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斯克高调失败，员工鼓掌欢呼

放眼世界，能如此高调透明地展示大型失败的，大概只有马斯克。

当地时间4月20日8点33分，SpaceX星舰系统满载着超过4500公吨推进剂从得克萨斯州起飞，执行第二次轨道级测试飞行任务。

在点火产生的厚厚云雾当中，星舰冲向天空，但不久后，姿态发生了生偏移。仅发射了不到4分钟的时间，星舰便在空中爆炸。

星舰爆炸，被群嘲为放烟花。/SpaceX官方直播

人群中出现了两种不同的掌声。在中国的社交媒体上，网友普遍认为这是一次失败的发射。但在SpaceX官方直播中，星舰爆炸瞬间，房间里的员工如释重负，开始鼓掌欢呼，其中一名员工甚至向他的同事喷洒了一瓶香槟。

火箭爆炸，他们为什么鼓掌？/@科技INF

马斯克本人虽然被捕捉到了一瞬间的凝重表情，但很快便嘴角上扬，在随后的推特上发文祝贺试飞“成功”，并表示从中学到很多。

快速失败理论

这不是一次意料之外的失败。

试飞前，马斯克便在采访中透露这次星舰轨道级首飞的成功几率为50%，但他保证，这一次发射会很刺激。

这是史上最大最重的火箭，拥有一个高70米的“Super Heavy”超重型推进器，配备33台 “猛禽”发动机，以及一个高50米的星舰飞船，配备6台“猛禽”发动机，可运载货物和人员。为了把这个总高度120米、相当于一座摩天大楼的庞然大物送上太空，火箭必须产生7500吨的推力，差不多是其他大推力运载火箭的两倍。

星舰的猛禽发动机。/SpaceX官网

在SpaceX的计划里，星舰整体升空169秒后，在约64公里的高度， “Super Heavy”推进器会关闭发动机，与飞船分离。推进器将在惯性下坠落在墨西哥湾，而飞船则继续爬升至241公里，最后开始以28160公里/小时的速度飞行，向东完成部分地球环绕任务，最后坠落在夏威夷附近的太平洋上。

计划中，整个轨道试飞将持续约90分钟。但真正发射之后不到一分钟，意外便已经发生，33个发动机里，有6个熄了火，工作人员不得不自行将星舰引爆。

在直播回传画面中，海滩上观看星舰试飞的人群欢呼雀跃，SpaceX星舰项目的工作人员激动得大叫。在对星舰比较陌生的人看来，这无疑是个极其诡异的场景。

事实上，试飞爆炸，无论是对SpaceX还是粉丝来说，都是家常便饭。成功试飞是极少数的，大多数火箭都逃不过爆炸的结局，星舰开发以来，就发生过至少8次的试飞爆炸。

星舰原型机SN4爆炸。/NASA

马斯克最担心的问题似乎也并非试飞失败，而是星舰爆炸会炸毁发射台，因为那将要花一阶段时间来修复。这一次发射台保持完好，就已经达到了SpaceX的预期。马斯克当下宣布，几个月之后，还要再进行一次试飞。

这种诡异来自于SpaceX的特殊属性。传统的航天公司，会在试飞前不断测试，投入巨额的资金和大量的时间，并且可能过度设计。相反，SpaceX 更像是一家硅谷的互联网公司，提倡“快速失败，但学得更快”。

“互联网产品思维”让他们快速推出新产品，并在产品试错中暴露问题，得到数据，实现版本快速迭代。

为了配合这种互联网产品迭代速度，spaceX也想尽办法在生产中降低成本。

在火箭外壳架构上，他们把当下流行的价格130美元/公斤的碳纤维复合材料，换成了4美元/公斤的不锈钢。但由于不锈钢更重，SpaceX需要在后期研发中不断想办法削减火箭重量，经过多次迭代，星舰重量从200吨减到了120吨。

可回收的Superheavy推进器。/Space X官网

为了省钱，星舰的研制还采用了批量生产的工业化模式，无论是星舰的飞船、发射器，还是猛禽发动机，都是批量化生产出来的。

这些批量生产的航天器经过迭代改进，具有稳定的品质，而且有很好的通用性，减少了个性化设计、多次测试，大大降低了成本。

一个极致的案例是，SpaceX航天器舱门的开关，用的是日常生活中的门把手。在他们的理念里，生活中的门把手经过数以亿计的商品化测试，证明足够可靠，自然可省去专门研发的成本。

看起来疯狂的冒险计划，背后是一种处处可见的实用主义。

对地球之外的永恒探索

几年前，马斯克曾在推特上转发过朋友给他剪辑的一个SpaceX火箭试飞爆炸视频。SpaceX的每次发射，都面向全世界公开直播，极为高调。放眼世界，能如此高调透明地展示大型“失败”的，大概只有马斯克。

创新是有高度风险的，但每次发射失败，总能泰然处之，这是马斯克对人类终将冲向宇宙的自信。

星舰爆照后马斯克对镜头微笑。/直播截图

他设想，未来人类能够乘坐星舰移民火星。最初，这似乎只是一个狂人的妄想，但火箭的性能也在随着一次次的“失败”提升，这个目标竟然变得没有那么遥不可及了。

尽管不少人对于马斯克的“星际殖民”持保留态度——火星旅行技术真正实现之后，谁来决定火星旅行的人员？谁又有谁有权利做决定？但抛开这些，对太空的探索，一直是人类孜孜不倦的事情。

马斯克每次发射火箭都能引起全世界的关注，这与所有人心底里对未来、对地外世界的好奇心有关。就像dearMOON环月旅行的机组成员Yemi Akinyemi Dele从飞船上下来之后说的那样：我认为今天给了人们一种动力，不要害怕做大胆的梦，不要害怕做从未做过的事，因为这是值得的。

事实上，星舰的每一次发射，不仅与马斯克的个人抱负或者商业版图息息相关，它也意味着商用航空乃至整个产业技术的突破。未来，它可以被运用到多种航天任务中。比如，未来技术成熟后，星舰会成为美国国家航天局运载航天员往返月球的交通工具，实现阿耳忒弥斯3号载人登月计划。

人类对未知的好奇心是可贵的。/《星际穿越》

除了帮助人类重返月球，星舰还可以推动新型天体物理学和行星科学的发展。因为有了星舰，人们就可以把重型宇宙科研设备，比如望远镜、天文台、卫星和星际宇宙飞船送入外太空。星舰的运载力达到150吨，这是目前大多数火箭运载能力的五到十倍。

本次发射爆炸后，NASA负责人尼尔森表示要对其进行调查，此外他给出了颇为中肯的评价：“历史上的每一项伟大成就都需要冒一定程度的风险，期待SpaceX所学到的一切、期待下一次飞行测试，以及更远的未来。”

飞向未知未来的路，允许一次次的失败。

作者 |刘车仔

编辑 | 马皮鸭

校对 | 向 阳

排版 | 韩博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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