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治观察点，零距离感知社会生活

本文转自：解放日报

法治观察点，零距离感知社会生活

唐烨

上海豫园是老字号最集聚的商圈之一 资料图片

社区法律顾问王德杰在向居委会干部介绍半淞园路街道和耀江居民区新版《住户守则》 资料图片

设在旧改基地内的外滩城市更新巡回审判（调解）工作站 资料图片

南京路步行街吸引着四面八方的消费者纷至沓来 海沙尔摄 本报记者 唐烨

“老字号常年在电商平台上被侵权，但网上维权程序复杂，老字号的经营者很无奈”“旧改中的利益分割等，可通过法院诉讼解决，但签约、搬迁和结算等无法通过司法途径解决，旧改居民觉得很困惑”……在黄浦区，32个基层法治观察点深入经济最活跃的领域、老百姓最关注的地方，“零距离、全方位”地观察区域法治建设情况，感知社会生活的细处……法治观察点倾听民声、汇聚民智、保障民生，在法治轨道上更好地推进人民城市建设。

面对新业态，探索老字号知识产权保护新模式

上海老字号“红星”眼镜，其名称近年在外地频频被冒用；中华老字号“老凤祥”，每年都要投入大量的财力、人力在各地维权；中华老字号“上海牌手表”常年被电商平台上充斥的“上海制造手表”“老上海钟表”等所困扰……

近年，大量老字号的商标、字号等被滥用、盗用、抢注，争讼不断、维权难度高等现象频发。黄浦区是上海市拥有老字号品牌最多的城区，在法治护航下，黄浦区从政策精准供给、加大行政保护力度与探索创新机制等方面，帮助老字号保护好知识产权，激发老字号创新活力。

政策精准供给，加大行政保护力度

“因维权成本高、周期长、难度大，当有侵权行为出现时，很多老字号没有能力，也不愿意维权。”黄浦区市场监管局相关负责人告诉记者，为此，黄浦区市场监管局去年修订并发布了《黄浦区知识产权发展扶持办法》，进一步鼓励老字号积极保护知识产权。

“扶持办法”提出了落实老字号维权援助的机制，如，对于购买专利、商标等知识产权保险的老字号企业，给予不超过实际支付保费50%的资助，以此来降低老字号企业维权援助成本。老凤祥、三联集团、红星眼镜、三枪集团、锦江国际等多家老字号企业，均曾获评上海市知识产权优秀维权项目，在享受市级维权资金补贴的同时，也获得了区级维权资金补贴。仅在2023年，老字号企业获得区级维权项目扶持款达到了68.5万元。

“扶持办法”还引导与鼓励老字号企业申报知识产权奖项，从“前端”做好知识产权保护。2022年，豫园股份荣获第四届上海知识产权创新奖单位奖；2019年、2022年老凤祥先后荣获首届上海知识产权创新奖和上海知识产权专利单项奖，成为老字号企业创新发展的优秀典型。

“这几年，黄浦区加大了行政保护力度，大力打击了老字号商标假冒侵权行为，加强恶意抢注、囤积类似老字号商标行为整治力度。”区市场监管局相关负责人说。如，打击了假冒“淮国旧”商标和店招，让正牌“淮国旧”得以在公平环境中焕发新生；查处了恶意抢注老字号商标行为，该案是上海市唯一入选市场监督管理总局2022年知识产权执法典型案件的案例。

黄浦区创新建立了跨部门、跨地区合作机制，为老字号发展保驾护航。如，黄浦区市场监管局（区知识产权局）与区司法局、区检察院、区法院签订合作协议，形成行政、司法、刑事有机衔接，共同推动老字号企业知识产权保护与发展。2023年，区市场监管局向黄浦公安分局移送10余件涉嫌销售假冒注册商标商品的犯罪案件。其中，区市场监管局查处的侵犯“绿杨邨”注册商标专用权案件的线索，源于与区法院建立的纠纷调解机制，是一起多部门联合加强“老字号”企业知识产权保护的典型案例。目前，黄浦区还在筹建“老字号”知识产权调解工作室，将发挥调解在化解老字号企业知识产权领域矛盾纠纷中的重要作用。

探索电商平台上的保护机制

借助长三角一体化的契机，黄浦区探索了长三角老字号企业知识产权与发展联动机制。黄浦区与苏州市姑苏区、杭州市上城区等9个长三角主要城市中心城区，签订了《长三角主要城市中心城区知识产权和商业秘密保护合作协议书》，合作构建老字号保护和发展机制。

一批符合条件的老字号企业在政府的鼓励下，加入了《上海市重点商标保护名录》《十二省市重点商标保护名录》《C9重点商标保护名录》，获得对其商标的重点保护。2023年，黄浦区的老凤祥、恒源祥、老庙、杏花楼、亚一、新雅、红星、茂昌、锦江等9件老字号商标新纳入了《十二省市重点商标保护名录》。目前，黄浦区共有100余件老字号商标被纳入各项保护名录，保护和维权层级、力度得以进一步提升。

