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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动健康作为一门新生意经,前路仍有不少挑战。
一直以来,如何保持长期健康是一道困扰着人们的难题。
在古代,中医就有提出“治未病”的理论,意在强调“防患于未然”对于健康的重要性,《扁鹊见蔡桓公》的故事更是广为流传。到了当下,社会大力提倡“健康管理”也是这一理念的延续,推动人们从治疗为主的生活方式,逐步转向为呵护健康、预防为主的主动健康方式。
但要实现转换并不容易。原因在于,让人们改变不良生活方式、行为习惯本身就是“反人性”的,加上缺乏技术等,多种因素导致了主动健康一直难以落地。
好在,这一情况正在发生改变。12月,36氪与阿里巴巴合伙人、阿里健康董事长朱顺炎,诺辉健康董事长兼CEO朱叶青展开了一场深度对话。据朱顺炎和朱叶青观察,主动健康正被更多的人所接受,并悄然成为一条隐秘的市场增长曲线。
这背后,一方面是得益于生物技术和信息技术的飞速发展,使得主动健康供给在产业化的驱动下日趋成熟,疫苗、防癌早筛等新手段,使得主动健康可管理、可测量,并可实现效果追踪。
另一方面,人们主动健康的意识不断提高,用户主动购买健康类产品的意愿和动力在增强。根据今年天猫双11数据,幽门螺旋杆菌检测、过敏源检测、食物不耐受检测、常用药安全基因检测、单基因遗传病携带者筛查等10种居家健康监测服务类的产品最受用户欢迎。
此外,在对话中,朱顺炎和朱叶青还结合各自企业布局,深聊了行业的创新方向,并对潮水的流向给出了自己的见解,以及对主动健康这门高增长性生意的未来,进行了畅想——如何抓住主动健康的新机遇?行业有怎样的新可能?这门生意未来的增长点还有哪些?
以下为对谈实录,经36氪整理编辑
01. 主动健康,为何知易行难?
36氪:为什么主动健康这个概念在过去几年没有快速火起来?在各位看来,知易行难背后的原因是什么?
朱叶青:年轻人为什么会保温杯里泡枸杞?因为他不知道好的办法。目前,人们的(健康)理念还没有彻底转变过来,很多时候是在寻求一个自己认为可行的健康方法在 管理健康。
朱顺炎:主动健康强调个人的主动性,当个体承担自己的健康主体责任时,你会发现主动健康管理的手段变多了。如果没有支持手段,健康管理会很被动,用户的积极性会受限。
朱叶青:如顺总提到的,需要一些技术条件才能让我们在更多领域管理好自己的健康。比如像血压计、血糖仪、血氧计等越来越便携,这就有利于主动健康。当用户主动参与了解自身身体情况后,一旦(身体状况)偏离了标准方向自己可以采取措施去补救。
36氪:也就是说,人们的意识、支持条件,以及具体的使用场景是很重要的。
朱叶青:是的。以前我们公司有一个合作的老专家,中国肠癌筛查第一人,原浙江大学肿瘤研究所所长郑树教授就说过:方法本身不是那么重要,重要的是大家愿意做。
那大家为什么愿意做?核心要让用户体面地管理好自己的健康,而不是每次到医院都感觉很仓促、很尴尬。举个例子,过去宫颈癌筛查哪怕价格很便宜,还是有很多人不愿意做。原因就是太麻烦,所以我们改变了整个流程,把场景从原来的阴道宫颈取样,改成尿液取样。这样用户自己在厕所里就能取样,然后将尿液寄到实验室,检测结果直接发手机上。这既解决了便利性,也解决了隐私性的问题。
36氪:只要进了医院,所有尊严都没有了,这是一个典型的场景。在这种场景下,有需求,也有解决方案,人们就会进入到主动健康的概念里面去。那顺总,现在从阿里健康的平台上看,还有哪些比较典型的场景?
朱顺炎: 天猫健康平台已经服务近3亿人,很多用户已经具备了主动健康的意识。刚才叶青总说的一个比较关键的点,就是在产品上,好的居家检测类产品既要解决便利性,也要解决隐私性问题,还要准确。
此外,追求解决方案的丰富性和有效性也极其重要。
反过头来看,主动健康为什么现在没有想象的那么火,这里面有经济发展的周期性问题,也有方案的有效性和丰富性的欠缺。因为健康产品关乎每个人的生命,门槛又高,后果又难以承担,所以需要用一些合适的方法让大家知晓,产生口碑。这个教育周期相对来讲是有挑战的。
02. 从被动医疗到主动健康,创新在哪里?
