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剑 | 从《歌手2024》看“广电湘军”的文化追求

本文共2669字，阅读约需要6分钟

文化是“广电湘军”成功的深层原因

正方：癸巳

《歌手》本来是一档已经存在11年的“老”综艺，没想到最近又成为爆款。《歌手2024》成功制造了一个话题——国内流行歌手和欧美流行歌手的实力对比。这切中了很多人的兴奋点，所以，它在湖南卫视和芒果TV同时上线后立即拿下多条热搜，其背后上市公司芒果超新的股价迅速上涨。再加上《乘风2024》这档保持极高热度的综艺仍在更新，“广电湘军”又一次将其他卫视甩在身后。

曾经，因湖南卫视的巨大成功，被业界誉为“广电湘军”的湖南广电又根据形势在旗下成立芒果超新等，形成传媒全链条，壮大了“湘军”力量。有人好奇的是，既身处一线城市，又不在沿海发达省份，凭什么是“广电湘军”笑傲群雄？

答案是文化。

这是一种追求创新的文化。“不创新，毋宁死”这句话或许很多人都知道，但能做到，甚至能去做的少之又少，“广电湘军”的成功就是因为它切切实实地做了。自上世纪90年代以来，湖南广电已经经历过三轮改革。为了创新，它在组织内部专门设立了创新研发中心。这个部门的职能就是，不仅保证节目内容的创新，还要激发团队内部的创新活力。

节目的创新，表现在那些成功的综艺、真人秀。而内部的创新活力，却少有人关注。比如，它在内部实行工作室制度。工作室负责人多为节目制作人，人事权被下放到各工作室，资源配置、节目创意、过程把关、成本预算等环节完全独立，这就让每个工作室既是一个创新体，又类似一个经营体，如果再配合整体的创新文化引导，就形成创新的生态闭环。

这是一种倡导青春的文化。毫无疑问，“广电湘军”的两大品牌湖南卫视、芒果TV，其受众绝大多数是年轻人。之所以占领年轻人的内心，其年轻化定位、年轻化导向，打造年轻化的人才生态非常关键。当然，这一逻辑的起点十分简单：年轻人最了解年轻人。年轻人才的出现，创意的孵化，是组织内部通过打造芒果青年说、青年CEO俱乐部等一系列机制激励的。比如，它推出的“30未满计划”，就是针对未满30岁的年轻导演。三年时间，“30未满计划”累积收到两百余份提案，内容横跨文化、社交、情感、游戏等不同领域。

这是一种深沉厚重的文化。如果对身处中部地区的湖南广电能引领风气之先感到不解，不妨看看历史，就豁然开朗。从明末清初提出“知行相资以为用”的大思想家王夫之，到创立湘军影响中国近代历史进程的曾国藩，再到一代伟人毛泽东。湖南，从来不缺“敢为天下先”的精神底蕴。

或许，当年勇于推动湖南广电改革的当家人，就曾站在橘子洲头，心头默念毛泽东那句“问苍茫大地，谁主沉浮”，坚定自己改革的决心。或许，他们也曾读到曾国藩创立新军队湘军时的艰难与成就，感悟到只有创新才能引领潮流。“要么做第一，要么第一个做”，这是湖南卫视党委书记、芒果超媒董事长蔡怀军强调的内容创作的宗旨，这种对自身组织高要求的自觉背后难道就没有湖南深沉厚重的文化所推动吗？

一个组织能实现长达20多年的领先，绝不是偶然，“广电湘军”成功的原因有很多，但最深层的原因绝对是文化。

缺失文化追求是“广电湘军”的“死穴”

