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里，那一缕胶香

本文转自：黄石日报

○ 林舒

冬至大如年。每年冬至是我们家熬制阿胶之时，起因于我生完孩子后气血虚弱，医生建议可以适当进补阿胶，补血滋阴，气血两旺，最好是从每年的冬至吃到立春。

我和老公把医生的话奉为圣旨，到药店去询问，不问不知道，一问吓一跳。光这千元以上的价格就让我们倒吸了口气：这么贵？店员笑道：“多少斤的驴皮才出这么一盒，能不贵吗？”

但想起医生所言，老公还是咬咬牙买了一盒，又备齐黄酒、核桃、芝麻等配料。我们回家就开始实操起来：先把芝麻在锅里炒一炒，盛入盘中和剥好的核桃一起备用，红枣去核剪成小碎块，准备工作就绪后，开始熬胶。

老公是主力，我打下手。先开小火，倒半瓶黄酒入锅，温温热时再把已磨好的阿胶粉小心翼翼往黄酒里倒，深褐色阿胶粉一点点融入搅拌着的黄酒中，差不多十来分钟后再汇入核桃、芝麻、红枣等配料，原先锅里稀薄的液体瞬时变得黏稠起来，越搅越困难。老公琢磨着这跟炒菜类似，一咕噜就把瓶里剩下的黄酒全倒入锅里，搅拌刚顺滑不久时又开始越熬越干，都有些开始黏锅了，赶紧关火。费力地把它铲到已刷过油的透明方盒子里，放入冰箱。

次日一早，我急忙把凝固好了的阿胶从冰箱里拿出来，倒扣盒子，轻轻一拍，整个一大块方方正正的黑色膏体就落在了砧板上，泛着柔滑的光泽，里面还夹杂着核桃、红枣的切片，只觉得五彩斑斓，浓郁的黄酒香味扑鼻而来。

老公把它先从中间竖切一分为二，再横着一刀刀切下去，一片片阿胶糕就温柔地层层叠靠在了一起，看着好生欢喜。我迫不及待地夹了一片直往口里送，哇，浓重的黄酒味直涩嘴，我伸出舌头，用手猛煽风，只愿这味快点散。老公见状，也拈了一片入嘴，皱着眉头沮丧地说：“黄酒倒多了。”

第一次熬阿胶虽然以失败告终，但因其昂贵我没舍得扔，硬是吃得光光的。

第二年冬至熬阿胶，我们事先做足了功课：黄酒、配料的多少，以及制作的程序通通先行熟悉掌握。加上配合默契，有条不紊，熬胶有序。当浓郁的阿胶缠绕着黄酒的清香，芝麻、核桃、红枣的甘甜入口时，我们相视而笑，这一回熬胶成功了。

往后，每年冬至熬阿胶就成了我们家生活的固定项目，仿佛冬至是和熬胶连在了一起。

随着阿胶的普及，药店服务也越来越细致化，只要你买阿胶，赠送配料还免费代熬。阿胶成为现代人养生必备佳品，即食阿胶、阿胶糕、复合阿胶粉等各种吃法衍生而出，但都抵不上用传统方法熬制而成的阿胶带给我们的幸福感。

通常我们会在近冬至时去药店买胶、熬胶，就像是为冬至的到来提前准备的一个仪式。也会依据身体状况适时加入清肝明目的枸杞、防止上火的西洋参、美容功效的玫瑰花……

当磨细的阿胶粉、黑芝麻、红杂相间的配料汇在一起于锅中翻腾时，整个房间都弥漫着阿胶特有的香味，真有种治愈人心的暖意。

而这胶香，更让我想起曾经的寒冬腊月里，一对刚刚养育了孩子的年轻夫妇在厨房手忙脚乱熬制阿胶的情形。正是那一股熟悉的味道，深深地植入了我记忆的深处，家才有了完整的意义，温暖着往后的岁岁月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