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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志皋辞官近百次皆被万历皇帝拒绝,最后累死在首辅任上

类别:人文 发布时间:2024-11-09 02:32:00 来源:唐宋元明清

赵志皋辞官近百次皆被万历皇帝拒绝,最后累死在首辅任上

由于万历皇帝在“立储问题”上一再食言,不立长子朱常洛而坚持要册立幼子朱常洵。因此,首辅王家屏带领群臣开始连续上疏,掀起了一浪高过一浪的“国本之争”。

期间,礼部给事中李献可的奏疏触怒了朱皇帝,被御笔朱批降职外放。据《明史》记载:

疏入,帝大怒,摘疏中误书弘治年号,责以违旨侮君,贬一秩调外,余夺俸半岁。

为了搭救李献可,也为了给万历皇帝持续施压,作为首辅的王家屏非常霸气地“封驳”了皇帝的御批,要求重新定罪。万历皇帝勃然大怒,虽然碍于祖制不能剥夺首辅的封驳之权,但却对他日益敌视。

在这样昏庸且自负的万历面前,王家屏曾经“愿作尧舜之臣”的美好愿望也彻底落空了,只能怀着悲愤的心情主动乞退,返回山西老家养老。在王家屏离开后,赵志皋成为了大明王朝的第四十位内阁首辅。

赵志皋辞官近百次皆被万历皇帝拒绝,最后累死在首辅任上

赵志皋(1524年——1601年),字汝迈,号濲阳,浙江金华府兰溪(今浙江省金华市兰溪)人。在明朝的内阁首辅中,他最著名之处不在于政绩、脾气或能力,而在于他提交辞呈的次数。短短数年间,老赵向万历皇帝先后请辞近百次皆被拒绝。

1524年,赵志皋出生于浙江兰溪一个普通的小地主家庭,他不同于之前的首辅们,童年时期就显现出了过人的天赋。基本上,赵志皋的童年到青年时期都没太多轶事,完全就和我们一样,普通人而已。

直到1568年,也就是隆庆元年,赵志皋都已经四十四岁了才考取进士的身份,依例被授予了翰林院编修之职。就这样,他成为了明朝的高级后备人才,开始在此排大队和等叫号。不过,排在老赵前面的都是比他年轻很多的后生晚辈。

明穆宗初期,虽然徐阶仍是内阁首辅,但朱皇帝却更信任自己的老师高拱,不断对其加封。当时,高拱已经成为了少保兼太子太保,在内阁中的排名也仅仅位居徐阶和李春芳之后。

赵志皋辞官近百次皆被万历皇帝拒绝,最后累死在首辅任上

本就脾气直、性子暴的高拱变得更加豪横,在朝中看谁都不顺眼,简直到了目中无人的地步。不久,就连首辅徐阶他也看不惯了,暗中联络御史们发起弹劾。据《明史》记载:

阶虽为首辅,而拱自以帝旧臣,数与之抗,朴复助之,阶渐不能堪。

徐阶久居内阁中枢任职,经历了太多的风风雨雨,对这个小场面根本不为所动。面对高拱组织的弹劾,徐阶立即展开了“自卫反击”,很快就把高拱搞得灰头土脸,只得返回了河南老家避风头。

赶走高拱后,徐阶也是身心疲惫,希望退下来享受一下多年打拼和奋斗的果实。加之,他在内心深处对于明穆宗是极其失望的,于是很快就递交了辞呈。朱皇帝虽然象征性的慰留,可还是批准了他的辞职报告。

徐阶前脚离开,高拱后脚就又杀回了内阁,和张居正联手斗倒了李春芳后,自己终于执掌了大明帝国的内阁。再然后,张居正和太监冯保联手将高拱又一次赶回了河南老家,再也没能返回内阁。

