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范督抚”田文镜

本文转自：沈阳日报

□陈乃举

田文镜（1662-1732年），字抑光，汉军正蓝旗人，祖居辽宁北镇。康熙二十二年（1683年），22岁的田文镜以监生身份任福建长乐县县丞，自此步入仕途。他几乎和鄂尔泰一样，在康熙朝为官默默无闻，直到雍正登基后，田文镜才开始显露他的才干，并很快成为“模范督抚”之一。

雍正元年（1723年），田文镜受命告祭西岳华山，途经山西时，得知山西官员匿灾不报，以致百姓遭殃，便如实向雍正汇报，雍正嘉其直言无隐，命速往山西赈灾。当田文镜圆满完成救灾任务后，即被任命署理山西布政使，他“清厘积牍，剔除宿弊，吏治为一新”，因而使雍正对他更加器重，遂于雍正二年（1724年）调任河南布政使，后又升为河南巡抚，成为权重一方的封疆大吏。

田文镜秉性刚直，在基层淹没二十余年，积有丰富的行政经验，一旦受知于新君，自然亟欲舍命相报，因此在河南不遗余力地执行雍正的各种改革整顿措施。比起实行“摊丁入亩”和“耗羡归公”经济改革，田文镜在河南推行“士民一体当差”的政务改革遇到的阻力更大，态度更为坚决。田文镜上任之后，发现河南连年发生水患，与黄河河堤年久失修有关，于是决定由政府拨款修筑河堤，实行“士民一体当差”政策，即“绅衿里民，一体当差”“按照地亩，或半顷或二顷出夫一名”。这项政策在一定程度上减轻了底层平民的负担，但触犯了官绅阶层的利益，因为有田半顷或二顷者自然是官僚地主，他们一贯享有免役特权，官府一向不敢轻易触犯他们，没想到新上任的田文镜却毫不留情面。于是在一些人的挑唆下，开封府封邱县绅衿（绅，绅士，有官职而退居在乡者；衿，青衿，生员所服，指生员。泛指地方上体面的人）、武生等到巡抚衙门闹事，反对“一体当差”政策，要求维护儒户、官户的特权，最后发起“罢考事件”，一时声势浩大。当时，负责教育的官员对此竟“无一言严饬”，而负责司法、监察的按察使则置若罔闻，声称“我只管人命盗案，余事非我职掌”，形势对田文镜极为不利，令他感到“势甚孤危”。但是，为了把“一体当差”改革举措贯彻到底，田文镜不怕孤立，逆势而上。在其他一些大员袖手旁观的情况下，他“捐弃身家，不避嫌怨”，与地主、绅衿进行了坚决斗争，迅速将为首者捉拿严办，杀一儆百，终于使风波得以平息，考试照常进行，“一体当差”政策不变，黄河堤防工程得以顺利进行。

田文镜任督抚以来，能取得地方政务百废俱兴的政绩，固然与他报效心切，鞠躬尽瘁，不敢丝毫怠惰分不开，但关键性因素是雍正的全力支持。雍正“于公私毁誉之间，分别极其明晰”。他认为田文镜之所以饱受谤议，是因为他居官严肃，杜绝私情，不肯取悦于众所致，“果能任怨任过，真实为国家竭力报效，何危之有？”雍正四年（1726年）十二月八日，雍正对河南巡抚田文镜任职以来的工作给予了充分肯定，称赞他“及为巡抚后，三年以来，整饬河工，堤岸坚固，河汛安澜，年岁丰稔，绅衿畏法，正己率属，地方宁谧，而每事秉公洁己，谢绝私交，实为巡抚中之第一”。

雍正为什么要树立田文镜这个督抚榜样？主要原因是把田文镜当作推行各种改革举措的抓手。雍正曾鼓励田文镜说：“朕设身处地代尔思维，即原系不肯勉励之人，当此际遇，亦不得不加勉矣。”这道出了雍正树立田文镜这个榜样的初衷。田文镜具有“模范性”导向作用，雍正恩宠田文镜是实行新政、巩固和加强皇权的一种手段。雍正心目中的田文镜是他在地方上的一个忠实代言人。在雍正看来，“田文镜”这三个字就是雷厉风行、不折不扣执行新政的代名词；褒扬田文镜就是让更多的督抚大员学习他“不避嫌怨”“严猛为政”的工作作风；肯定田文镜就是张扬打击官场上“朋比党援”，肃清“沽名邀誉”不良风气的必要性和重要性。

雍正十年（1732年），田文镜去世，雍正对他的盖棺评价是：“老成历练，才守兼优。自简任督抚以来，府库不亏，仓储充足，察吏安民，惩贪除暴，不避嫌怨，庶务具举，四境肃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