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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ista看天下
(ID:vistaweek)
作者:指听
很久没出来演戏的赵又廷,最近开创了国产剧一个独特的人设派系——“黄连系男主”。
他在医疗剧《问心》中演的心内科医生周筱风,可以说是苦中苦中苦,看得人都要心绞痛了。
(图/《问心》剧照)
别的医疗剧里的同行,要么技术精湛、作风张扬的天才医生,要么资源丰富、说一不二的科室大拿。
只有赵又廷演的这位周医生——兢兢业业加班、谨小慎微做事,还要三天两头面对上司的打压和患者的投诉。
别人是被依赖、被仰望的专业精英,是为患者振臂一呼的英雄。
而他都已经熬到科室二把手了,依然像个眼中无光的底层打工人。
以至于观众要不断给自己做一些奇特的心理建设,才能勉强克制住为周医生流泪的心:
“不要心疼赵又廷,他老婆是高圆圆!”
这么“职业倦怠”的医生,
国产剧没见过
前几天陶勇医生为《问心》发了篇长文,说剧中情节让他想起了自己年轻时追着病人看病的“傻事”。
一个可能会给自己惹上麻烦的诊治行为,保住的是一个人的光明、一个家庭的幸福,而来自那个病人的情感回馈,也让他在人生的至暗时刻重新获得了勇气。
(图/微博@北京眼科医生陶勇)
但最开始出场的周筱风,反倒是个不会“追着病人看病”的医生。
相比于剧中的另外两位主角,周筱风不是第一眼就能讨人喜欢的那种医生。
不会温言细语地照顾每个病人的恐慌情绪,也少见“谈笑间让病魔灰飞烟灭”的强大安全感,反倒带着一种我就是来打个工的丧气。
前两集他出场大多在急诊值班,口罩蒙住下半张脸,眼皮常年耷拉着,仿佛在说“这破班是一天都不想上了”。
(图/《问心》剧照)
国产剧中的医生角色总被吐槽过于热情,面对每一位病人都操心得仿佛病人家属。
但周筱风主打一个“多余的话不说,多余的事不做”。
有人形容,这状态一看就是进入职业倦怠期。
相比于怎么把活干好,更希望别让这个锅砸自己手里。
问诊时发现病人偷偷录音,他没有像毛头小子那样当场甩脸,生气对方不信任自己。
直接一句“你可以把手机拿过来录,这样能录的更清楚些”。
(图/《问心》剧照)
阻止病人录音是会惹麻烦的,但你既然不信我,那咱就只能说点标准答案了。
“目前的情况来看,根据今天的心电图,基本可以认定当下她的心脏没有明显器质性病变。”
乍一听挑不出什么错,再细想等于啥都没说。
(图/《问心》剧照)
金世佳演的刺头医生林逸评价他——“我觉得你这人挺世故的”。
(图/《问心》剧照)
所谓世故,是看病时不只考虑客观的对错,也会思考对这事会不会给我找麻烦。
高度疑似心梗的王老先生拒绝接受治疗,周筱风履行职责进行劝阻。
但因为急诊太忙了没拦住老先生,最终得知对方第二天突然发病身亡。
家属上门兴师问罪,同事也指责他没有医者仁心。
而周筱风只是在会上淡淡强调了一句“我自认为整个接诊流程都是符合医疗规范的。”
嗯,我们职业倦怠期的打工人是这样的:不是咱该背的锅,咱一点都不让。
(图/《问心》剧照)
至于职场中看人下菜碟的“毛病”,周筱风也有。
住院部里来了个关系硬的大老板,心高气傲的同事林逸看不惯他搞特殊,对其各种无理要求猛翻白眼。
周筱风却一下子变得“嘴甜腰软”——一会送耳塞一会调床挡,做手术当天更是亲自迎接,堂堂副主任医师成了大老板的私人助理。
(图/《问心》剧照)
还要被大老板在背后揶揄:“硬件不够,软件来凑。”
(图/《问心》剧照)
大老板的身体状况明明更适合进行开胸手术,但周筱风的上司、心内科主任为了不让这个“大单”落到心外科的手中,硬是劝说对方选择了由自己操作的介入手术。
而周筱风明知这个方案风险更大,依然没做几下反抗就跟着上了手术台。
不只是这个病人能给科里带来资源、宣传效果,还因为上司的一句话——“回头你写一篇病例报道,我找一个学术期刊,你来做第一作者。”
(图/《问心》剧照)
只不过事实证明,他差点为这份私心付出代价。
因为大老板的心脏条件不好,科主任在操作时不小心扎穿了病人的主动脉。
身为助手的周筱风,没有像电视剧中常见的医生那样,立刻嚷嚷得整个医院都知道。
反倒小声地、顾及主任面子地提醒,“主动脉好像穿了,要不要叫外科来”。
(图/《问心》剧照)
当主任硬着头皮拒绝支援,眼看着大老板的血压一路狂降。
此时如周筱风果自行去叫外科支援,就等于你在公司年会上当众打领导的脸;但如果再拖下去,病人又会有生命危险。
于是他展现了极为熟练的高情商:间接通知了其他科室的、不怕得罪人的刺头林逸,来充当这个出头的“坏人”。
最后病人得到了即使的救治,他本人也得以独善其身。
(图/《问心》剧照)
这样的医生在很多医疗剧里,都是“不够格”的、需要被“教育的”。
怎么能让这么多八竿子打不着的因素,影响对病人的救治呢?