而在这么长的时间内,赵志皋只能像旁观者一样,眼睁睁看着“神仙打架”,自己既帮不上忙,也使不上力,更没有选边站。于是,他也只能静静地呆在原地,继续在翰林院中排队。

在张居正担任首辅后,着力更替了一大批官员,尤其是不太听话的官员们纷纷靠边站。而赵志皋终因老成持重而获得了提升,成为侍读学士。虽然说,这是由一个虚职调任了另一个虚职,但在品阶上总算进步了。

赵志皋辞官近百次皆被万历皇帝拒绝,最后累死在首辅任上

1577年,首辅张居正的父亲张文明过世,依制需要归乡守孝三年。但是,当时的一系列改革举措刚刚起步,为了不使之中途夭折,张居正不愿意离开内阁,只得自导自演了一出“夺情大戏”。

结果,此举立即遭到了言官御史的反对,吴中行、赵用贤等人带头上疏弹劾这次夺情,认为有悖礼制。“夺情大戏”的配角小万历皇帝也“强势出镜”,下旨严厉责罚这些官员并且施以廷杖。

而赵志皋既非言官和御史,又不是礼部官员,更不是内阁成员,偏在此时挺身而出,彻底冒犯了万历皇帝和张居正,遂被贬为广东副使,三年后因京察未过再次被贬黜。据《明史·赵志皋传》记载:

张居正夺情,将廷杖吴中行,赵用贤。志皋偕张位、习孔教等疏救,格不上,则请以中行等疏宜付史馆,居正志。会星变考察京朝官,遂出志皋为广东副使,居三年再以京察谪其官。

1582年,在张居正过世后,凭借精湛演技潜伏在他身边十年之久的张四维终于原形毕露。以首辅之威,张四维将张居正以及他的改革举措攻击到体无完肤的程度。

而之前得罪过张居正并被长期打压的赵志皋自然而然就成了“倒张派”,得到了张四维的青睐并借此成功翻红。

于是,属于赵志皋的美好时光开始了,他先被升任解州同知,后又改任南直隶太仆丞和国子监祭酒,再升任南直隶吏部右侍郎。最后,入京担任吏部左侍郎,以此不难看出政治押宝的重要性。

1591年,首辅申时行在“国本之争”中已经精疲力竭,再也无法周旋于万历皇帝和朝臣左右,萌生了强烈的退意。但就在他离职前,还是举荐了赵志皋升任礼部尚书,并与张位一同入阁参预机务。

最会和稀泥的申时行离开内阁后,换上了最不会和稀泥的王家屏担任首辅。在立储问题上,他更加的坚决,丝毫不给万历皇帝蒙混过关的机会,当面进谏道:

践大信,以塞口语,以消宫闱。

赵志皋辞官近百次皆被万历皇帝拒绝,最后累死在首辅任上

万历皇帝延续他一贯的作风,那就是装糊涂,不表态。于是,首辅王家屏率领群臣开启了连续劝谏的模式,颇有当年“大礼议之争”的壮观场面,逼迫万历皇帝册立皇长子朱常洛为太子。

期间,礼部给事中李献可在“国本”问题上触怒了朱皇帝,被万历当成了“杀鸡儆猴”的工具,下旨降职外放。也为了维护大明的言官制度,也为了搭救李献可,王家屏以首辅的身份霸气地“封还”了御批,请求万历帝改变圣意。

万历被气得脸都绿了,对王家屏的怒气已经达到了极致,当即痛斥:

