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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转自:新华日报
父亲的印记
李道松
回老家看望母亲,顺便帮母亲充煤气。拎着煤气罐爬楼,楼梯口一块瓷砖上的缺口,特别刺眼。
几年前,父亲大手术后回家,身体虚弱,我对他说,以后充煤气之类的活就不要干了,我出钱请人上门服务。可是父亲还是坚持自己骑三轮车到镇上充气,回来之后,一人将煤气罐往半地下室的厨房拎去。毕竟是大病一场的人,体力不支,走起路来摇摇晃晃。一天,煤气罐最终荡秋千般地磕坏了楼梯口的瓷砖。父亲留下的这个印记,成了我心头永远无法抹去的痛。
在父亲七十三年的人生岁月里,留下了太多有形无形的印记。他四岁、十四岁时,我的爷爷奶奶先后去世,父亲很早就成为了干活的把式。他个子高,身大力不亏,练就了他后来帮助村里人、养活一家人的本钱。
大集体时,生产队队长负责指挥,会计管账,副队长就是出力吃苦。用母亲的话说,苦事全由作为副队长的父亲包了。有一次,父亲白天在生产队干活,晚上一个人用板车拖着生产队的几百斤棉花籽到扬州榨油,这是队上老老小小的口粮油。父亲在坎坷的石子路上艰难地拖车,路上连个搭手说说话的伴儿都没有,拖了将近一整夜,才赶到扬州城,次日深夜才到家。母亲看到父亲平安归来,开心地迎上去,却莫名其妙被发了火。这一来一去的累和苦,憋出一肚子气,母亲也理解,默默地进厨房端饭——人毕竟不是铁打的啊。
有一户村邻家,菜园、自留地种了不少辣椒,磨制成辣椒卤,请父亲帮着用板车拖到南京去卖。那天,父亲和村邻吃了几个汤圆,天没亮就从乡下出发,一路“铁脚板当家”。货虽不重,但路途远,他们直到深夜才到南京城。他们用两天时间卖完辣椒卤,第三天天未亮,从南京往回赶,到家时又是深夜。我无法想像当年他们是如何完成那次“小长征”的。要是生在上世纪三十年代,父亲一定是一条爬雪山、过草地的好汉。
父亲虽人高马大,却心细如针。当年,一位陈姓知青带着妻儿下放到我们生产队,这位知青个头很小,比他老婆还矮许多,村里人嘲笑他喊他“陈矮子”。父亲从小遭遇过不少白眼,他没有瞧不起这位知青,总是亲切地喊他的名字。陈知青刚来队里落户时,一家人没地方住,他也没什么力气,父亲起早贪黑帮他家挑泥打墙建房。知青安顿下来后,父亲又长年累月帮他家去庄上的水塘挑生活用水,去五六里外的碾米坊碾米,一百多斤的担子,一去一回十多里路。知青有时过意不去,留父亲吃个便饭、喝点小酒,父亲也不拒绝。父亲说,别人家的饭可以不吃,但陈知青家的饭不能不吃,这是不把陈知青当外人——父亲用这样的方式维护着这位知青的尊严。
父亲当年专职分管棉花种植、收储和销售,还兼任粮食保管员、记账员、分粮员,掌管着生产队的粮食“印章”。担当此任的人,必须具有无私、公平、正直的品质。生产队的稻麦归仓后,父亲用一个镂空木刻的粮食印章,在稻堆或麦堆上盖上密密麻麻的印记。这个印记神圣、权威。分粮时,父亲是理所当然的司秤,心里保持着秤一样的公平;然而,对陈知青等困难户,父亲在秤上又会倾斜一点。我家在生产队也是贫困户,但父亲从来没有在秤上向自家倾斜一丝一毫。生产队棉花在库房堆至屋顶,母亲给我和姐姐做的两双棉鞋,还是向二舅母要的零星棉花。
父亲没有单人照,但在一张合影上,留下了他慈祥、温暖甚至有些孩子气的笑容。我曾经想带父亲去照相馆好好拍张照片,又担心其中隐藏着不吉利的暗示;尤其是几年前父亲大手术之后,更不敢去想拍照的事了。父亲突然去世,我们只得从父亲去南京旅游时与家人的合影中,把父亲的形象单独剪出来,去照相馆放大,作为父亲遗像。照片上的父亲笑容灿烂,是那种完全放开的笑。如今,每次回老家,看到客厅里脸上洒满阳光的父亲的遗照,我就觉得父亲并未远去。
父亲去世后,我去镇上派出所给父亲办了去世证明、注销了身份证,但我把老家缴纳水电费的户头仍沿用父亲的户头,并捆绑到我手机的移动支付上。父亲的手机号,我也没舍得放弃,至今仍保留着。父亲去世前的一天,坐在床边突然拿起小镜子照,我笑问其照啥?他笑着说,掉了颗牙,我赶快跑去小心地捡拾起来。父亲的这颗牙,与他当年的记录本、已失效的身份证等遗物,一直珍藏在我的保险柜里。
父亲走了,但在我的生活中,处处留着父亲的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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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照生成时间:2023-02-23 06:45: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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