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草香中忆流年

本文转自：铜川日报

艾草香中忆流年

刘文娟“端午时节草萋萋，野艾茸茸淡着衣。”生长在山洼、地头、河边的艾草，因其食用和医用价值，从古到今很受文人墨客的青睐。我喜欢艾草清香淡雅的味道，更喜欢它虚怀若谷的品性。

艾草在乡间是一种常见的植物，人们称之为“艾蒿”，是菊科多年生草本植物。艾草的叶背和茎上的绒毛像婴儿的汗毛，在阳光下会发出白色的银光。艾草的气味极浓，稍放一点便可让室内香味久久不散。每年春雨过后，艾草就带着特有的香气在田野里铆足劲地生长。人们干活或踏春归来顺便挖些艾芽带回家，做麦饭可口，晒干了泡水喝，清香留齿。在物资匮乏的年代，艾芽、荠菜、槐花都是餐桌上的美味，帮助人们熬过了那段饥荒的岁月。北方人大多用艾草做麦饭，撒上蒜泥，泼些辣子，相当可口。南方人食用艾草时，喜用热水去涩，然后剁碎撒上调料和面粉，做成青团。

艾草有大叶艾和小叶艾之分，大叶艾叶厚，叶子上绒毛多，艾绒纤维粗，香味比小叶艾浓郁，大多是在院墙下或地头栽种。小叶艾，叶小而薄，产量低却遍布乡野。《本草纲目》载：艾草“可作煎，止吐血下痢，下部匿疮，妇人漏血，利阴气；生肌肉，辟风寒，使人有子。”

小时候，每到端午节早上，爷爷便采回带着露水的大艾插在门窗上，顿时院落房间都被浓浓的艾草香浸染，芳香四溢。妈妈会给还在睡梦中的我们眉心、耳朵、脚心、手心涂上雄黄酒，清凉的感觉瞬间润透身体。起床后，我们胸前戴着妈妈用彩线和彩色碎布缝制的香包，手腕戴着用五色彩线穿着的小铃铛和鸡心（小香包的一种），吃着香甜的糯米粽子，日子满是甜蜜。这天，小伙伴们边跑边唱：“五月五，是端阳；插艾叶，挂香囊；五彩线，手腕绑；吃粽子，蘸白糖；家家户户割麦忙……”如今我已步入中年，那些年为我准备香包、粽子、艾草的母亲已年逾古稀，满头银发。她的步履不再矫健，腰身也不再挺拔，但每年端午节都会早早叮咛我们准备好过节的东西，还会为我们包好粽子，买些大艾。回家时，手中拿着一把带着清香的艾草，将父母的祝福与牵挂也带回了自己的小家。

小叶艾具有驱蚊散邪的功效，是夏季农家必备之物。爷爷每年夏天都会早早割些艾草回家，在阴凉地放上一夜，晾去多余水分。第二天，他坐在小凳上手握两小撮艾草，边拧边续，一会便拧成一根两米多长的艾绳，一根根艾绳晒干后存放起来备用。夏日晚饭过后，用灶间余火点燃艾绳挂在屋里，淡淡的艾草香顿时弥漫在整个屋子，一家人就能免受蚊虫滋扰安然入睡了。一年又一年，伴着夏季的艾香，我们也渐渐长大。直到爷爷去世，他攒下的艾绳还够我们家用好几年。爸爸退休后回到老家，每年夏天也割艾草，编艾绳，延续着爷爷的习惯。我们的孩子暑假回到老家，总是拿起在老家穿过的衣服，在鼻尖嗅了又嗅，直呼：“衣服有塬上的味道。”

“日暖桑麻光似泼，风来蒿艾气如薰”在老家的山洼、地畔野艾年复一年生长着，随着蚊香种类的增加，愿意割艾草、编艾绳的人越来越少了，这种原生态的清香味道离人们越来越远。我不由怅然若失，不知孩子们是否还有机会在淡淡艾香中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