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年前我执意远嫁，离婚后和女儿住地下室，母亲：闺女，跟妈回家

屋内烟雾缭绕，我飞快炒完菜，熄了火，把门推开一道缝，冷风“嗖”得一下灌了进来，虽然已经开春了，风依旧很冷。

味道散了些，我关上门和女儿一起吃晚饭，已经八点多了，女儿早就饿了。

“妈，辣炒蛤蜊真香啊。”女儿捧着碗，吃得小脸通红，“土豆丝也好吃，妈，我最喜欢吃你烧的饭，你也吃！”

女儿给我夹了一大筷子土豆丝，细心的给我剥了壳，把肉塞进我嘴里。

辛辣的香气刺激着味蕾，让我的鼻子微微有点酸涩。

我赶紧低头扒拉米饭，幸好我生的闺女，还有她陪着我。

吃完饭，女儿接着写作业，她现在一年级了，还在借读。

我一边刷碗一边想，还是要把闺女的户口迁回来，而且，得换个好一点的房子了，总住在地下室真不行。

可我就这么多钱，十万块买不起房子？暂时只能租了。

我在超市收银，刚过试用期，工资3000，勉强够生活，根本攒不到钱。

为了孩子，我也许不应该再固执了！

回家这两个字浮现在眼前，像是有着神奇的魔力，让我瞬间有了期盼。

可我一想到8年前自己曾经说过的话，满腔喜悦刹那间化为乌有。

曾经的我，那么自傲，那么自私，我说的那么多冷漠无情的话，伤了全家人的心。

大哥曾经给我打过电话，被我无情得挂断，母亲邮寄过来的东西也被我退回，我任性地断绝了和亲人的往来，固执地坚守着我所谓的爱情。

可是，生活却给了一记响亮的耳光。

我现在还清晰地记得母亲说过的话，“闺女，妈不会害你，你太年轻了，他和你真的不合适。”

“感情好，未必过得好，老百姓过老百姓的日子，别总想一步登天。”

这些话我曾经嗤之以鼻，可现在想想，全都是母亲的肺腑之言。

虽然母亲没什么文化，只是个普通的农村妇女，可是她真心实意为了我好。

可惜我误解了她，我以为母亲不让我远嫁就是怕我离开她。

“妈，你太自私了吧！谁不希望孩子过得好，去大城市生活。为什么你非要拆散我们，不就为了这天价彩礼么？我对象说了，这都是陋习，现在南方大城市根本就不要彩礼！你是嫁女儿还是卖女儿！”

我现在都还记得母亲当时的眼神，震惊，失望，充满了心酸。

从小到大，母亲都非常疼我，虽然我生在农村，虽然我上面还有个大哥，可我们家从不重男轻女，相反，更疼我一些。

我打小成绩就好，村里读小学拔尖，进了城也是优等生。

大哥从小跟着爸妈下地干活，却从不让我去，妈说种地太苦，她小时候累坏了，说什么也不让闺女受那种罪。

我哥憨厚，他初中毕业没考上就不读了，一门心思在家务农，他说，妹子学习好，我赚钱供她上学，咱们家也能出个大学生，一样光宗耀祖。

小时候我和大哥感情特别好，寒暑假回来总有说不完的话。

直到大一那年，同学跟着我来北方玩，跟我回乡下领略田园风光，没想到在村口的地边遇到了大哥，他踩了两脚的泥，正在田垄上浇水。

我哥穿的衣服裤子，旧的都发白了，裤腿边还崩开了线，看着落魄极了。同学没说难听的话，可她眼神中的异样刺痛了我的心。

爸妈大哥怕我在外地上学受委屈，给的生活费并不低，我平时也很注意，生怕被同学们瞧不起，穿衣打扮，言谈举止分外留神，看起来和其他城市里出来的小姑娘没什么区别。

可刚刚那一幕，让我有一种被揭穿的羞耻感，第一次，我对大哥产生了嫌隙，明明我都告诉他了，把家里收拾地干净点，自己穿的精神一点，可他还是这样不讲究，让我在同学面前丢脸。

