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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转自:嘉兴日报
■姚孝平
乡间众多果树中,我最喜欢枇杷树。寒冬时,当所有果树都凋零了叶子、变得光秃秃无精打采时,枇杷树却不惧严寒,迎着风雨,郁郁葱葱。它的花,小小的,似乎很害羞,也不漂亮,但雪花落在身上时,却与雪花紧拥着,浑然一体。
我在它身上看到的是坚强与朴实。不像桃树,其花虽艳,狂风一来,便卧倒。枇杷树还十分机智和低调,不似柿树,果实高挂,香飘四溢,黄蜂一到,缺半个。
农家的天井里、房前屋后,总有一棵枇杷树,这是农民生活的痕迹。我家天井里的那棵枇杷树,枝繁叶茂,臃肿得占了半个天井,墨绿的手长得都搭在了北端灰色的瓦片上,枇杷却黄得像新鸡产的鸡蛋般卧在瓦片与瓦片间。这树究竟哪年栽的,已不可考,但确定的是,曾祖母在屋檐下望过,爷爷走过去在低处采过,父亲爬上去成串地摘过,我在下面摊开手兴奋地捧过。
江南有民谣曰:“五月江南碧苍苍,蚕老枇杷黄。”意思是说,等春蚕到了老蚕时期,枇杷也就变黄能吃了。农业生产和农民生活紧密联系,就有了趣味,就有文章可做,便成了乡土文学的土壤。丰子恺先生小时候,大人们也曾教他童谣:“枇杷枇杷,隔年开花;要吃枇杷,明年蚕罢。”这童谣也指出了枇杷树的一个特点,今年结了枇杷,明年可能就不开花,要后年才能再开花结果了。事实也如此,我家这棵枇杷树连续结几年枇杷后,突然有一年整棵树就孤零零挂几个了。去年,村坊上几乎所有枇杷树都不结果,但今年又恢复了往年常态,“家家卢橘黄且肥”了。
母亲辛劳地采桑喂蚕,一天天望蚕宝宝长大;我勤快地拎壶浇水,一夜夜盼枇杷变黄。老蚕时,母亲忙得口干舌燥,趁采桑回来的片刻,走到天井里,用铁耙往枇杷树顶勾。咔嚓咔嚓,几个黄枇杷掉进草丛。母亲捡起一个,剥一半皮,倏一下,滑入了喉咙。蚕一上簇,枇杷一个个跟着快速黄透了,母亲拎起竹篮,抬头眯眼望会,一束束折,一颗颗扯。
农忙结束后的日子是悠闲的。母亲吃几个枇杷,把湿滑的核吐在手心,一把撒开去,任它们飞入草丛。母亲说:“枇杷的核不要让牙齿碰到,否则就长不出树苗来。”我似懂非懂,也不管自己咬枇杷时牙齿在枇杷什么位置,却一股脑儿将核抛出去,咯咯地笑。多年以后,有朋友告诉我,果树一般都靠嫁接,自己把核埋土里很难存活。想想也是,要不当年母亲和我丢出去那么多核,现在墙角边早该枇杷树成林了,然而并没有,只有稀稀落落两棵。但我仍很怀念和母亲一起在阳光浓烈的午后往窗边撒枇杷核的日子,那撒出去的是一把把希望,对安宁美好生活的希望。至于那核冒不冒枇杷树苗活了几棵,其实并不在意,也绝非要求一个核就得生出一棵枇杷树来。如果有人提前告诉我这样做的成活率极小,我那盎然的兴趣便断了,连同热烈的希望。人都是有希望才活着,才肯向前走,才能努力活成他希望的样子。
吃枇杷是不用水洗的,仿佛一遇水,便担心它失去鲜味。晚上,一家人坐在电视机前剥枇杷看《西游记》。母亲笑着说:“孙悟空因为自己只爱桃子,每次飞出去摘野果就只带回桃子,他应该给唐僧尝尝枇杷,酸甜可口,肉又软乎。”母亲这话其实不错,因为在唐朝时,枇杷在大江南北已广泛种植,还设立了“枇杷节”。原产中国的枇杷由日本的遣唐使带去日本,后来竟然被国际上认作原产地为日本的“日本山楂”。华南农业大学教授林顺权经过多年不懈努力,做研究写论文,终于使日本在2006年承认枇杷原产地为中国,为枇杷正了名。
这几年,想来由于气候变暖,老家的枇杷成熟的时间也提前了,没等蚕老它就先黄了。人类工业化的脚步开始踩碎着一些古老智慧的民谣。今年4月底,我就看见有枇杷黄得掉落在地了。
天井里这棵苍老的枇杷树今年依然结着不少果实,可现在,那些看枇杷、吃枇杷、撒枇杷核的亲人一个个都走了。我回到老家,望着天井中青黄相间、日渐成熟的枇杷满枝头,却一点也不想去摘它们。
一直安静守候的老枇杷树很枯寂。我望着她,一阵风吹来,叶子抖动着,她一定是想过来抱抱我。
(作者系自由职业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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