36氪:传统观念里,在健 康这件事上我们特别指望医生帮忙解决问题,今天新的观念是随着技术、理念的发展,可能越来越跳脱出医生这个职业对我们的影响。 那从被动医疗到主动健康,创新在哪里?
朱顺炎:我们谈医疗和健康,更多是把医疗看成是在医院里面治病,健康管理则在院外。在健康领域,我们要做到的目标就是“三早”:早预防、早发现、早干预。
围绕这个目标,阿里健康运用在医疗健康行业积累的数字化能力,创新并实践了互联网医疗健康服务新模式-数字化健康管理。总结起来,我们认为数字化健康管理的三个关键要素是检+医+药,它形成了健康管理的最小闭环。
在业务布局上,我们构建的阿里健康“三朵云”战略就是支撑数字化健康管理的手段。云药房覆盖了药品、健康品、医疗器械、检测品等,是为用户提供医药健康品供给的。云医院是承担了“检+药”需要问诊的部分,包含体检检测、预防治疗、健康教育等。云基建则是我们把数字化单独去考虑,它包含了药品追溯的数字化、履约服务的数字化, 以后再往上走,我们就要做偏医疗的数字化。现在的医学大模型就是承担这个责任,能够给医生提供一些工具来减轻工作量,提高效率。另一方面对病人来讲,交互的方式会发生变化,原来病人自己看报告,现在可以连续问问题。
从最基础的数据采集到互联网场景的搭建和数字化网络的建立,再到解决根本问题,三朵云承担不同的职责,使检+医+药结合,并和合作伙伴一起,为主动健康做出贡献。
36氪:叶青总,诺辉健康怎么看这个问题?
朱叶青:诺辉健康之前叫诺辉生物,后来改为诺辉健康,就是因为我们认为做癌症筛查这件事情面对的人群,不是病人,而是健康人群,最多也就是高风险健康人群。所以我们希望能够把这种好的筛查技术推向更多人。
首先,好的筛查技术能使治未病关口前移,因为只有在没有出现症状的时候发现(癌症)是最有意义的。二是重心下沉,更大的应用场景应该在院外,在诊所、体检中心、药店,甚至家庭,而不是医院。所以我们做的事情是一个更大的范畴,而不仅仅是医疗。
我们希望将来用户第一次用产品可能是在医院,第二次则是在阿里健康这样的平台上,买完(产品)以后有问题咨询客服,客服可以及时告诉他问题在哪儿,如果阳性,就做进一步的肠镜确诊,平台绿通帮着去约肠镜,约完了以后监测也能够在线上完成;阴性的用户则能够送一份保险给他,将来能够随访,这样一条诊疗体系才能真正实现健康管理的闭环,从防到筛,再到诊、治、护、管,这套完善体系下来后,阿里健康这样的平台能发挥巨大的作用。
朱顺炎:我们希望是5年内,成为服务5亿人的数字化健康管理公司。我们服务的人群是家庭健康的管理者,他其实也在服务背后的家庭成员。这是非常有社会意义的事情,也是激励我不断前进努力的一个方向。
36氪:确实。像我这样上面有老人,下面有孩子的情况,如果我采购(产品)基本就是为全家准备。在阿里健康那儿看到可能只有我这一个用户,但背后是一个家庭在享受服务。
接下来这个问题,两家公司为什么选择幽幽管这个产品来合作?
朱叶青:2021年的某个周末,我去顺总办公室聊天,他提到要有一个爆品,这样在平台上的价值会更大,于是提到了幽幽管。顺总就表示等幽幽管上市(阿里健康)可以推一把。
朱顺炎: 因为中国人的饮食习惯,幽门螺旋杆菌感染率是很高的,所以我们平台就首发了。其实叶青总的四个标准恰恰是我们平台上需要的,即好的筛查产品四要素:科学上有依据、临床上能验证、市场上有前景、用户愿意接受。
36氪:为什么问这个问题,是因为投资圈有一个词叫消费医疗,这里面有一个观点,即现在的产品在往消费的方向走。在二位看来,主动健康类产品是否具备消费品属性?是否是一个新的高增长生意?