反方：未亥

《歌手2024》的确让湖南广电再次牛了一把，它手握《乘风破浪的姐姐》（《乘风》）《妻子的浪漫旅行》《爸爸去哪儿了》《生生不息》等等一系列强势IP，其他卫视不能与其争锋。观众有自己的判断力，就原创力、创新力而言，“广电湘军”在地方台中一直稳居第一。但很滑稽的是，“广电湘军”很难收获尊重！这里的尊重是指，更广泛围上的受众、用户对它深度的认可、推崇。这是因为它：只重浅层娱乐，不重深层内涵。

曾经，某一中央权威媒体以“精神鸦片”一词剑指网络游戏，娱乐节目虽然到不了这一层面，但情况只能算稍好一些。娱乐产业被归入文化产业这一大类别中，但其停留在满足感官刺激，浅层的个人情绪体验、情感体验，难以上升到提供高度的情感价值、情怀价值、文化价值的层面。所以，我们看到“广电湘军”一系列的IP赢得了巨大流量，却在美誉度上无法和央视的《国家宝藏》《故事里的中国》《典籍里的中国》《中国诗词大会》等同日而语。

只重经济效益，不重社会效益。娱乐的背后是收视率、点击率、播放量，决定着实实在在的经济收益。如果一个民企这么追求无可厚非，但不管湖南卫视还是芒果超新，都属于湖南广电集团下的国企。自2015年，中办、国办就印发了《关于推动国有文化企业把社会效益放在首位、实现社会效益和经济效益相统一的指导意见》。

虽然，像节目组所说的，《乘风破浪的姐姐》（《乘风》）《爸爸去哪儿了》这些真人秀传递出拼搏、亲子等价值，但其内核仍然是娱乐。至于《歌手2024》所引发的中外歌手实力差距的话题，只不过是一个伪命题。这些综艺、真人秀的社会效益不能说没有，却只能算附带成分，更谈不上把社会效益放在首位。

只重节目创新，不重影视创新。由于短视频的冲击，电视机打开率急剧下滑，甚至出现了“电视消亡论”。收视率曾一骑绝尘的湖南卫视也受到影响。湖南广电，倾力打造芒果TV，与湖南卫视优质资源打通，并没有落后时代节拍。尽管凭借爆款IP，芒果TV位居爱奇艺、腾讯视频之后，但其收入只是二者的零头。这是由于其影视剧产品薄弱导致。

“广电湘军”推崇创新，把受众目标锁定在年轻人，推崇团队年轻化，这显然有利于打造娱乐化强的综艺与真人秀节目，却在推出文化含量高的影视剧方面露出短板。毕竟，文化需要时间积淀。如果电视机打开率没有好转，其他产品缺乏创新，时间一长，恐怕对“广电湘军”不利。2020年，《乘风破浪的姐姐》第一季问世，芒果超新股价暴涨至1000亿以上。此次，《歌手2024》播出后股价始终未突破500亿，或可说明问题。

只重实践积累，不重文化提升。“广电湘军”的成绩有目共睹，而且，其内部人员对自身的企业文化也相当认可，但又很难说“广电湘军”有它的企业文化。翻遍网络，其使命、愿景、价值观全部缺失。内部人员所说的企业文化，也只是直观的口语表达。在其新入职员工培训上，也只是“坚守导向，主流价值观引导；不懈创新，内容引领……”这些放之四海而皆准的话语缺乏特性。由此可见，“广电湘军”的企业文化是原生态的，未经过梳理、提炼、有目的建设的。他们所说的内容定位是服务年轻人，却只是服务年轻人的浅层娱乐，没有向国家、民族层面延伸的价值追求，自然难以得到社会层面的高度认可。

上世纪80年代，美国学者尼尔·波兹曼提出了“娱乐至死”的概念，虽然有以偏概全之嫌，但娱乐对文化精神消解的一面的确存在。作为一个国有的文化集团，严重依赖于娱乐内容，不可避免有其文化追求缺失的弊端，有得于斯、毁于斯的隐患。

关于《歌手2024》和“广电湘军”这一话题您有何见解，欢迎评论区留言交流！

图/湖南卫视官方微博

编辑/莘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