那一刻，我忽然萌生一个念头。一定要离开农村，留在大城市。

结婚等于第二次投胎，就这样，大学四年，我拒绝了一个又一个向我示好的同学，执意选择了我的前夫。

他个子不高，长得也一般，却是家中独子，有个姐姐。父母都有稳定的收入，家里早早准备了婚房。经济条件非常不错。他特别讲究，吃饭店，穿名牌，出手阔绰，能言善道，完全符合我心目中完美老公的形象。他父母我也见了，文质彬彬，很随和，姐姐嫁地也很好，说话通情达理。

我费尽了心思才得到他的认可，热恋中，看着他的头发丝都觉得美好，哪里能看出一丁点毛病。刚毕业他家里人就催婚，我求之不得，就带着他回了老家。

没想到，我眼中优秀的男人，在我妈眼中并非良人。

头一天吃完饭，我被单独叫进了屋，本以为爸妈大哥都会替我高兴，没想到，我妈却说，不同意我俩马上结婚。

她说我好不容易毕业，要先努力工作，谈恋爱她不反对，结婚有点早，她说两个人合适不合适，需要时间验证，谈恋爱和过日子不一样，日久见人心。

我爸和大哥也不帮着我说话，大哥还说，一看那小子就不是勤快人，妹妹你嫁了他要吃亏的。

我当时真的很生气，和爸妈大吵了一顿，不欢而散。我对象看出来了，第二天主动拉着我爸妈进城买了好多东西，陪着他们聊天，跟大哥一起下地。

他任劳任怨的样子，总算缓和了紧张的关系。可我妈依旧不同意我俩马上结婚。

我俩返程的时候，我妈塞给我五千块钱，她说，这是这几天我对象的花费，只多不少，她和我说，不结婚就不要随便花男人的钱，女人只有经济独立，腰杆子才硬气。

我把钱还我对象，他惊呆了，回家后我公婆听完也特别高兴，主动张罗起了我俩的婚事，婚房，婚车，装修统统都精致奢华，全是我梦寐以求的东西。

我脑子一热，忘了我妈的叮嘱，自己拿着户口本和老公登了记。等我妈知道，我们已经订好了酒店和日期。

从小到大，我妈都没骂过我一句，那天，却狠狠打了我一个耳光。我妈打了一下，胳膊抖成了筛子，再也打不了第二下，眼眶充满了泪水。

大哥赶紧把我拽到身后，我却一把推开他，和我妈对视，我不服，凭什么其他人得知女儿嫁得好都开心地不行，我妈却这么对我。

后来大哥告诉我，妈不舍得我远嫁，她说地域不同，生活习惯也不同，我公婆那种家庭和咱们家差着一道鸿沟，我从小脾气倔强不擅长察言观色，我对象娇惯，不会心疼人，我妈怕我受委屈。

我不置可否，我们是真心相爱，有什么不能克服，我一定会幸福的。在我的坚持下，两家人不得不坐在了一起，谈起了婚事。

我妈一反常态，平时从不贪财的她提出了一个很苛刻的条件，要了最高的彩礼。

乡下彩礼一向都很高，当时我们村一个做买卖的曾经给出过128888的礼金，震惊了全村。我妈就要了这个数，可她以前明明和我说过，她不要彩礼，只要我过地幸福就好，怎么就出尔反尔？

我公婆和我对象很诧异，虽然这笔钱他们出得起，可他们还是拒绝了。

我婆婆脸上带着笑，眼神却有点冷。”亲家，我们广州可不讲究这些，房子和车子都准备好了，再说，我们也没要求你们出房款和车款吧，这样彩礼我出8888，吉利。”