朱叶青:消费品不是每个人都要用。比如牙膏,有的牙膏是这些人喜欢用,有的牙膏是另外一批人,只要(产品)找到精准人群就行。消费品一是指它的消费属性,即它除了本身的效果外,还有品牌价值。第二就是支付方式,大家愿意主动消费,而不是消费的时候考虑是不是要用医保,或者这个东西是不是医生推荐在用,这个方式跟主动健康是很一致的。
当一个健康产品成为消费品以后,它才能列入主动健康行业。如果(健康产品)还需要医生提醒你(使用),这不是主动健康的理念,而是被动健康。
朱顺炎:非常同意。这个词和主动健康几乎比较一致了,但它可能更有谁支付的概念。像原来的医疗,它的使用者、决策者和支付者,三者不统一,而理想的主动健康的三者应该是一致的。
朱叶青:医疗行业跟消费医疗行业不一样,医疗行业主要是看医院有多少病人,这决定了需要多少量,背后没有太多品牌的概念。比如去医院做检查,很多检测实际是不知道用的谁家的产品。但消费医疗有很强的品牌意识,用户知道买的血压计是欧姆龙、西门子还是鱼跃的。
为什么很多人把幽幽管列入消费医疗?就是因为大家购买的时候不是说买的是查幽门螺杆菌的产品,而是说买的幽幽管,这就有品牌的概念。比如购买新冠抗原检测产品,买到哪个厂家的都行,这就是一个品类,而不是一个品牌。
36氪:确实,医疗本身对于非专业人士来讲是有点黑盒子,我唯一能够使用的方式可能就是通过品牌去了解它,然后作出选择。
朱叶青:所以像阿里健康上卖的产品可能跟别的产品还不太一样,大家会买有品牌的,且自己认为最可靠的(产品),而不是说最便宜的。
36氪:这跟保养车不一样,车为什么大家重视?毕竟是自己坐里面,保养人更应该这样。以幽幽管为例,从阿里健康平台的数据上来看,什么类型的人更有可能进入到(主动健康)这个领域?
朱叶青:幽幽管非常受年轻人喜欢,因为90后越来越注重个人隐私和用户体验,使用幽幽管的年龄分布在25~35岁最多,这跟过往判断不太一样。第二,城市人口、肠胃不舒服的、经常在外面吃外卖的、出差多的、高风险易感人群是幽幽管的主要用户。这些人群不需要太多教育就成了第一批用户。
从最后结果看,双方的合作效果很不错。诺辉健康今年双十一摘得了天猫渠道检测试纸类目行业销售冠军,幽幽管夺得天猫幽门螺杆菌检测单品销售冠军。
36氪: 从阿里健康来看呢?
朱顺炎:作为健康消费第一入口,天猫健康每年大概服务近3亿购买用户。总结经验而谈,最先进入主动健康领域的应当是数字化水平比较高的人群。一是因为阿里健康基于阿里平台,这些用户在互联网上获取知识、进行网购,他们对新东西比较敏感,接受速度也快。
二是从主动健康本身来讲,数字化水平会持续提高,我们会要用一些生物技术、信息技术把它量化,然后采取可干预的手段去服务。比如信息技术能够提高各种数据的解读,以及提供长期的跟踪提醒,等等。
最后,让用户能够养成线上接受主动健康服务的习惯,阿里健康也有一系列的工作在做。
36氪:接下来,在技术层面,各家企业还在研发什么新的黑科技?
朱叶青:针对中国人高发的癌种,诺辉健康希望用最新的技术找到一些好的、简便的筛查方案。我们定义产品就四个维度,首先科学上有依据,临床上能得到充分验证,市场要有足够大的前景,最后是用户愿意接受。
所以包括我们的幽幽管和正在做临床的宫证清(一款宫颈癌筛查产品),都是本着这样的理念,希望让筛查变得更可及、更方便。
另外,我们在检测方法上做了很多的探索,最近投了一个斯坦福大学转化的项目,叫液滴电场数字微流控生物芯片,它把原来这种模拟的检测变成数字化,使得到的结果更加精确。未来,检测的数据不光是简单的阳性阴性之分,可能有更丰富的数据维度解读。比如当尿酸还没有到红色预警阶段的时候就去分析,价值可能会更大。
第二,让检测更加简便,第三,让结果更加数字化。这样就能实现用户的追溯。比如每个幽幽管上面都有一个二维码,如果用户愿意,扫二维码就可以把检测结果上传,平台就能得到更丰富的用户信息,也能知道精准用户在哪里。
当未来形成一个用户主动来找适宜他的产品和服务的习惯时,才是真正的消费医疗。
36氪:就口渴了,知道找可乐喝。
朱叶青:对,这样平台的价值会更大地体现出来。
03. 主动健康的未来:让最广泛人群实现健康普惠
36氪:未来我们也希望更多的人都能够进入到(主动健康)这个领域,大家认为还有哪些品类的生意机会?
