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层治理：多点激励，少点惩罚

本文转自：渭南日报倪伟

窗台摆放杂物罚款10元、蹲地用餐罚款20元……近日，一份加盖了村委会公章的“人居环境罚款标准”在网上流传，并引发关注。11月14日，涉事四川普格县普基镇新农村一名村干部回应：此份文件属实，且已经过群众大会讨论。有媒体向当地村民了解到，他们确实收到了由村干部口头传达的通知，诸如蹲地吃饭、不叠被、不扫地会被罚款。

有村干部表示，当地之前有过类似的做法，管一下，推一把，很多不文明不卫生的现象就减少了。不少网友则认为，这样的罚款不合理，毕竟洗不洗碗，叠不叠被是村民的私事，不应该由村干部判断是否合规。

实际上，如果我们搁置争论，透过现象看本质，就能把整件事简化为：能否通过罚款使村民养成良好的卫生习惯。而这正是一个关于程序正义与结果正义的问题。在这件事中，使村民卫生习惯得到改善，这是结果正义。然而，希望通过罚款的手段让村民养成良好卫生习惯，却不是程序正义，因为罚款并不是合理合法的手段。首先，要检查村民是否洗碗、是否叠被，村干部要进入村民家中，尤其是卧室这样的私密空间，此举已经涉及村民隐私。其次，村委会是村民自治组织，不是国家行政机关，也没有得到有处罚权的行政机关的授权，不具有行政处罚的权力，村委会无权对村民进行罚款。

只有通过合理合法的手段使村民养成良好的卫生习惯，这才是兼具程序正义与结果正义的圆满结局。而运用不合理不合法的手段，哪怕最终实现了结果正义，也是不值得提倡的。举个例子，福利院需要10箱牛奶，甲通过呼吁社会捐助，最终使福利院得到了10箱牛奶，这样做符合程序正义和结果正义。如果甲通过不法手段获得10箱牛奶，最终送给福利院，这就不符合程序正义，即便满足了福利院的需求，做到了结果正义，也不值得提倡，因为一旦认可这种行为，甲就有可能通过更极端的方式去实现目标，甚至借为福利院做好事之名，行满足私欲的不法活动之实。

回到“卫生罚款”事件本身，我们理解当地管理者希望村民尽快养成良好卫生习惯的愿望，但不赞同罚款这种方式，结果正义不能代替程序正义。退一步来说，为了检查卫生，就堂而皇之进入村民家中，这本身就是一种不文明行为，希望用不文明行为来敦促村民变得“文明”，这在逻辑上是讲不通的。

基层治理，需分清文明的分寸，要厘清权力的边界，最重要的一点：宜疏不宜堵，多用激励，少用惩罚。我市临渭区蒲阳村建立的村民“功德银行”，就采用正向激励的方式探索出一条基层治理好路子。村民的先进事迹、助人典范等文明行为，会以积分的形式录入每家账户并存入“功德银行”。积分不仅可以兑换生活用品，也会成为年终评选“文明家庭”“好婆婆”“好儿媳”等荣誉的重要依据。近年来，有赖于“功德银行”的存在，蒲阳村的村容村貌得到稳步提升。“功德银行”和“卫生罚款”孰优孰劣，一目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