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归乡人

本文转自：江西日报

泰和县螺溪镇，归乡过年的村民带着孩子荡秋千 本报全媒体记者 万芸芸摄

□ 万芸芸

冬去春来。在新春的问候声中，思念不再蛰伏，亿万国人开始了期盼已久的大迁徙。迁徙的出发地有梦想在生长，目的地则是一个个唤作家乡的远方。

癸卯兔年，又见一群群归乡人中，有许许多多幼子的身影，他们或许尚在襁褓，一声声啼哭，唤醒了一座座沉寂的村庄；或许还在蹒跚学步，在养育了他们父母的老宅，留下一串串新足印，也留下美好的成长记忆——

连日的拜年走亲，一些幼子可能解锁了一系列高难度称谓，“太爷爷”“老外婆”“姨奶奶”“大舅妈”……对于顽童的咿呀学语，长辈回以声声祝福，三个人的小家渐渐融入了宗族大家。“熊孩子”最是闲不住，不安分的小手可能会伸向压水井旁的电开关，轻轻一摁轰隆隆大鸣，井水摇身一变成了自来水。他们也可能会指着巷子里的太阳能路灯学数数“七八九十”，又或从村前的小河挖来几桶河沙，堆一座座沙堡，就像村里一栋栋楼房新起。一些幼子还可能是初到乡村的城里娃，会把吃草的牛倔强地叫作“马马”，把脱谷机认作“机器人”，与那些只能在动画片里看到的鸡鸭鹅等小动物交上好朋友，在山水田园间一路嬉奔……

一方方故土，一处处乡景，渐渐地在幼子们眼里变得清晰，又缓缓在心间沉淀。或许，这些记忆会慢慢滋养出他们浓浓的乡情。

春节归乡，我们许多人和幼子一样，眼里满是新奇，心底尽为兴奋。年夜饭毕，大家围炉夜话，聊得最多的，一定是家乡的新变化：村里建起了运动房、阅览室、电脑房，设施齐全又十分便民；有的老乡在村里办起了手套厂、饰品加工厂，这些手工良物放在仓库层层叠叠，等待年后奔赴他乡；家乡的土产也能做成特产，有的乡贤将一根小丝瓜做成了大产业，有的能手将一只只瓦灰鸡变成了飞出山窝窝的“金凤凰”；家旁新开了图书馆，装潢洋气，亦弥漫着浓郁的书卷气，“过个书香年”成了新年俗；圩上新建的儿童乐园人气很旺，一个个亲子小分队在荡秋千、滑滑梯、爬滚筒，还有当下时髦的旱地滑草、小火车、攀岩等项目，也成了孩子们的游玩“打卡地”……

乡土上的景变了，人也变了。翻开家谱，前几年新添的名字，如今已是大年初一天蒙蒙亮最先跑进邻里拜年的熟人了，再翻开户口簿，祖辈的学历一栏多为中小学，而当下青年一辈，大学生早已不是什么稀罕事，甚至还有许多研究生、博士生从乡村走出；篾匠、泥匠、木匠等，曾是乡民的主要工种，而现在，软件工程师、暖通工程师、自媒体人等也是司空见惯，真是“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甚至以前农闲副业的红娘，也成了一份专职的工作，牵线搭桥、促成良缘……

乡土，那里有我们的来处，那里也有我们孜孜寻找的归途，对亲情的眷恋，对美好生活的向往以及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愿景。岁月长河里，我们每个人都是乡土的孩子，一生受乡土的滋养，见证着、亲历着，也参与着、传递着乡土上的希望与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