迳驳御批,故激朕怒,甚失礼体。

逼走王家屏后,此时的内阁中青黄不接,万历只得任命赵志皋暂代了首辅一职。等王锡爵受召返回内阁担任首辅后,赵志皋没有任何怨言,尽职尽责协助王锡爵处理政务。

王锡爵担任首辅后,第一件大事仍然是关于“国本之争”的问题。由于明朝文官的百折不挠,由于万历皇帝的顽固不化,在继申时行和王家屏之后,王锡爵也因此而辞职回乡。

之后,赵志皋正式接任了内阁首辅一职。然而,任谁都始料不及的是,这并不是老赵走向人生巅峰的开始,反而是他噩梦的开始。

很快,宁夏爆发了“之乱”,赵志皋作为内阁首辅,责无旁贷的肩负起了统筹调度的职责。当这场叛乱刚刚平息后,倭寇又在朝鲜半岛登陆,朝鲜只得向宗主国明朝求援。

为此,久未露面的万历皇帝竟然表态要强势介入。于是,刚被宁夏叛乱折腾够呛的赵老头儿只能强打起精神,去对付野心勃勃的丰臣秀吉。

赵志皋辞官近百次皆被万历皇帝拒绝,最后累死在首辅任上

赵志皋前面的几位首辅们,从张居正到王锡爵,没有一个善茬。他们虽然不能搞定万历皇帝,但基本上还是能压制住群臣的。

张居正,人家不仅能力强,权势大,而且背靠李太后和冯保,没人敢找茬;张四维,人家前有张居正做挡箭牌,后有万历皇帝当后盾,而且任期又短,不怕被找茬;申时行,人家不仅年纪轻,精力足,而且稀泥和得特别好,不好意思找茬;王家屏,人家站得直,走得正,找不着茬;王锡爵,人家根基深,脾气大,不敢去找茬。

今天,轮到赵志皋了,他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头,四十多岁才中进士,不仅视力不好,而且性格柔弱,几乎所有的言官和御史们都没把他太当回事。据《明史·赵志皋》传记载:

志皋为首辅,年七十余,耄矣,柔而懦,为朝士所轻,诟谇四起。

西华门遭灾了,这和首辅赵志皋一毛钱的关系都没有,可立即就有好多御史借此找茬,说首辅德行有亏,是上天在警示大明朝。甚至于,吏部郎中顾宪成还煽动朝臣们罢工,要求万历皇帝将赵首辅罢职。

万历皇帝一看,这都哪儿跟哪儿啊!于是下旨将这些闹事的官员统统停职,再有不服者还被廷杖打屁屁。

赵志皋辞官近百次皆被万历皇帝拒绝,最后累死在首辅任上

经此一闹,朝臣们更加认为赵老头儿是仗势欺人。他们不敢把矛头对准万历,于是齐刷刷地加入到了弹劾赵志皋的大军之中。

眼见铺天盖地的弹劾之声,赵志皋的心都凉了。他也懒得解释,决定遵循明朝官场的传统,那就是“惹不起,躲得起”,直接向万历皇帝递交了辞呈。可惜即便这样,赵老头也没能成功脱身回乡避祸,因为万历皇帝不答应!

朱翊钧一看,赵志皋赵老头儿要脚底抹油溜号,那哪儿成啊!你要走了,内阁也没有接任者,谁做我的挡箭牌啊?于是,万历皇帝对赵志皋予以坚决的慰留,每一次的辞职信都换回了一次升官加爵,弄得赵首辅每一次叩头谢恩都是痛哭流涕,不是喜,而是愁。

在那几年间,因为辽东战事的节节失利,万历帝没有严惩辽东总兵杨绍勋,反而将巡抚韩取善和副使冯时泰都治罪了,很快就引起了文臣们的不满。给事中吴文梓等人联名上疏,赵志皋在此时附议:

边疆遭侵,乃武臣主责。如今宽大杨绍勋而治罪文官,似有偏袒之嫌。

但是,万历皇帝就是这么的任性,他在看过群臣的奏疏后,完全不置可否。没说行,也没说不行,放那儿了!