在黄浦区积极推动下，上海市首单老字号商标集合保险签约在黄浦区落地，通过“保险+维权”的运营模式，补偿维权支出、提供维权帮助、降低侵权风险。如，豫园股份为旗下的5件中华老字号投保了商标维权保险。2023年出险后，豫园股份已向保险公司申请进入理赔阶段，预计“老庙”“南翔”两个老字号商标将获赔维权诉讼费、法律服务费等10余万元。

在新的发展态势下，老字号的产权保护也面临着一些新问题，亟待解决。2023年，黄浦区法治观察点之一——豫园街道人大代表联络站的法治观察员胡俊杰提出，老字号品牌商标难以跨类保护，保护力度远不及“驰名商标”，“在电商平台维权尤为困难”。如，中华老字号“上海牌手表”常年被电商平台上充斥的“上海制造手表”“老上海钟表”等所困扰，但平台方一直以“上海”是地名为由拒绝或拖延受理维权投诉，导致企业品牌声誉以及经营受到严重影响。

这主要由于老字号商标往往申请时间较早，按照现有商标法规定难以再进行跨类申请。因此，很多老字号要维权，需要像普通商标一样，从经营区域、广告投入与收入情况等多维度进行举证，加上不少老字号品牌是由常见中文词汇构成，不属于“强商标”，较难维权申诉。

胡俊杰建议，对老字号面临的新问题，应出台新的保护机制。“应给予老字号代表性商标等同于驰名商标的保护。老字号的认证非常严格，与驰名商标的认定类似。如果司法保护上可比照驰名商标的处理，则可有效解决跨类侵权问题。”同时建议政府出面督促电商平台强化对老字号的保护，建立老字号快速维权通道。

以社区“软法”破解基层治理难题

黄浦区某大楼曾发生过一起居民从某高层楼道窗口连续抛下三个灭火器的突发事件，差点砸到了路边的行人。事件发生后，居民区召集了物业、业委会与社区民警等，对照该大楼的《住户守则》对这一事件的危害与处罚进行了梳理与判断。在锁定了投抛灭火器的住户后，向其解读《住户守则》，使这名住户通过这一“软法”认识到自己的错误行为，并主动前往派出所自首。

六年前，黄浦区半淞园路街道耀江居民区首创了由居民协商一致、业主大会通过、法律法规支撑的《住户守则》，被居民称为“带着牙齿”的社区“软法”。经过六年的探索时间与发展迭代，这一“软法”已经在黄浦区各个街道、居委会落地生根。黄浦区社区将“践约而行、依约而治”的法治思维与法治办法融入社区治理，将复杂的法律问题落到了社区生活的细处。

2023年，黄浦区法治观察点之一——半淞园路街道的居委会、物业公司和区工商联民商事调解委员会，通过多年来在各小区推广实践《住户守则》的经验，向街道建议归纳总结了《住户守则》制定标准化流程，使其落地更具规范性，便于在更大范围推广。由此，黄浦区民政局与街道在法治框架下归纳总结了《住户守则》制定的八个必要环节。

半淞园路街道相关负责人介绍，《住户守则》运作规范流程的八个环节也叫“八步法”。包括守则动议，明确制定守则的动因与要解决的问题；调查研究，聚焦社区治理难题，可在居民区或街道层面组成调研小组；守则起草，由社区法律顾问或热心社区治理的专业律师执笔，内容与程序均引述法律条文；民主共商，充分利用各种民主协商平台，开展专业解读与意见交流；意见征询，广泛征集民意，也可邀请政府职能部门介入；审议表决，组织开展民主审议表决，表决通过后方能生效；全民“守”则，引导住户有序自治，共建社区民主法治共同体；跟踪评估，邀请法律顾问、“两代表一委员”、群众代表等对守则进行全过程评估，推动不断更新迭代。

旧改征收利益分割之外的纠纷，如何解决

2023年，黄浦区首个零星旧改项目——老西门街道蓬莱路北侧地块二轮签约比例高达98.93%，实现了零星旧改“开门红”。高比例签约率，离不开法治的护航——外滩城市更新巡回审判（调解）工作站，跨前一步，发现与化解涉旧改矛盾纠纷，有力地保障了这个大型零改地块的顺利生效。

黄浦区曾是上海旧改任务最重的城区之一，涉旧改矛盾纠纷也呈高发态势。2021年，外滩城市更新巡回审判（调解）工作站成立，直接开在了旧改地块内，法官定期在工作站开展咨询与调解工作。

“我打心里感谢法官！”外滩街道宝兴居委会居民王阿姨两年前因旧改搬走，“当时，我因旧改和大姐闹得不开心。我找到了工作站的法官。法官给我们法理情理都讲透了，我和大姐最后不再闹矛盾。以前一直以为进了法院大门才能找到法官，没想到，在居民区里就有法官给我们调解，帮我们解决矛盾，也留住了亲情。”

