缙云丨张从辉：难忘那碗羊肉味儿

难忘那碗羊肉味儿

文/张从辉

“碗碗羊肉，好吃得很。小碗20元，中碗25元，大碗30元。”

“老板，卖的是黑山羊肉吗？”

“肯定是嘛，假一赔十。”

“老板，来个中碗，再来点泡姜泡椒。”

……

刚立冬，商贩们便抓住当地人爱吃羊肉的习惯，大街小巷新开了许多的羊肉馆。

带皮黑山羊肉、红烧黑山羊肉、黑山羊肉汤羹、粉蒸黑山羊肉、炒黑山羊肝儿、炒黑山羊杂、炒黑山羊烂羊肉……满街的羊肉馆广告招牌五花八门，铺天盖地。因为商贩懂得食客的心理，都是奔“黑山羊”名气来的，一是黑山羊是吃杂草长大的，是纯天然食品，二是黑山羊口感好，肉鲜嫩味美。

但生意最火爆，价格最便宜就数碗碗羊肉了。其实所谓碗碗羊肉，也就是我们老家经常念叨的羊肉汤羹。做法简单：先拿上一个粗碗，将预先煮好的白萝卜放在碗底，再在上面放上煮熟的羊肉、羊血、羊杂，再冒上滚开的原汤（用羊脑壳和羊骨头熬出的汤），加上泡姜泡海椒就成了。

“老板，你这羊肉汤一点羊骚味儿都没有，怕没整对哟！”

“不会哟！汤是原汤，肉也正宗的黑山羊肉。老师（对顾客的尊称），怕是你吃败胃啰。”老板一脸的不高兴，最后还补一句：“不好喝！那我生意咋个那么好呢？”

“还没得我家老母亲弄的羊肉汤好喝！”我也不示弱。

老板听了竟笑道：“你那是妈妈的味道。”

虽然店老板是一句玩笑话，让我自然会想起那缺衣少食的年月，那时候虽然生活过得紧巴巴的，但母亲一天三顿弄的饭菜却让全家人吃得有滋有味。那个时候我们家虽然穷，但在生产队并不是最穷的，因为我父亲是民办教师，每天除了能评上全劳力工分外，每月还有十多元补助。母亲更不必说，是生产队唯一一个像男劳动力一样评上全劳力工分的妇女，她的养蚕技术在方圆几十里数一数二。在别人家看年看月才能吃上肉的时候，我们家还可以每个星期打上一顿牙祭。邻居都羡慕我们家，说他们是时常（十场）吃肉，我们是常常（场场）吃肉（那个时候一场为七天，一个星期才赶一次场）。所以，我家只要一打牙祭，我就会忍不住在玩伴面前显摆，特别是吃了羊肉，总会将嘴往玩伴们脸上凑，玩伴们总会重复的一句话：“你崽儿今天又吃羊肉了！”

那个时候母亲特别会精打细算，考虑到当时的猪肉要一块钱一斤，而羊肉只要七角，所以我们吃羊肉的次数就要多一些。开始的时候，我们总吃不惯，原因是油少，炒出的羊肉，实际上是用水煮出来的，羊骚味儿特别浓，难以下咽。母亲见我们这样儿，就鼓励我们说：“羊肉没有点羊骚味儿还叫羊肉吗？吃羊肉嘛！就要吃这个味儿。”不过记得有一年，母亲为让全家人能吃好，趁立冬的时候，还带着我们去下了一次馆子，开了一次“洋荤”。后来才知道母亲不光是让我们去打牙祭，而是去偷学做羊肉的技术。

也许是母亲的能干，还是我们习惯了，母亲做的羊肉，骚味儿渐渐不再那么浓了，由过去的难吃变得越来越好吃了。不过，羊肉还真离不开羊骚味儿，几十年了，我特别难忘和喜欢这个味儿。

后来，母亲还自己琢磨出了一道更有特别味道的羊肉汤。说是只要在羊汤里加上柑子皮、老姜、干辣椒、花椒就行了，可后来我们不管怎么模仿，也没办法模仿出母亲那纯正的羊肉汤的味道。

母亲总会笑着对我们说：“无论做什么，都是要用心去做的，心上有了，味道就出来了。”

这也许就是妈妈的味道吧！

作者简介：张从辉，重庆市散文学会会员，大足区作家协会会员、理事。

图片来源：视觉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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