朱叶青:我认为首先是检测类产品,尤其是感染疾病,包括女性健康和男性健康的感染疾病。另外是像癌症等重大疾病类筛查产品,包括像我们之前做的肠癌、胃癌、宫颈癌相关的,以及受大家关注的肝癌、肺癌、乳腺癌等重大疾病。还有一类是OTC药品。
当然,将来的家庭药箱里面,检测类的产品占比多一些可能会更合理,而不是药品。
朱顺炎:这两年天猫健康平台上偏器械类的、检测类的产品增长明显,用户对健康品的需求更多样,比如CGM、幽幽管等。这两年,我们能明显能感受到用户从治病的需求在往抗衰、提高免疫力等方向转移,下一步可能还会往服务类的方向靠。
36氪:如何让市场上更多的人关注到主动健康、信任主动健康,并愿意投身其中?各位认为还缺什么?
朱叶青:首先是大家的意识,这是诺辉健康和阿里健康一直在做的事,包括医生的教育,医生不光要承担起治病救人的责任,可能还要传播主动健康的理念。当大家有主动健康意识的时候,就不会大病小病都跑到医生那儿去,其实也缓解了医生的压力。
第二个是用户的教育,只有当大家的身边人开始关注主动健康,并且从中获益了,大家就会去效仿,这个人群才会越来越大。
36氪:顺总认为现在还缺什么?
朱顺炎:这个问题非常好。我认为第一个是要有好产品,因为在任何时候都需要好产品、好的解决方案,这个是我们从业者义不容辞的。
这个产品可以是生物科技的,也可以是一个整合方案,或者数字技术。有了好的产品,效果立竿见影,就能让老百姓获益,这个事业就一定会更蓬勃。
我非常赞同叶青总的说法,每个人的责任意识要提升,提升的方法很多,但要强调个体的主动性。
最后,是政策对主动健康的支持,因为医疗终究还是一个社会的保障体系。
朱叶青:未来的主动健康,是高风险人群能够提前获取来自平台的动态预警。比如这个人群的尿酸风险超过了80%,平台就提醒你。
朱顺炎:所以我们在不断努力,这也预示着主动健康领域的空间实在太大了。
朱叶青:另外,数字化也很重要。中国的数字化一定会实现弯道超车,尤其是医疗健康产业。医疗健康是一个有温度的行业,它需要有线上线下的结合。
朱顺炎:在阿里健康,我们不断回顾自己的初心,思考究竟能为这个社会做一些什么样的事情。最后,总结成一句朴实的话,让医疗健康普惠可及。不论是什么样收入水平的人,无论在乡村还是在城市,无论是在家里、医院,都能够享受到非常好的医疗服务。
此外,家庭的场景极其重要。因为家庭永远是日常生活和接受健康教育的第一中心。当然,有些医疗行为必须要在线下完成,我们也可以很方便地通过数字化手段衔接起来,最后把健康问题、医疗问题都处理好,这就是阿里健康想做的一点事。
36氪:主动健康把更多的原来需要去到医院里面的东西留在家里面,留在一个让人更舒服、更有安全感的地方,解决一些本来让人不太舒服的事情。
04. 写在最后
主动健康作为一门新生意经,前路仍有不少挑战。
据《中国家庭健康大数据报告》显示,14亿国人中理解、掌握健康基本知识和理念的群体不足1/4,拥有健康生活方式、掌握基本健康技能的群体不到1/5。这表明,居民的健康素养水平仍处于较低位置,有很大提升空间。
如硬币的两面,挑战背后是机遇。在主动健康这一方向,行业入局者正变得越来越多,每家企业携特色方案,为行业提供着自己的思路。它们有的从健康体检着手,有的从互联网医疗切入,并结合智能可穿戴设备和引用AI,为行业探索出了多种路径。
作为“平台型”入局者和“产品型”入局者,阿里健康与诺辉健康的合作则诠释了一种新可能,即让主动健康回归到家里,使原来需要去医院做的事情尽可能在居家场景完成,让人更舒服、更有安全感。这也使得主动健康这门生意撑起了巨大的想象空间:从居家场景的检测到线上线下的结合,需求更大,人群更广,具有更大的生态价值与行业价值。
《健康中国2030规划纲要》提到,要实现从治疗到预防的转变,从而构建起全方位全生命期的健康服务。这无疑从政策端给到了主动健康以支持,推动着行业进一步发展。
未来已来。随着更多企业踏进主动健康领域,以及更多人接受并认可主动健康,健康中国的梦想便继续向前推进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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