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园的守望者

本文转自：赣南日报

□邓素芳

小暑前后，老家的桃子熟了。

透过烟雾缭绕的后窗，可以看到老爹在果园弓背忙碌的背影。老爹是爸爸的大伯，每年暑假，我们一大家子兄弟姐妹总会到老爹家摘桃吃。现在有了孩子，便带上孩子一起到这片土地体验桃园之乐。

老爹今年七十多岁，身体非常健康，除了长期弯腰打理桃园，导致有点驼背外，挑着扁担装满肥料翻山越岭都不在话下。种桃是件麻烦事，先种小苗，然后浇水，在桃树生长期间需要施肥，对于一些疯长的枝条要进行修剪，控制枝条生长势头保证枝干可以茁壮成长……老爹一天天待在果园里，不是施肥就是除草。我们总是劝老爹多休息，不用去得太勤，老爹听了摇摇头，笑嘻嘻地对我们说：“既然种了就要种好，莫辜负这块土地。你们忙，平时回来少，桃甜，你们回来也高兴。”原来，老爹勤勤恳恳打理桃园，竟是为了等我们回家。

春末夏初，其它桃园都杂草丛生，老爹家的桃园却干干净净，偶尔有一两个桃子掉下来，被鸡鸭啄食，也很快被老爹收拾干净。

到了摘桃季节，老爹更是忙得不可开交。为了能让大伙吃上新鲜的桃，老爹每天凌晨三四点起床，简单洗漱后就直奔桃园，开始摘桃。这个时候桃子经过了一晚的冷却，变得更有精气神儿了，一个个圆鼓鼓的，香气也扑鼻而来，让人直流口水。老爹弓着背，左手扶着桃枝，右手轻轻一扯，将桃子摘下，再弯腰把桃子装入桶里。他不时向左右扩展，向前挪动着身子。他的头发变得湿漉漉的，黄豆般的汗水顺着黝黑的脸往下滴，一直流进衣服里面。

老爹摘完桃子，挑出最靓的果留给我们吃，接着又马不停蹄地到离家最近的农贸市场上卖桃。市场上满是卖桃的吆喝声，来个客人，老爹就热情地介绍自家的桃子，本来就没开高价，遇上买得多的客人还打折扣。平时沉默少语的老爹，在卖桃的二十多天里，讲的话比一年其他时候加起来还多。

这样下来，摘的桃是卖完了，人也憔悴了。老婶心疼地说：“你就把桃子直接批发给桃贩子吧，少赚点就少赚点，自个儿的身子要紧。”老爹听后生气地说：“你哪懂，每一个桃子都是我的好孩子，都是我看着长大的，没有一个次的，到了桃贩子手上，又会左挑鼻子右挑眼，把价格压得太低，还不如我自个儿卖去，能多赚一点是一点。孩子们的生活都不容易，我们要靠劳动养自己，不给孩子造成负担。”

一年四季，寒来暑往，老爹一直在桃园中忙碌着。他扎根在脚下这块土地，守望着桃园，守望着他的子孙。也许，没有人懂得，他心中的全部柔情。

晚霞在桃树上徘徊，我仿佛又看到老爹荷着锄，驼着背，在落日余晖里蹒跚而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