我妈坚决不点头，一顿饭吃得剑拔弩张，气氛僵持到极点。

回家后，我朝我妈大吼了一顿，一气之下摔门走了。我大哥追我到村口，说我妈不是贪钱，只是想试探一下我在公婆心中的地位。

我哥说地很实诚，可我当时听不进去，我哥也在说亲，我爸妈急着盖房娶媳妇。她不过是看着我找的条件好，想要一笔钱贴补我哥，太自私了。

我怀着一肚子的怨气回了广州，不顾家里的阻拦嫁给了我老公。结婚那天，我父母都没有来，只有大哥来了偷偷塞给我五万块钱。我妈被我气病了，和我说回门就不办了。我倔劲上头，爱办不办，反正我要追求我的幸福。

结婚后我就怀孕了，孕期反应很大，我哥结婚都没回去。我妈特别生气，打过电话骂我，我没听几句就挂了电话，从此，再没和家里人联系。大哥打来电话我就挂断，生完孩子寄过来的东西我也退了回去。我觉得我妈就是偏心眼，别管多疼我，心底还是对儿子好。

我结婚后就没回过家，公婆老公也从来不主动劝我。一门心思让我生二胎。

我刚结婚就怀孕生了孩子，一直没有工作，然后一直备孕，吃了好多药，身体反而越来越虚弱，连做了两次试管婴儿都没成功。

老公刚结婚对我还算体贴，日子久了就习以为常了，他从小没做过家务，也不懂心疼人，回家就在沙发上一躺，玩手机看电视，家务活一点不伸手，孩子也就我一个人带。

孩子两岁半我提出送幼儿园自己找个工作，让公婆帮我带一下，婆婆微笑着拒绝了，她说她退休了，也要享受老年生活。

女人带好孩子就可以了，不需要工作，我们家也不缺你那几千块钱。

大姑子也说着同样的话，怎么说呢，没人说过我什么，都很客气，也很疏离，根本就不像一家人。我忍下来了，大约南方家庭关系就这样吧，我自己选择的，只能自己坚持。

老公没有后顾之忧，加上公婆的运作，事业发展的不错，升职加薪，收入高了一大截，公婆就不再给我们还贷款了，收入高了，我可以支配的钱反而少了。

我自己也没有收入，全指望老公一个人，慢慢的，老公的眼神就有点异样，他开始训我，天天买这么多东西，取这么多快递，不知道节省一点？我赚钱多辛苦，败家！

那一刻，我呆滞了，不敢相信这个看着我一眼不耐，厌烦的人，是曾经那个握着我的手，说一辈子对我好的男人。

那一刻，我终于体会到了母亲的苦心，她的不通情理，她的固执坚持，其实都是想保护我的一种方式。

看着手机里母亲的照片，我哭了，擦干眼泪，我给你母亲拨通了电话。

心脏狂乱地跳动着，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儿，这是我结婚第五年第一次给母亲打电话。

接电话的是我爸，听到熟悉的嗓音，泪水瞬间淌了满脸。

“闺女！”我爸声音哽咽，我攥着手机的手，抖地不能控制，半个屏幕上全都是泪。

“爸，你身体怎么样，我妈，还好吗？”

“挺好，我们都挺好，就是你母亲有点血压高，医生说不能生气，要多睡觉，她刚睡着，回头她睡醒了再联系你。”

我的心好像刀剜那样疼，我强忍着泪水和我爸聊了好久，挂断电话，我默默做了一个决定，绝不能把我现在的情况告诉家里，不能让爸妈替我担心，他们岁数大了，哥哥也刚种了果园，不能给他们添麻烦。

就这样，我和爸妈恢复了正常的通讯，经常视频，语音，互相邮寄东西。才几年我妈明显老了，鬓间都有了白发，可她和我说话的时候，还是和以前一样，一口一个妮儿的喊我。我俩都不提以前的事，好像从来没有隔阂似的。

我妈说，娘俩没有隔夜的仇，只要我过得好，她就高兴。

前年春节我带着女儿回了一趟老家。硬塞给我妈三千块钱，那是我边带孩子边去快餐店打小时工攒的，我每天趁孩子上幼儿园了去干几个小时，很不稳定，经常换地方。而且老公给我的生活费越来越少，我赚的钱还得补贴家用，这是我大半年攒下所有的钱。要不是我结婚大哥给我的那笔钱，这些年我恐怕过得更惨。

