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马”耕海田,养蚬全靠老把式

本文转自：半岛都市报

骑“马”耕海田,养蚬全靠老把式

记者体验河套蚬养殖户日常:“泥马”出行一公里只需15分钟,年龄都在50岁左右 文/图半岛全媒体首席记者孙桂东

在胶州湾河套区域,有一批渔民以养殖蚬为生,养殖区域泥滩深度近1米、拔足难行,如果开船去工作每天需要花费十三四个小时……养殖户几乎每天都去“和泥”,他们将富含微生物的海泥翻到上面,让蚬能够快速生长,同时将不平整的地方覆盖,防止积水导致蚬的死亡。对于养殖户而言,除非遇到恶劣天气,否则风雨无阻。

为了能够方便进出泥滩,养殖户使用自制的“泥马”穿行,如果速度快的话,15分钟能前行1公里。“泥马”有何使用技巧?养殖蚬有哪些辛苦?10月30日,记者跟随养殖户来到河套附近养殖海田探访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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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手在泥滩骑“马”

一公里只需15分钟

在胶州湾深水区,养殖的海蛎子、蛤蜊颇有名气,而在河套等地的滩涂,有一批渔民专门在泥滩上养殖蚬。据了解,蚬的口感跟蛏子相似,不过蛏子体型细长,蚬相比显得短宽,在胶州、城阳河套以及即墨丰城等地,蚬的养殖面积较大。

“我们这里的滩涂主要是泥滩,一脚踩进去就能没到大腿。”河套养殖户老吴说,蚬的生长范围比较广,“如果滩涂比较硬的话,捕捞就成了难题。所以,养殖区被选在了这片海域。”

老吴告诉记者,“这片海域,刚从海岸下去就是泥滩,最浅的地方有半米,最深的地方有一米多。即便顺着海沟走,一脚踩进去也拔不出腿来。”养殖户在海滩上行走,全靠自制的“泥推子”,也就是大家常说的“泥马”。

10月30日早晨,记者跟随老吴来到火炬路附近海域,不少“泥马”就摆放在岸边,未见到有人在此看管。“这个别人拿了去也不会用。”老吴介绍,这些“泥马”都是养殖户自制,手艺是从老一辈那里学来的。记者看到,“泥马”整体长两米左右,外形很像一条小船,在中间偏后位置搭建有支架,最后面位置放了一块垫子,主要用来放腿。

由于是在泥滩上作业,养殖户在下海前会换上皮裤。虽然海风吹在身上有点冷,但是他们穿得相对较少。“在泥滩上作业比较晒,再加上穿着皮裤,很快就会大汗淋漓,所以我们穿得都很少。”老吴说道。

简单收拾一下,老吴和另外一名养殖户老刘,一起抱着“泥马”进入泥滩。他们一条腿跪在“泥马”上,另外一条腿像是船桨一样不停地摆动,在泥滩上前行得非常丝滑。老吴说,这处海田离岸边比较近,差不多有600米。记者测算了一下,他们六七分钟就能赶到海田,对于这些经验丰富的养殖户,在泥滩上前行一公里只需要15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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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几乎不休息

越是高温越“出滩”

记者了解到,蚬养殖户会在每年一月份撒苗,生长一年半左右,在第二年五月初前后进入收获季。

正值十月底,此时既不撒苗也不收获,养殖户下海要忙啥?记者骑上老吴找来的一个“木马”,结果他们在前面遥遥领先到达海田,记者在后面歇了十多次、用时近一个小时才到达。

在广阔的海滩上,出现一块块整齐的地块,每个宽两三米、长四五百米。“这片海田大概有100亩,承包户有5家,每家20亩左右。”老吴告诉记者,蚬的生长比较特殊,既怕热又怕“闷”。

“我们的工作,就是每天退潮以后,将海沟里新鲜的海泥翻上来。”老吴解释,一方面海泥里有丰富的微生物,是蚬的主要食物；另一方面要用海泥将坑洼不平的地方填上,如果不能及时填平,小水洼就会将蚬闷死。

“从五一过后,基本上天天都要来。”老吴说,“这个活需要天天干,只要不是大风大浪天,我们几乎都得出来,一个月最少二十五六天。有些人干活比较仔细,一个月能出来30天,几乎一天不落。”随着冬季来临天气渐冷,养殖户就不再“出滩”,因为蚬逐渐冬眠不再进食,等到第二年开春以后继续工作。

