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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转自:嘉兴日报
■张建华
母亲病重之时,无论如何不要住在医院,一定要回到她魂牵梦萦的家乡,回到父亲下葬的望梅浜,因为她的心已经被永远拴在望梅浜,这个美丽的村庄。
毛公公家的狮毛狗,体型彪悍,勇猛无敌,却是被一根铁链拴住的,一根两米长的链子,划出了狗儿生活的圈子,狗“汪汪”叫了一辈子,还是没能跳出自己画的圆圈。
金根家的湖羊,高大威猛,见人就撞,也被金根他爹用草绳拴着,空有一身雄劲,只能绕着圈儿吃草,吃干净了,金根他爹给它换个地方继续绕着圈儿吃草。看到我们路过,它便会“喷喷”喘个粗气,奈何不了我们。
生产队里的大水牛,更是被绳拴了一辈子。水牛特别听话,特别自觉,人在前面走,水牛在后面跟,慢慢地走,慢慢地吃草,特别悠闲,从不反抗,更无二心。
鸡被鸡窝拴住,鸭被鸭棚拴住,猪被猪圈拴住。
就连村东头的大楝树,也是被树根拴住的,树越长高,树根越粗,想换个地方也不行,只是东边空旷,楝树长着长着,朝东方斜了过去,但还是在村东的那块地上。
望梅浜里有很多东西,都是被拴住的。
有的只需几个字,看蚕的蚕匾,买菜的提篮,挑担的扁担都是。只要在蚕匾的沿上、提篮的边上、扁担的肚子里,写上“张记”“李记”,这些东西就再也丢不了。
我上了小学,学会了写毛笔字以后,父母便把在这些物品上写字的活交给了我。我的父母名字的中间都有一个“玉”字,家里但凡新买的篮子、刚做的扁担,父亲都要我写上“玉记”两个字。
“一字勿识识扁担”的父亲看着我写的清秀的“玉记”,脸上顿时露出满意的笑容。写上“玉记”,就把这些物件拴上了。写完字,这些物品就拴上了,谁家借了,都不会走丢了。有时候活忙,把扁担等农具落在田地里,村上人见到,也会帮助带回来。
家里的桌子、凳子也是被拴住的。谁家新做了桌子、凳子什么的,都要翻过来,在桌子凳子的背面写上“钱记”“王记”。写完晾干再刷上清漆,这字就长在那里,永不褪色。
村里谁家做红事白事,全村的桌椅板凳往往会总动员,齐聚到谁家。没过两天,谁家的桌子回谁家,谁家的凳子回谁家,一清二楚,绝不会错。
吃饭的碗那就更简单一些,一般就锔上一个字,“金”“钱”“仁”“发”。“金”是金根家的,“钱”是钱老二家的,“仁”是仁法家的,“发”是张发家的。我家就一个“玉”字,刚锔字的新碗,一般看不太清楚,母亲都是用锅底的黑灰擦一下,印记立马就明显了。
一个字就拴住了一只碗。不论跑到谁家,扒开饭一看,碗底有个“金”字,洗干净,就会被送回金根家。送回去时,碗里还要盛一碗面条或者馄饨。在望梅浜里,一只碗去东家回西家,都不能空着。这是望梅浜的习俗。
人是望梅浜的主宰。有别于牛羊猪狗、鸡鸭鹅兔,也不同于桌椅板凳、锅碗瓢盆,这些都是被拴住的。只有人是自由的,可以走南闯北,自由飞翔,可以抓鱼摸虾,四处游荡。
其实人也是被拴住的。我的嫂子彩英站在家门口喊一声“皎皎,吃饭哩”。皎皎不管在望梅浜的哪一头,都会被这一声喊拴住,远远地牵回了家。一个名字,就是一根绳子。
这个名字,就像天上的风筝,飞得再高再远,都被绳子拴着。
对于生在望梅浜、长在望梅浜、老在望梅浜里的人,望梅浜就是一根绳子,就是一个柱子,被牢牢拴在那里。对于像我这样早已离开望梅浜进城工作的人来说,或许城市是一根更粗更高的柱子,但望梅浜永远是我最初的那个柱子,那根把风筝放出去的绳子。
那年,我的父亲病入膏肓,在迷迷糊糊中,一再要求回到望梅浜。在即将撒手人寰时,母亲的一个电话,把我紧急召回家里。后来,母亲病重之时,无论如何不要住在医院,一定要回到她魂牵梦萦的家乡,回到父亲下葬的望梅浜,因为她的心已经被永远拴在望梅浜,这个美丽的村庄。
(作者系机关工作人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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