秃秃的黄土地。用不了几天,土地开始承担新的一茬庄稼播种。由生产队队长分工安排,一拨人负责收秋,一拨人负责对收秋后腾茬出来的土地备耕播种。
在那个年代,生产队仅有的几头牲口不够用,人们就要用肩膀拉耧播种。从事这项劳作的大多是男人。他们在肩膀上套上粗糙的绳子,硬着脖、弯着腰、蹬直腿。每一组播种,由一人在耧耙后边扶摇,前边由一人驾辕和两个人拉套组成。深秋的阳光并不温暖,但拉套者不一会儿就会大汗淋漓。那个时期,经常呈现几十组一线排人拉式播种小麦的壮观场面。
西岗的沙土地是一道风景线,东坡的田地承担着全村吃粮任务。人均不足一亩地的东坡,养活着当时东郎村的700多人。40多年过去了,如今村庄有上千口人。虽然大多数人外出打工,但并没影响这方田野的繁忙景象。
今年春节期间,我站在东坡南地上,瞬间回到当年劳动的岁月。
这里曾是我家的责任田,二亩三分,父亲曾种了一亩甜瓜和一亩多西瓜。甜瓜种子是我从小陈乡一户农家购买的,连续两年,长势喜人。甜瓜成熟后金黄金黄的,连茂盛的叶子都掩盖不住。西瓜成熟后,叶子逐步变黄落掉,又圆又大,翻滚一地。我还记得儿时偷摘生产队西瓜的情景。那是一天中午,热浪袭身,我与小伙伴爬行穿过玉米地、棉花地来到西瓜地,趁着看瓜的老农午睡时,摘上两个西瓜又折爬到安全地带。我还曾偷过邻村砖楼村的西瓜,刚爬进西瓜地偷摘了两个大西瓜,就被看护人员发现了。一般看见护瓜老汉发现后只会吆喝几声吓跑偷瓜小孩即可,并不真去撵。这次我遇到的是一位壮年人看护。他一边大声喊道:“抓住偷瓜的,抓住偷瓜的。”一边紧追不放。我和小伙伴丢掉草筐,向家的方向跑去,鞋跑丢了,魂吓掉了。壮年人即将把我捺倒在地时,村里的银大爷走了过来,说:“这不是青山的砖楼村的他外甥吗?小孩偷个瓜,值得这么追撵吗?乡里乡亲的,别吓着孩子。”壮年人这才止步返回。
夕阳西下,我站在自家的瓜地,一丝凉风吹来,身心清爽。晚上住在瓜棚,月亮陪伴着我看护瓜园。月光照在金色的小香甜瓜上,如萤火虫般发亮。西边小河里的青蛙,有节奏地鸣叫,此起彼伏。香瓜与泥土、青草的芳香扑鼻而来,我不停地深吸着空气。田野大地给予着我沉静的幸福和浪漫。
东坡东南一隅,东郎村与金庄村的接壤处,有两座砖窑,分别属于两个村子。两座砖窑周围十几亩地的范围,是黏性土质,是打土坯烧砖的好原料。两座砖窑在平面如水的东坡地,显示出它的特殊和两村地标式的区域。两村村民劳动间隙常聚在这里唠嗑。计众哥是生产队选派到窑场烧砖的。繁重的劳作过早地夺去了他年轻的面容,20多岁,竟然有点驼背,满脸写着苍老。他上过初中,喜欢读诗书,“四大名著”我就是听他讲的。《三国演义》的故事,他信手拈来。他是村里的老顽童,身后总跟着几个与他年龄相差甚远的孩子,我常跟着他到砖窑处玩。砖窑周围是村民栽种的各种果树和杂木,形成了一片小的树林,给了计众哥施展手脚的场地。一个夏日,我跟着计众哥钻进这片林子里,郁郁葱葱的树木遮天盖日。泡桐的叶子像芭蕉扇,柿树、杏树上缀满青涩的果实,笔直笔直的椿树,倔强的枣树在沙土地上生机蓬勃。洋槐树上的老斑鸠正嘴对着嘴喂小鸟呢!在斑鸠窝下的树枝上,挂着一个大吊瓜似的窝巢儿,那是家雀的家。椿树上的黄鹂鸟在枝头唱,蝉儿鸣叫声不断。计众哥瞄准一棵椿树上的窝巢,往双手上吐几口吐沫,双手趴住、双脚蹬住椿树,几下便爬到窝巢旁,手入窝巢一把抓住5个鸟蛋,“哧”的一声下到地上,拉起我说:“回去煮鸟蛋吃。”鸟蛋煮熟了,我没吃,对计众哥说:“太残忍,它爹娘会很伤心的。”大诗人元好问有首诗:“万古骚人呕肺肝,乾坤清气得来难。”大地万物滋生,承天顺地,人们应该敬畏自然生态。那时年轻的我,因害怕吃的举动,不觉间感悟了诗人的情怀。
东坡在我头脑心间储存着诸多的乡愁。改良后的东坡土地,适合桐树的生长,桐树布满三条贯穿东坡东西、三条贯穿东坡南北的道路,十几年就能长成参天茂盛大树。四月的桐花吹奏着向天空绽放,成线成片成景,味甜芳香的桐花持续一个来月弥漫在田野,在空中飘散,与大地正浓绿拔节的小麦交相辉映。桐花喇叭状,飘落是舞女婀娜多姿,支撑着田野的丰富美丽。拾起一朵用嘴吸取,甘甜,沁人心脾。人间最美四月天,在东坡表现得淋漓尽致。
岁月会成为历史。人与苍穹,只一瞬间,都会变了。东坡也在变,由各家各户单干种植模式,有的农户已变成组合式农庄规模式种植,所没变的,是以农业种植为主的肥沃田地没有变、环境没有被破坏。勤劳智慧的父老乡亲,正以现代农业技术绘就东坡新的出彩篇章。记录文字,我知道,我是想通过把那些曾经的辉煌与黯淡、深刻与浮浅都再记忆一次,都再经历一次。
以上内容为资讯信息快照,由td.fyun.cc爬虫进行采集并收录,本站未对信息做任何修改,信息内容不代表本站立场。
快照生成时间:2024-03-27 06:45:05
本站信息快照查询为非营利公共服务,如有侵权请联系我们进行删除。
信息原文地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