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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转自:新民晚报
李新章
我念一年级,大哥念五年级时,冬日某晚的饭桌上,大哥流着眼泪冲母亲发脾气:“我不要穿有补丁的棉鞋。”
这一年,大哥的个头明显长高,年初做的棉鞋,年尾就顶脚了。不久,脚尖处破了洞,缝了补丁。母亲对他说:“先熬过这个冬天,明年再做新的吧。”大哥不愿穿,说穿了有补丁的鞋,同学会嘲讽他。外婆抿了一口土烧酒说:“长大了,要好看了,要面子了。”
母亲对大哥说:“今晚就开工,给你做双新棉鞋。”我和三弟冲她嚷嚷:“我们也要。”母亲说:“好好好,每人一双。但有个条件,你们一起参与,做我的助手。”母亲每年要给弟兄仨做六双棉鞋。白天,母亲要给生产队干活,挣工分,晚上还要喂猪、关鸡、赶鸭、做饭、炒菜、洗碗、汏镬。针线活一般都在我们入睡后做,所以,我们从没见过母亲做鞋。这次,我们突然受邀当她助手,兄弟仨都觉得很新鲜。
头道工序是“糊百纸”。外婆不知从哪翻出五六件满是补丁的老布旧衣,说是做鞋底用的。母亲要我们拿铅笔刀,割断这些旧衣的线脚,把缝在一起的布料,拆成零片,特别吩咐大哥负责拆那些补丁的线脚。随后把这些五颜六色的零片浸在盛着稀薄米糊的搪瓷面盆中。
母亲指挥我们卸下里屋的房门,把一块块湿答答、黏糊糊的布片拼贴在门板上。当这些颜色不同、形态各异的布条,如一段段斑驳的岁月随意交织,组合成四层厚薄、与门板一样大小的长方形“百纸”时,我仿佛看到一幅关于秋天和田园的油画,五色斑斓,浮想联翩。母亲说,等它晒干,就可以“扎鞋底”了。
第二晚是剪鞋样。兄弟仨洗完脚,不等擦干,先在旧报纸上踩一脚。母亲沿着报纸上的湿脚印,剪下鞋底的鞋样。鞋面的鞋样相对复杂,估摸着脚的形状、大小,用牛皮纸剪成鞋头、鞋舌及鞋后围的样子。第三晚是做鞋面。把牛皮纸鞋样缝在晒干的笋壳上,沿着鞋样剪下,把卡其布和绒布缝在笋壳上,剪出鞋头、鞋舌与鞋后围的形状,拆了笋壳,卡其布做棉鞋面子,绒布做里子,中间铺一层厚厚的黄棉花,边缘缝上好看的布条,叫“滚边”。剪鞋样和做鞋面都是技术活,除了当“脚模”,我们没帮上什么忙。
到第四晚,晒了三个日头的“百纸”早已干透,可以“扎鞋底”了。三双棉鞋要扎六个鞋底,费时费力,是最吃功夫的。母亲说:“大哥的棉鞋比较紧急,先扎他的吧。”母亲把鞋样缝在“百纸”上,剪成鞋底的形状,叫“底坯”。三个“底坯”叠加起来,组成一个鞋底。“扎鞋底”就是把鞋底线穿在大号的针上,把三个“底坯”用密密匝匝的针脚缝合在一起,每一针都要扎紧拉实。用母亲的话说,要扎出一种脚踏实地的感觉。大哥力气大,母亲给他做了个“布顶针”,由他负责把针顶进鞋底,我与三弟负责把鞋底线拉出来,收紧。母亲在一边指导、纠错。大哥手笨,好几次被针扎破手指,仍咬咬牙,在出血处绕上橡皮膏,继续扎。
煤油灯下,一针一线,一针上一针下,千百次地对穿,针在前,线在后。就像母亲带着我们,穿过层层艰辛生活,针复一针,日复一日,每一针都是紧日子。三双棉鞋,花了十个夜晚。在完成最后一道工序,缝合鞋面和鞋底时,母亲说:“叫你们和妈一起做鞋,是要你们亲身体验其中的辛苦,只有经历过辛苦,才更懂得珍惜。”又转向大哥说:“鞋面就像人的面子,再光鲜也是浮夸的。鞋底才有志气,不断磨炼,不断奋进。”
次日,母亲到镇上鞋铺,给棉鞋打了穿鞋带的铝孔,如同最后的“点睛”。
那双打了补丁的旧棉鞋,大哥没扔,说割兔子草时,仍可以穿。
几十年过去了,和母亲一起做棉鞋的画面,如同一个遥远的童话。煤油灯下的王国,剪刀、针线、鞋样和“百纸”簇拥着它们的公主:被点睛的棉鞋。昏黄的光线,如母亲年轻的体温,触摸着我们幼稚的面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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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照生成时间:2023-01-08 14:45: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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