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粲谋死汉太弟，刘聪害死晋愍帝

刘粲谋死汉太弟，刘聪害死晋愍帝

东宫舍人荀裕竟入告汉主刘聪，报称崔遐、许遐劝太弟谋反，刘聪立收崔、许入狱，寻即诛死，别使冠威将军卜抽，率兵监守东宫禁太弟朝会。太弟非常忧惧，上表乞为庶人，请以晋王刘粲入嗣。卜抽将表捺住，不使上达。太弟虽未被废，已等囚奴，从前，太弟妾靳氏为护军靳准堂妹，与役吏宣淫，被太弟窥透奸情，杀死靳氏，且屡次嘲讽靳准。靳准暗生忿恨，尝至刘粲处进谗，谓太弟将谋变，窃发有期。刘粲不禁着急，向靳准问计。靳准说道：“主上爱信太弟，若猝然相告，未必肯信，不如撤回东宫监守，使太弟仍得交通宾客，太弟素好待士，必不加防，俟探得间隙，下官乃可举发，再将太弟往来宾佐，拘住数人，利诱威逼，不怕大狱不成！”佥壬狡谋，大率如此。刘粲喜从靳准之言，便令卜抽引兵撤回。太弟还道是相国有情，得免禁锢，哪知他是请君入瓮的诡谋。汉主刘聪更加糊涂，沉湎酒色，好几月不出视朝，后宫佩皇后玺绶，多至七人，以靳月华为正皇后，又拣了一个宫人樊氏，使侍巾栉。樊氏系聪母张氏侍婢，生小入宫，垂髫后妖媚无比，便得偷沾雨露，仰沐皇恩。刘聪宠爱逾恒，竟令她为上皇后，做了靳月光的替身。采葑采菲，无以下体。想刘聪必熟读此诗。从来女子小人，往往有连带关系，宫中既有若干宠妾，当然有若干权阉，中常侍王沈、宣怀，中宫仆射郭猗等，皆嬖幸用事，车服第舍，僭越诸王，子弟多出为守令，靳准欲设法除太弟，不得不联络阉人，表里为奸。东宫少府陈休，左卫将军卜崇人品清正，素嫉宦官，虽在公座，不与王沈等交言。侍中卜干尝引窦武、陈蕃故事，隐戒陈休、卜崇。陈休、卜崇情愿一死，不肯少屈，果然儉人构陷，大祸临头。汉主刘聪忽御上秋阁，命收陈休、卜崇及特进綦毋达，大中大夫公师彧，尚书王琰、田歆，大司农朱诞，一并加诛。綦毋达等同为宦寺所忌，故亦连坐。侍中卜干，见诏旨猝下，慌忙谏阻，甚至叩头流血。王沈站立刘聪侧，厉声叱干道：“卜侍中胆敢拒诏么？”刘聪闻王沈言，拂衣竟入。休崇等遂被牵出市曹，一齐处斩。卜干趋退后，有诏黜为庶人。太宰河间王刘易，大将军渤海王刘敷（刘粲弟），御史大夫陈元达，光禄大夫西河王刘延等，联名上表，弹劾宦官。汉主刘聪反将所上表章，取示王沈，且笑语道：“群儿为元达所引，乃致有此痴语呢？”王沈即叩头称谢。刘聪复召刘粲入问，刘粲极言王沈等忠清，因复封王沈等为列侯。刘易闻诏，伏阙上疏，稽首固谏。刘聪竟大怒，把刘易之疏撕碎，掷还刘易。刘易乃趋出，恚忿而死。陈元达临丧大恸道：“人之云亡，邦国殄瘁，我从此不能再言，还要活着做甚么？”及吊毕归家，亦服毒自杀。

既而刘聪宴会群臣，引见太弟，见他面目憔悴，涕泣陈词，也不觉潸然泪下，乃与太弟畅宴，待遇如初。那靳准、王沈等，却非常惶急，亟谒相国刘粲，授与密计。刘粲即使私党王平，往语太弟道：“顷得密旨，谓京师将有大变，请饬左右衷甲戒严，豫备不虞。”太弟信为真言，命宫臣衷甲以待。不意靳准、王沈，借此诬陷太弟，刘聪听信谗言，竟使刘粲往围东宫，收捕太弟僚佐，屈打成招，自诬与太弟谋反。供词入呈。刘聪反称王沈等忠贤，并废太弟为北海王。刘粲又使靳准进毒鸩与太弟，太弟死得不明不白，无处伸冤。东宫官属，亦枉死了数十人。刘粲得立为皇太子，仍领相国大单于，总摄朝政如故。

会刘聪出猎上林，召晋愍帝行车骑将军，使他执戟前导，行三驱礼。平阳父老，聚观道旁，都不觉惨然道：“这便是长安故天子呢！”刘粲时在列，听到是言，触起旧感，俟罢猎回宫，即向刘聪进言：“周武王岂愿杀纣，正恐同恶相求，容易生患，不如早除为是。”刘聪踌躇道：“前杀庾珉、王俊尚滋众议，我今不忍再行此事。”刘粲不肯遽退，又复力请。经刘聪以他日为约，方才退出。未几又在光极殿会宴。刘聪使愍帝行酒洗爵，及更衣时，又使执盖。晋尚书郎辛宾侍从愍帝，不由的目击心伤，起抱帝腰，大哭失声。实属无谓。不过表明一腔愚忠。刘聪愤愤道：“想汝不望再活，愿随庾珉辈后尘呢。”遂叱左右扯出辛宾，一刀杀死。愍帝吓得乱抖，只因死期未届，尚使退回。会荥阳太守李矩招降洛阳汉将赵固，使与河内太守郭默，共攻汉境，师次小平津。刘聪令太子刘粲出御，赵固因扬言道：“要当生缚刘粲，赎还天子。”刘粲即使人奉表道：“今司马睿跨据江东，赵固李矩，同逆相济，皆以故主为口实，须亟杀子业，示绝民望，彼李矩赵固等无词可借，士卒必离，不战自溃了。”刘聪于是害死愍帝，时年愍帝才一十八岁。

晋愍帝遇害，赵固、郭默等众又被刘粲发兵击退。那时，晋室统绪，当然要属诸晋王司马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