但却让不少年轻医生都表示感同身受。
“医生也是打工人啊,也有难搞的客户和不可理喻的领导。”
谁家副主任医师,
当得这么苦啊
只要看几集就会发现:周主任的圆滑和倦怠,来源于周主任的苦。
正如我们在开头所说,原本身为副主任医师,周筱风已经熬到医院这个职场的金字塔上游了。
只不过命不好,他摊上了一个不怎么样的上司。
周筱风私下里是这么评价这位上司兼老师的:“白主任治下严厉,我们平时对他的态度都是很注意的。”
(图/《问心》剧照)
“治下严厉”是委婉说法,真实情况是见钱眼开、搞办公室政治、打压异己。
嘴上说着“我们科室的管理很讲民主”,背地里对不听话的下属使绊子,是真正的笑面虎。
(图/《问心》剧照)
同事们都羡慕周筱风是白主任的红人,殊不知是在他手底下熬到最后的“幸存者”。
乖巧、好用,表忠心和滑跪认错是必备的生存技能。
(图/《问心》剧照)
周筱风跟白主任的很多对手戏,不只是基层医生深有同感,就连很多读硕、读博的朋友都大大共情。
这份上下级关系兼具现代职场的冷酷无情,以及传统师徒的森严等级。
哪怕做组长忙到飞起,也得听白主任安排去胸痛中心值班——别人值三个月,他一值就是半年。
“就像我不仅要跟导师做科研,还得帮忙拿快递、打扫办公室。”
(图/《问心》剧照)
研究生们顾虑的,是毕业证捏在导师手里。
而周筱风想评个十佳青年医生,都要看主任脸色。
(图/《问心》剧照)
白主任高兴的时候,许诺“你自己随便写,我到时候签个字就行”;
一旦有什么事情不顺他的心意,口风立刻变成了——“诶呀筱风你怎么不早点给我,我已经把你的师兄师姐推荐上去了。”
(图/《问心》剧照)
除了喜怒无常的上司之外,还要面对说不清道不明的办公室政治。
某个手术需要内科外科医生共同配合,但白主任之前吃了外科的亏,为了给外科“穿个小鞋”,暗示手下所有人都不能出面帮忙。
周筱风再想救人,也只能对来求助的外科同事推脱“我水平有限”。
(图/《问心》剧照)
因为不放心患者,含含糊糊提点了同事一句“只要你能哄得白主任同意,我任你调遣”。
谁知回头就被天真无邪的林逸给卖了。
(图/《问心》剧照)
这里也能看出他跟林逸的差别——职场关系相对简单、一直靠能力往上升的林逸,根本听不出别人话里的弯弯绕。
(图/《问心》剧照)
但只需白主任一句“你怎么不去找心外科主任报道啊”,立刻能让我们周主任动用肌肉记忆,再次滑跪道歉。
(图/《问心》剧照)
周筱风这个角色让很多人看了心疼的一个点在于,一个医术上乘的人才,即使已经把自己磨圆了、磨平了,依然无法回避掉工作中的所有“伤害”。
熬到了副主任医生这样的资历,还得要面对复杂的职场关系、扑朔不定的医患纠纷。
《问心》剧情演了三集,他就先后陷入了两次医患争议。
其中有一次被质疑漏诊了凶险的“A型主动脉夹层”,如果不是他在患者出院前拍了片子,刚好能证明是夹层是患者出院后才产生的,几乎就要说不清楚。
患者的不信任、医院的严格制度,让他时刻就像走在钢丝上。
(图/《问心》剧照)
另一次,他发现患者心脏有严重问题、试图挽留,对方却拒绝做心脏彩超,并指责他给自己“乱开检查”。
拉扯之间突然情绪激动,暴起打了他一个耳光。
(图/《问心》剧照)
周筱风被打得整个人懵了半天,屈辱到在办公室里走来走去、流下眼泪。
(图/《问心》剧照)
那也是全剧他唯一一次为自己出头,在警察局拒绝调解和道歉:“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但这份“硬气”只有一刻。
走出警察局之后,迎面撞来的是可能连累全科室的优秀评比,以及患者作为弱势一方天然占据的“道德高地”。
于是周筱风前一晚还在电话里质问,“他打我,凭什么我给他道歉”。
