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冬白菜缘何变成“白菜价”？气温导致各产地白菜“集中上市”

记者 王贝艺

最近，白菜价格正悄然刷新着最低记录。“三四毛钱一斤”“一块钱一颗”……诸如此类的标语出现在各超市、批发市场较为显眼的位置。面对意料之外的行情，不少白菜商贩、种植户的心态也从“想赚钱”变成“求保本”。当白菜卖出“白菜价”，市场的情况又如何？

从“想赚钱”变成“求保本”

12月5日，菜贩尚庆的货车从肥城到达山东匡山农产品市场，随之而来的是第一批来采购的客户。梁红正是其中之一，兜兜转转，最终在尚庆的摊位停下脚步。

“一斤两毛五。大姐要几包？”

“能再便宜点吗？我自己用，要不了太多。”

“实在不能再便宜了。”尚庆不肯让步，“不行您去别家看看吧。”

“你来我往”几轮过后，梁红“败下阵来”。

“要搁以前，也就让她了。”尚庆感慨，今年卖白菜不赚钱，“我们那儿‘北京3号’大白菜，从地里收一斤一毛钱。要是让人家给装车，也只用加价到0.11元、0.12元。运到批发市场来，也就再加个一毛多钱。”

山东匡山农产品市场统计数据显示，2023年11月，济南白菜市场均价为0.35元/斤，相较于2022年11月的0.7元、2021年的0.8元，下降近一半左右。

今年的行情，也让济南市章丘区高官寨街道单家村的白菜种植户李秀峰始料未及。

“上个月卖0.2元一斤，前几天跌到0.1元。”李秀峰算了算，一亩地产七八千斤白菜，按每斤一毛的价格，产值约为七八百元。种子、肥料、人工等成本少说要八九百，“别提赚钱了，能守住成本就不错。”

济南本地“唐王大白菜”也难逃降价的命运。“去年卖1.5元一斤，今年便宜近三成，卖0.5元一斤。”历城区唐王街道崔家庄村书记李明说。

有人“不愁卖”，有人“在等待”

“没想到便宜了，反而无人问津。”山东匡山农产品市场统计数据显示，2023年11月山东匡山农产品白菜销售量为4298吨，与近三年历史同期数据相比，同样创下新低。

“前一阵天暖和，白菜存不住。很多农户卖不出去，都直接旋耕在地里窝肥。”回想起满地“狼藉”的场景，尚庆也十分心疼。

李秀峰家的白菜所剩不多，是因为基本都拿去做了好事。三年来，他和妻子都会向市区不少社区免费送菜。七八百亩白菜，现在只剩一二百亩。通过与社区的联系，闲暇之余，两口子会帮着同村的种植户卖卖菜。“行情不好就只能少赚点。保本，实在不行就赔点钱卖。”

12月5日，在唐王街道崔家庄村的白菜地里，村民们正忙着收菜、摘叶、垛成垛。“这是最后的30亩，其他的早收完了。”李明估算，崔家庄村今年种植约300亩白菜，目前基本都卖完了。

心叶黄白，脆嫩清甜，味美可口……近年来，“唐王大白菜”的“名声”享誉全国，逐渐成了品牌。“除此之外，不少爱心企业、社区团购会直接联系我们，平时也会有‘散户’直接来地里收货。”这样一看，李明也不太愁销路。

另一边，尚庆感叹着“今时不同往日”。以前他总盼着冬天快点到来，带着两三万吨白菜来市场，情况好的时候能“空手而归”。

“今天一共进了一万多斤货，忙活一早晨才卖出去6000斤左右。往年这时候，骑电瓶三轮车来采购的人随处可见，今年很多都骑着两轮电瓶车来，买上两三包就已经不少了。”老尚感慨，“现在只盼着过年的时候白菜价格再涨涨。”

全国白菜市场：

从“无缝衔接”到“集中上市”

众所周知，农业对天气变化较为敏感。

入冬以来，济南气温“上蹿下跳”，尚庆的棉衣穿了又脱，脱了又穿，但地里的白菜可禁不住如此“折腾”：热了存不住，冷了怕冻害。

“今年冬天白菜便宜，也是因为秋季天气暖和，白菜长势好，整体产量较高。”山东匡山农产品电子商务有限公司运营总监王英仑说。据此前报道，今年11月，全国大白菜单产增幅20%左右。

同时，受秋季天气偏暖影响，全国市场出现白菜“集中上市”的场景。王英仑介绍，根据往年的情况，9月中下旬，市场上先是有东北的白菜，然后河北、张北县的白菜再10月份上市，到了11月份，市场上开始陆续上市山东的白菜，几个产地“无缝衔接”。“但今年，河北的白菜还没下市，山东的白菜就已经成熟，导致同一时间，全国白菜市场供应量较大，从而拉低了价格。”

为何价格便宜了还“卖不动”？尚庆认为，与市场需求减少不无关系。“我们的白菜主要供应至各类食堂，其中，建筑工地的民工食堂占很大比例。今年以来，建筑工地数量相较于往年有所减少，我们少了很大一块销售渠道。”

此外，诸如学校等食堂的采购方对菜品需求更为多元。随着储存技术的进步，菜品的时令性相对模糊。“一年四季无论何时想吃什么菜都很容易。白菜不再是冬季菜品的唯一选择。”李明说。

（文中尚庆、梁红为化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