说真的，3000太寒酸，我羞愧的都拿不出手，可我妈特别高兴，一遍一遍攥着钱数了不知道多少遍。

看着我妈高兴的样子，我悔恨不已，我太不孝了，看不清家人的苦心，一味只顾着自己。

我和妈妈和好了，和老公的关系却降到了冰点。

我俩一开始还吵闹，后来，索性谁也不搭理谁了，连女儿都看出我俩的矛盾，小小的孩子面对我俩变地小心翼翼，脸上也没了笑容。

我特别心酸，却无可奈何，说到底，人是我自己选的，老公也没犯什么原则性的错误，可就像我妈说过的那样，不是不好，而是不合适。

婚姻就是这样，如鱼饮水，冷暖自知，没有完全般配的夫妻，生活需要经营，需要容忍，我努力过，老公也努力过，可我俩就像两条永远不能相交的平行线，渐行渐远。

去年，我们的婚姻走到了尽头。老公掏出计算机一笔一笔的算，离婚最多给我十万，不过孩子的抚养费他会月月支付，老公说的很自然，他一向就是这样，语气温和地说着最残忍的话。

或许，他并没有做错，是我错了。

我俩离婚了，我带着孩子回到了离家最近的城市，找了份工作。我不敢租太贵的房子，这个小区的地下室被改成了廉租房，除了通风不好，生活还是挺方便的，离孩子上学的地方近，离我工作的地方不远。

我一直不知道怎么告诉家里，我不知如何开口，也不想害母亲担忧，连这个年我都找了理由没回家，我说我们全家带着孩子出去旅行了，妈信了我的话，还让我哥给我闺女发了大红包。

我不知道还能瞒多久，我想，等我多攒点钱，换个地方，再告诉他们。只是委屈我闺女了，跟着我住在地下室，终日见不到阳光。

我一边洗衣服，一边回忆，想着想着，眼泪止不住淌了满脸。

说不悔恨是假的，可惜人生不能重来，自己种的苦果只能自己品尝。

我正回忆，房门外忽然响起急促的敲门声，我在围裙上蹭了蹭手，以为房东来了。

门开了，大哥母亲站在门外，我瞬间木在原地，“妈，你怎么来了！”

“你这个固执的丫头，你要气死我啊。”我妈素来沉稳，此刻哭得肝肠寸断。

她攥着拳头捶打着我，一边捶，一边掉眼泪。

“你出了这么大的事，怎么就不知道告诉家里啊？妈只不过在你成婚时拦了你一次，你还记恨我一辈子！”

“妈还能不管你啊，你啊！”母亲落在我身上的巴掌，极轻极轻，脸上的泪却汩汩而下。

我抱着我妈也哭了，哭得那么委屈，又那么开心。

“快别哭了，回来就好，妈，你血压高，可不兴激动啊。”我哥红着眼圈扶着我妈坐下。我抹了把眼泪，“妈，您别哭了，对身体不好。”

“我这是高兴，放心！我身体好着呐。”我妈环顾了一下四周，我闺女早就窝在了姥姥怀里，眨着眼睛笑。

我恍然，原来是这个小丫头泄密了。

“收拾东西，跟妈回家！”我妈对我哥下了命令。

“妈，我在住挺好的上班方便，孩子上学也近！”我连忙拦着。

“我不管，反正闺女就得回家，你那工作我听说了，别干了，辞了吧，你哥果园生意可好了，现在网上卖的也不错，你回家给他打工，让他给你开支，孩子学校也不行，上个好的吧，别怕花钱，你老妈我都给你攒着呐，花不完！”

我妈兴致勃勃得唠叨，逼着我收拾东西。

看着老妈风风火火的模样，我忍不住笑了，笑着笑着，眼泪淌了满脸。

后记：

婚姻门当户对很重要，好的婚姻需要两个人共同努力。

父母的话一定要听，家人永远都是依靠。

人不能太固执，适当妥协，才会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