“蚬不怕冷,但是非常怕热,夏天是死亡率最高的时候。越是天气热,我们越要出来。”老吴告诉记者,10月底是工作最舒服的时候,“每年五一过后,才是最难熬的时候。”养殖户出海工作是根据潮汐,如果在晚上还会看不清,所以多是白天出来工作,即使退潮时间是在中午,他们也要到海里“和泥”。

“只是懒个两三天,一年半的辛苦可能就白费了。”老吴说,中午往往阳光很晒,有时候他们也受不了,只能上岸歇一歇,“如果是退小潮,我们能在海里忙三四个小时。如果是退大潮,我们能忙活六七个小时。”

记者注意到,养殖户“和泥”使用的是铁锹,速度快的话一次“出滩”能处理1000米左右,平均四五天就能把20亩海田翻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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泥滩养殖存在门槛

如今“雇不到工人”

“以前累了还能雇人来干,现在花钱都找不到人了。”老吴说,此前在河套街道有十几名渔民长期养殖蚬,忙的时候就会找工人来干活,“从四五年前起,这些工人年纪大了,陆续就不干了。之后,再也没有其他人加入进来。”

“这个活太累了,即便一天给四五百元,依然没有人来干。”老吴说,虽然都是在海里搞养殖,但是在泥滩上搞养殖尤其累,还存在一定门槛,“在海里放养海蛎子和蛤蜊,工人都是在船上干活,虽然一开始可能晕船,慢慢就会适应。在泥滩上干活,仅仅是骑‘泥马’就要费很大工夫。”

“学这个有技巧,掌握好力度跟频率是关键。”老吴说,很多人看着骑“泥马”挺轻松,其实学起来并不简单,他当年学了近半年才真正掌握技巧,“即便学会了,在泥滩上前行也不是个轻快的活。”

同行的老刘说,“现在,年轻人没有愿意来干这活的,年纪大了的又干不了。所以,这两年在泥滩上包滩以及干活的人越来越少。”在2010年以前,河套以及周边的蚬养殖户,加起来有一两百人；现在只剩下20多户,年龄都在50岁左右。

老吴说,他从小就养殖蚬,已经习惯了。“我在30岁的时候,开始在这里承包海田,这一干就是20多年。除了养蚬,我没有其他技术,所以一直就干这个活。等过两年干不动了,我也会转行。”老吴感慨,那时在这片海滩上的蚬养殖户,不知道还会剩下几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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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蚬要“靠天吃饭”

大规模减产会赔本

“养殖户越来越少,另外一个原因是不可控因素太多,风险太高。”老吴说,在泥滩上养殖蚬算是靠天吃饭,海水情况、降雨情况以及气候变化等,都可能影响产量,“如果遇到不好的年景,蚬大量死亡的话,养殖户可能赔钱。最后因为人工费太高,干脆把蚬放在田里面就不出产了。”

老吴说,以他承包的20亩海田为例,蚬苗需要每年从南方购买,一亩地需要两三千元,再加上承包费用,每年固定支出要六七万元。

“每年五一前后,我们就会找来渔船,将工人们拉到泥滩附近。随后,还要使用‘泥马’赶到海田,再徒手在泥里捞蚬。”老吴介绍,捕捞蚬的方式比较简单,看到泥滩上有小孔,用手往下一挖就能找到,“工人是按照工作量计算工资,挖一斤2～3元。”

老吴算了一下,一斤蚬的批发价格在10元左右,去掉捕捞成本还剩下七八元。

“如果一亩海田能出产1000斤左右,应该能赚到一点。有时候蚬死亡不少,一季就赔进去了。”去年和前年,老吴养殖的蚬就遭遇大面积减产,连续两年赔了钱,“虽然前几年挣了一些钱,但是这两年都赔进去了。”

“只要不出现减产,就能挣到钱。”老吴说,胶州湾的水质、泥滩环境都非常好,不仅出产的海蛎子、蛤蜊鲜美,养殖的蚬同样个大味美。到了收获季,小贩们会过来争相抢购,价格也比其他地方略贵,“就怕发生大面积死亡没有产量,运气好可能不挣钱,运气不好可能要赔本。”

“今年的总体成活率还行,明年应该能有个好收成。”老吴说,一般到了冬季,不会出现减产情况,但是可变因素太多,“只要有时间,我们都会来看看。”

老吴说,一季蚬从撒苗到收获要忙活一年半,养殖户几乎天天泡在泥滩里,他们希望通过平时多忙活一点,以确保来年丰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