龟兹的辉煌历史与文化震撼

五月天山雪，无花只有寒。

笛中闻折柳，春色未曾看。

晓战随金鼓，宵眠抱玉鞍。

愿将腰下剑，直为斩楼兰。

——李白塞下曲六首·其一

这些年去新疆，是有意沿着玄奘大师的取经路线和边塞诗的诗意行走的。“今且还龟兹，臂上悬角弓。”岑参诗中的龟兹，就是《汉书》里的龟兹，西域北道诸国之一。

国都延城(今新疆库车附近)，其国东通焉耆，西通姑墨，北通乌孙。东起轮台，西至巴楚(蘑菇真好吃)，北靠天山，南临塔克拉玛干大沙漠，新疆的库车、拜城、新和、沙雅、轮台县一带，都曾是古龟兹国的领地，在西域诸国中一度最为强大。

龟兹是古印度、希腊-罗马、波斯、汉唐文明在世界上唯一交汇的地方。古龟兹物产丰富，有矿藏、精冶炼，地理位置得天独厚，向西南是阿克苏、喀什，向东过轮台，可至达焉耆、楼兰。由龟兹河逆流而上，可进天山中部的巴音布鲁克草原，继续前进，则是开阔的伊犁河谷。

汤因比在回答池田大作的提问“如果人有来世的话，您愿意出生在哪里”时说:“我愿意出生在新疆那个多民族、多种文化交汇的库车地区(龟兹故地)。”

我来此是为参拜鸠摩罗什大师，他是龟兹贵族，中印混血。祖父是天竺国师达多。父名鸠摩炎，母名耆婆，是龟兹王妹。七岁随母亲出家，历经艰辛不改弘法之志，终成一代宗师。

据说拜城县的便是他动议修凿。克孜尔千佛洞是我国开凿最早的石窟，其中心柱窟的形制对敦煌有很深的影响，克孜尔壁画也是一绝，创作年代比敦煌还早三百年。

克孜尔千佛洞人很少，观赏壁画的时间比敦煌更长、更自由，除了菱格壁画让人过目不忘之外，龟兹壁画以屈铁盘丝带线条与凹凸晕染法相结合而知名。屈铁盘丝据传是唐代与阎立本齐名的于阗画家尉迟乙僧特有的画法，尉迟乙僧传世画作不多，要体味屈铁盘丝的精妙，只能在龟兹壁画深处去寻。古龟兹壁画的凹凸法被称为天竺遗法，讲究的是“染不碍线，线不碍染”，龟兹壁画晕染层次丰富，色彩明朗，注重明暗对比，有时还采用凿刻加以晕染，意在将所绘之人物的风神细腻地表现出来。

龟兹壁画上的伎乐天人天衣飘举，顾盼有情，似要破壁而出，令人想起这佛国舞乐的昌盛。《大唐西域记》里记载:屈支(龟兹)“管弦伎乐特善诸国。”鸠摩罗什大师在其翻译的《妙法莲华经》中列了十种供养，第九种为伎乐，这是故国音乐对他潜移默化的影响。

大师在《法华经·方便品》中详细写道:“若使人作乐，击鼓吹角贝，箫笛琴箜篌，琵琶铙铜钹，如是众妙音，尽持以供养。”

这些乐器在龟兹壁画中都有出现。以五弦琵琶、阮咸、箜篌、筚篥和羯鼓等最为知名，唐玄宗犹爱羯鼓，尝与诸王竞技，唐代改革宫廷乐舞时，也以龟兹乐为主导。

后续又去了森木塞姆石窟看壁画。看壁画是很耗神烧脑的，回到库车在老城里休整了几天才缓过来，慢悠悠地度过了夏天最后一个节气——大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