法官的到来受到了欢迎，居民们亲切地称他们为“小巷法官”。工作站经过摸索，形成了一套较为完善的涉旧改矛盾纠纷发现和化解工作机制：征收单位、社区工作人员在征收过程中，发现居民家庭有矛盾产生且有调解意愿的，先行预约登记，由社区与工作站进行对接，再由法官、社区干部、征收工作人员合力促成居民家庭自行和解、就地调解。

2023年，黄浦区法治观察点之一——外滩城市更新巡回审判（调解）工作站发现，旧改居民咨询的法律问题除了涉及征收利益如何分割等可通过法院诉讼解决的问题之外，还集中于签约、搬迁和结算等无法通过司法途径解决的问题。

为此，外滩城市更新巡回审判（调解）工作站建议，第一，要强化法治意识，加大法治宣传力度，工作站将继续跨前一步，持续为旧改居民提供常态化的法律政策宣讲和咨询；第二，要提升责任意识，兼顾旧改与民生改善的关系，建议征收相关单位强化依法征收、阳光征收的理念，做到每个环节执法有据、全程记录、居民信服；第三，积极促进协调化解工作的开展，征收过程中的纠纷化解需要多方形成合力，在行政与司法层面上均要求通过积极沟通、协调化解解决征收进程中的争议。

黄浦区成片二级旧里以下房屋改造收官后，城市有机更新又面临一个新课题——精细化治理。工作站又找到了新的服务方向。

“工作站可以解决其他纠纷吗？”2023年10月，工作站接到了“12345”市民服务热线承办人的一则求助电话。原来，黄浦区一座商场停车库的天花板意外脱落，将市民小孟的新车砸出了划痕。两个月过去了，小孟没能从物业公司得到合理的解决方案。

在调解下，工作站促成了小孟和物业公司签下了有法律效力的调解协议书。随后，工作站也与“12345”达成了长期合作机制，对争议不大的纠纷实现站内快速化解，打通了司法服务的“最后一公里”。

未来，工作站的法官们不仅出现在旧改居民区，还将前往南京东路商圈、外滩金融集聚带、淮海中路企业天地楼宇……将法律服务送到黄浦区的每个角落。

“工作站的功能将辐射至黄浦区全区、经验复制到全市，探索出一条司法服务保障超大城市有机更新的新路径，这将是黄浦区人民法院未来深入推进工作站项目的发力点之一。”黄浦区人民法院相关负责人说。

让消费者在“中华商业第一街”放心购物

2023年12月31日晚，南京路步行街上多家重点商场、商户首次联合跨年营业。当晚，南京路步行街上灯火通明，市民游客从四面八方涌来，消费热情火爆。作为上海最繁华的商业街，“中华商业第一街”南京路步行街的客流量每年以亿人次计，其间难免会产生消费纠纷。

坐落于河南中路与南京路步行街路口的上海新世界大丸百货，是黄浦区评定的首个“五星级消费维权联络点”。新世界大丸百货在2020年还分别通过“上海品牌质量服务体系”认证、“ISO管理体系”认证，坚持“一门式”的售后服务处理，接待顾客时真诚热情，接待过程规范细致，服务顾客换位思考，对各类投诉进行合理、妥善的处理，至今保持了投诉不解决率为零的良好记录。

新世界大丸百货是如何做到的？“一味追求销售的达成并不是我们的初心，‘想顾客所想，知顾客所需’地处理每一件售后更是‘诚信兴商’的另一块牌。”新世界大丸百货相关负责人这样告诉记者。

具体而言，新世界大丸百货采用了“首问责任制”，客服人员接到消费者投诉后服务到底，对消费者投诉要有记录、有跟进、有反馈，建立起商场与消费者的良好沟通渠道；设立了独立的调解室，建立了“退货登记表”和“顾客意见反馈表”，在承诺期间内帮助解决消费者投诉维权事件。新世界大丸百货积极参与了上海市“七日无理由退货承诺”，为满足游客购物更推出了“异地无忧退”，使得顾客购物没有后顾之忧。一次，游客曹先生在商场购买了一件价值2800元的羊绒衫，本想着回到当地送给亲友，后因各种原因觉得不太合适，顾客想要退货。顾客来电与客服人员沟通后，客服专员用手机添加了顾客的微信，请顾客提供了购物小票、付款凭证后，待顾客将货品寄回维权点，并确认不影响二次销售情况下，帮助顾客操作了退货流程，在指定工作日内将货款退回到顾客账户。顾客表示满意。

结合新世界大丸百货等南京路步行街上的主要商业体的服务经验，2023年，黄浦区法治观察点之一——南京路步行街协会提出，在南京路商圈建立健全矛盾纠纷化解机制：为规范矛盾纠纷的化解，可以发布明确的化解流程，当发生矛盾时，可以引导当事人前往专门的接待室，邀请纠纷调解员进行调解；如果当场无法化解矛盾，应告知当事人其他合法途径维权，如向市场监管局、消费者权益保护协会以及司法机构等提出诉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