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黔言】端午节海外“圈粉”的底层逻辑

今年端午节海外“圈粉”的场景，固然令人欣喜，但弄清背后的底层逻辑，更能增强我们的文化自信和时代自豪感。

端午是中国节日，但全世界都在过。在德国美因河、南非开普敦市、塞尔维亚首都贝尔格莱德等地，都有龙舟赛。在美国启扬文化中心，有包粽子体验、艾草糕品尝、“射五毒”互动游戏等活动，在韩国也有端午主题体验活动。

端午海外“圈粉”，拉动了国潮产品出口。义乌国际商贸城的吴锐，上架3D打印的端午系列摆件后，美国、英国、马来西亚等国的外贸订单纷至沓来。浙江一家粽子生产企业，今年已经累计出口250余万只粽子，市场由东南亚拓展到加拿大、澳大利亚、新西兰等10多个国家和地区。

纵观历史，中国是文明古国，其文化曾经在全世界熠熠生辉，后来因国力衰败陷入沉寂，甚至因为经济科技落后于西方，文化也被归入落后范畴。进入新时代，中国日益走近世界舞台中央，经济繁荣、科技快速发展令世人瞩目。越来越多的海外人士，重新认识、乐于接受中国崛起背后的优秀传统文化。

（一）中国文化告别“落后”的历史忧伤

在漫长的历史岁月中，中华文明源源不断地传到西方国家。

大约在1606年，第一批茶叶运到荷兰，中国茶叶这一商品开始了出口欧洲之旅。茶叶的流行，又带动中国瓷器的流行。茶叶不仅改变欧洲人的生活，法国历史学家布罗代尔还认为，中国茶叶参与了欧洲早期资本主义发展的进程，参与了近代西方文明发展的历史。

西方世界的改变，中国四大发明功不可没。英国历史学家赫·乔·韦尔斯在著作中指出，纸和印刷术让欧洲好像“打开了一扇门”“放进了一线光明”。大约在14世纪上半期，欧洲正处于历史大变革的前夜，中国发明的火药和火器技术在欧洲广泛传播，对于这场历史大变革起到重要推动作用。英国科学史家贝尔纳盛赞，罗盘的使用，“破天荒第一次开放了大洋，供人探险、战争和贸易，引起了巨大而迅速的经济和政治的效果”。

到明清时期，中西文化关系，基本上是“中学西传”的单向流动过程。清华大学历史系教授张国刚在《中西文化关系通史》中阐述，虽然有部分西方科技和思想传入中国，但与“中学西传”的规模和影响相比，“可以说很不起眼”。

但中西文化关系的历史，随后发生了转向。北京大学历史系原主任马克垚描述了这一历史过程：“中西文化本身就具有巨大差异，18世纪时两者的发展道路又截然不同，此时的欧洲已经向着近代化的方向不可逆转地发展，日益自信并且产生优越感，中国的古老就被归入‘落后’这一范畴，与他们的进步相对照。”

进入新时代，中国成为世界经济增长的重要引擎，成为全球稳定的重要力量。经济实力、科技实力、综合国力的巨变，历史性地打破了西方在中国面前的巨大优越感。滋养我们前行的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得到越来越多的西方人士赞誉和运用，端午节在海外“圈粉”只是其中的一个例证。

（二）过去与未来，中国文化都在造福世界

据《文明的力量：中华文明的世界影响力》一书介绍，明清之际，来华的传教士积极把中医介绍到欧洲，对欧洲医学发展产生一定影响。法国伯德莱在《清宫洋画家》一书中描述了这个景象：“西医中轮番出现的不少急需解决的问题都在中医里得到解决了。例如，治疗性病、通过脉搏来诊断和预报疾病，种痘、艾灸、动物磁力疗法、针灸和药物。”

现在中医的针灸、推拿、按摩、心理治疗都被世界普遍接受，而且越来越被看好。

著名国学学者、北京大学教授楼宇烈认为，欧洲启蒙运动的思想来源之一是古希腊罗马文化，而更重要的来源是中国以人为本的文化精神。法国学者莫里斯·罗班作过这样的论断：“在启蒙时代的西方，中国简直是无所不在。”

今年3月，《人民日报》发表楼宇烈文章《让传统回到日常》。文章认为，中国传统文化儒释道三家思想的特点，聚在一起就是“拿得起”“看得开”“放得下”，对当今做人做事仍有重要意义。

现代社会的心理问题，是一个全球广泛关注的问题，甚至有人提出21世纪主要是心理疾病的世纪。在此背景下，中国传统文化更凸显出独特价值。

1988年，75位诺贝尔奖得主在巴黎集会呼吁，“人类如果要在21世纪生存下去，就必须回首2500年前，去孔子那里汲取智慧”。

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对世界的影响，并不局限于人文领域。世界著名信息经济学家、诺贝尔奖获得者查理森·威尔海姆就说，《易经》中包含的信息论思想，不仅启发我们的科学家创造出了计算机，而且正在成为越来越多的西方人日常生活的决策指南。

（三）文化融入日常生活具有深沉力量

端午节作为中国首个入选世界非遗的节日，有着丰富的节日内容和内涵。龙舟竞渡、苇叶包粽、五色丝缠、艾草悬门……这些活动有纪念屈原的家国情怀，有艾草防病的健康理念，有在房前屋后喷洒雄黄酒驱蛇虫的防范意识。

自古就有端午水之说，端午节之后，将进入汛期。开展龙舟竞赛，让江河岸边的居民在运动娱乐中提高水上活动能力，相当于为即将可能出现的洪水灾害进行备战训练。一句“端午安康”的祝福语，不仅是对小小身体和一片家园的祝福，更是饱含了对自然环境乃至整个国家的祝福。

优秀传统文化得以代代传承，一大原因是这样的文化已经融入我们的日常生活。尤其是节日文化，一年一轮回地强化我们的记忆，在不知不觉中将文化注入了我们的灵魂深处。

现在有人担心节日的吃喝，食味有余，文化味不足。其实，只要不是有意抹黑、故意消解节日的文化内涵，文化就能在过节中得到传承。一个小孩年复一年地吃粽子，哪怕吃了十年八年才知道这是纪念屈原的重要仪式，个人吃粽子的点滴感受就会立即与历史文化观念相融，何况现在我们年年都在讲节日的文化意义。将文化植根于日常生活，文化才会成为人们日用而不知的自觉。

以这个视角来观察，就能够读懂海外粉丝划龙舟、吃粽子、挂香囊的深远价值，也才能够明白，海外粉丝们玩《黑神话：悟空》游戏、看《哪吒2》电影、读《论语》经典、扎针灸治病，就是深层次意义上的中外文化交流。

贵州日报天眼新闻评论员 伍少安

编辑 金 妮

二审 谌 晗

三审 蔣叶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