(图/《问心》剧照)
第二天还是低头选择了谅解,然后似乎若无其事地去看下一个病人。
唯一不能“躺平”的打工人
或许你会发现,我没有提到周筱风在救人时遇到的各种专业问题、技术难处。
因为在他面临的一切困境中,“治病”本身或许已经是最简单、最纯粹,也最不会让人觉得疲惫的一部分了。
听说周筱风被打之后,同组的年轻医生们都气愤不已。反倒是另一位老医生显得格外平静,“算了就算了,一个耳光而已”。
与其说是息事宁人,不如说是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憋屈和忍耐。
多少人一开始对周筱风身上满满“职业倦怠感”产生了共情。结果发现人家即使“倦怠”,也比咱们的“鸡血”状态要负责多了。
医生,或许是唯一在工作中无法心安理得“摆烂”“撂挑子”的一群人。
(图/《问心》剧照)
白主任想给外科“穿小鞋”,周筱风大可以继续“装傻”下去。
毕竟上司总不至于要草菅人命,不过是想拖到心外科主动来求自己,再以英雄般的姿态伸出援手。
但就因为病人那句“我前几年抢救,睁眼第一个看到的就是周主任,当时就觉得有救了”,周筱风最终决定上手帮忙。
哪怕这意味着“背刺”对他有教导恩情、还握有他职业前途的老师兼直属领导。
为着手中鲜活的生命,更为着自己的心。
(图/《问心》剧照)
全剧里周筱风有两个特别想救的人。
一个是男友车祸去世、自己先天性心脏病的苦命女孩蔷薇。
跟大老板一样,同样是更适合开胸,同样是选择了风险更大的介入手术,同样是白主任要亲自上手。
当听到“全院第一例,对咱们科室、对器材厂家都是很好的宣传”这样熟悉的话术,一直扮演“听话下属”的周筱风终于第一次明着抢走了领导要做的手术。
(图/《问心》剧照)
发生在那个大老板身上的遭遇,周筱风不能忍受在蔷薇身上再发生一次。
另一个让他特别想救的人,是那个打他的患者。
相比于第一集里对那个心梗大爷王老先生“公事公办”的态度,周筱风这次的挽留明显要更急切、更真挚。
(图/《问心》剧照)
后来他对同事解释,为什么那么迫切地想要留下这个对自己病情的严重程度一无所知、甚至满不在乎的患者。
“我很怕他会变成第二个王老先生。”
(图/《问心》剧照)
尽管在开头那一起医患纠纷中,监控视频已经证明了他作为医生在履行职责上有多么无懈可击——
反复强调猝死风险、要求病人留在办公室,甚至王老先生已经都自己签了“放弃治疗”的同意书。
就连想找事的家属,看完视频都不得不承认医生当时的处理没有任何问题。
但周筱风还是自责不已,真诚地鞠躬道歉,因为后悔自己没有“多做一点”。
(图/《问心》剧照)
陶勇医生说,这部剧直面了琐碎而真实的问题,在一定程度上促进了公众对医生的理解。
这或许也是周筱风这个角色最大的意义,告诉我们:
医生并非从无私心、无所不能的英雄,只不过他们的对手恰好是死亡。
他们只是尽了最大努力、规避了最多风险、受了最郁闷的委屈——还是总是忍不住要多做一点的人。
读完点个【在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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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照生成时间:2023-10-29 14:45: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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