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段感人历史的文学见证

本文转自：人民日报

丁晓原

《大成昆》：陈果著；天地出版社出版。

作品具有纵深的历史性，也有行进之中的时代感。这种历史与现实互相照见的叙事设置，凸显了成昆铁路的跨时代意义。

1995年，我经由宝成线到四川。绿皮火车穿秦岭、过峡谷、爬蜀道，车窗外闪过牺牲于此的建设者墓园。我心生崇敬和感动，写下了《蜀道丰碑》以记其景其情。近日阅读列入中宣部2023年主题出版重点出版物的长篇报告文学《大成昆》，又唤起了我的情感。当年，30多万筑路大军历时12年建成成昆铁路的过程，更为艰难危险，令人肃然起敬。

成昆铁路的建设是中国人民创造的一段可歌可泣的壮美传奇，是一部凝聚着奋斗精神、奉献精神、创造精神的史诗，也是激励我们砥砺奋进的精神力量。《大成昆》之“大”既体现为工程建设的难度之大、意义之大，也彰显出建设者、守护者不畏艰险、不怕牺牲，敢于创造铁路奇迹的精神气魄。

速写有价值的现实、实录有意义的历史，是报告文学的主要功能。要实现这样的功能，须得报告文学作家用心发现题材，用脚力丈量挖掘，用笔力叙写呈现，通过巧妙的结构，真实再现能够照见时代与历史特质的人、事、物、景。成昆铁路建设是一个分量很重的题材，此前已有不少作品加以书写。陈果的《大成昆》是全面描绘这一题材的长篇报告文学，作品具有纵深的历史性，也有行进之中的时代感。这种历史与现实互相照见的叙事设置，凸显了成昆铁路的跨时代意义。

作品将成昆铁路建设置于近代以来中国历史的大背景中，既概写其曲折的“前世”，更讲述它从单线建设到复线提升的“今生”；既描绘建设过程中的攻坚克难，也书写其运行维护的复杂不易，同时还反映成昆铁路对沿线地区经济发展和人民生活改善所带来的直接而重大的影响。作品以多维度的叙写，将成昆铁路作为“一条承载国家战略，促进西南地区大发展大跨越的国防之路、团结之路、致富之路、幸福之路”的现实意义加以具象化、故事化，让读者走近大成昆建设的历史现场，体察建设者、守护者穿山越水、不畏艰难的斗志和风采，也能感知新的时代背景下这一大动脉的重要意义和沿线发展的壮美风景。

作为大题材、大体量的写作，《大成昆》的书写也像一项工程的建设，其基础工作是对亲历者、建设者的寻访。这些寻访不仅使我们能与作者一起聆听用忠诚写就的铁血故事，更是对那段珍贵历史的“抢救性”记录。作者写作《大成昆》有着清晰自觉的价值追求：“为成昆铁路立传，为成昆铁路建设者、守护者画像，为流淌在成昆人血脉里的忠勇情怀留下一份高还原度的历史底稿。”据此，作者不仅注重建设历程和成就的讲述，更强化对人物的叙写和感人精神的挖掘。

全书包括“先行者”“铁血者”“捍卫者”“蜕变者”“接力者”五章，由这些标题的命名可以知道，作品以人物为基点和重点，最能打动我们的也正是这些深度的人物叙事。数十万成昆铁路的建设者和守护者，他们的青春在祖国最需要的地方发光，生命在奋斗奉献中实现价值。为了使这些人物的故事更具真实性，作者尽量不动声色地讲述，使读者进入人物活动的真实场景，通过时空转换透见主人公曾经的模样和他们的内心，深深地为人物的事迹和精神所感染。当然，我们也要看到，书中那些无可奈何的遗憾。承载着记忆的参与者，在时间的长河中渐行渐远：几位重要的采访对象已经去世，一些建设者失去了联系方式，很多感人的故事可能永远深埋在历史的尘埃中了。

时代是一列奋进向未来的列车，我们需要不忘来时路。《大成昆》书写的是一段光荣、奋斗与奉献的历史，它以真实感人具有光泽的文字，力图为建设者和守护者修建起一座文学的纪念碑。对这段历史，未来还可以有更多视角，更深挖掘，让更多读者产生共鸣。

（作者为中国报告文学学会副会长）

《 人民日报 》（ 2024年06月28日 20 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