赵志皋的内心尽管非常委屈,但内阁的工作也不能落下。借着皇太后的诞辰之期,赵志皋再次劝谏万历皇帝,为了大明的江山社稷,切不可荒于政务。对此,万历表面应允的非常痛快,但实则却毫无改观。

在1598年,皇长子朱常洛已经年满十六岁,可万历依然没有册立他为太子。这已经成为了一个死结,之前的首辅申时行、王家屏和王锡爵都是栽在了这件事上,赵志皋对此也心知肚明。

但是,在其位就要谋其政,这是内阁首辅的职责所在。于是赵志皋决心迎难而上,不过,他在汲取前任们经验和教训的基础上,决心改变策略。

赵志皋在奏疏中没有再要求册立朱常洛为太子,而是奏请万历允许皇长子举行“弱冠礼”,之后再进行大婚,希望借此一步步确立朱常洛的政治地位。

万历皇帝何等的聪明和自负,他继承了爷爷嘉靖的基因,很快洞悉这是赵志皋和朝臣们跟他玩迂回战术,最终目的还是要他册立朱常洛为太子。于是,万历决心和这帮老头们好好玩儿一场游戏。

万历很爽快地答应了首辅赵志皋的奏请,然后就没有下文了。这样,身为首辅的赵志皋就在群臣面前了,而他最难熬的日子才真正开始了。

朝臣们得知朱皇帝同意了内阁的奏疏,于是就不敢再去烦他了,只是开始一次次的催促内阁,行弱冠礼、举行大婚、册立太子等事项都得按部就班的进行。

可是,当内阁多次提醒万历帝时,他却开始装傻充愣,置之不理。没几个月,所有的炮弹都开始砸向了赵志皋,他简直成为了众矢之的。

而此时,明军和日寇在朝鲜战场已成对峙僵持之势,为了尽快结束战争,首辅赵志皋同意了兵部的和谈请求。结果,双方的和谈很快就以失败告终,两军再次陷入了战端。

赵志皋辞官近百次皆被万历皇帝拒绝,最后累死在首辅任上

万历在大怒之下,处死了主和的兵部尚书石星。赵志皋虽然没有被追责问罪,但也再次陷入了漩涡之中。或者说,他压根就没有从漩涡中离开过。

言官们又一次抓住了把柄,开始变本加厉地赵志皋,说他里通外国、尸位素餐、祸国殃民,甚至勾结倭寇。一向好脾气的赵志皋,终于被气得发飙了。据《明史·赵志皋传》记载:

志皋愤言:“同一阁臣也,往日势重而权有所归,则相率附之以媒进。今日势轻而权有所分,则相率击之以博名。”因求退益切,帝慰谕之。

已经快八十岁的赵志皋实在经受不起这样无休无止的折腾了,卧床一病不起。万历一看,这回赵老头儿是真的累趴下了,只好同意在京养病,但首辅一职还不准辞。据《明史·赵志皋传》记载:

及封事败,议者蜂起,凡劾星者必及志皋。志皋每被言,辄疏辨求退,帝悉勉留。先尝谴言者以谢之,后言者益众,则多寝不下,而留志皋益坚。

养病期间,赵志皋还得经常打起精神来写乞退奏疏。基本上,前后递交了八十多份辞呈,加上之前递交过的,老赵一共向万历皇帝请辞近百回。而且,每次的理由全都一样:我真的老了,伺候不动您了,开恩让我退休吧。

而万历皇帝,起先还偶尔下旨慰留一番,说国家离不开您,我也离不开您,再坚持坚持吧。再后来,索性不搭理了,反正就是不同意老赵退休。

就这么又苦苦支撑了几年,赵志皋不仅熬死了丰臣秀吉,也几乎耗尽了自己的最后精力。以至于,对他从来都不友善的言官们,也终于不忍心再对老首辅找茬儿了。

即便到了弥留之际,赵志皋依然不忘自己的职责,最后一次上疏万历皇帝请求册立长子朱常洛为太子以固国本。同时,他还建议朝廷废除矿税等弊政,减轻百姓的负担。

1601年,赵志皋活活累死在了首辅任上。笔者个人相信,如果老赵能够早两年退休的话,必定还能再多活几年。综合来看,赵志皋在任期间虽然没有太大的历史功绩,但他兢兢业业,任劳任怨,担得起“公忠体国”四个字。

赵志皋辞官近百次皆被万历皇帝拒绝,最后累死在首辅任上

万历闻讯后,照例还要表演一番,下旨追赠赵志皋为太傅衔,赐谥号“文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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