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农民默默捐款三十年 他总说自己有“富余”的钱

因为一通报警求助电话，一段老农民默默捐款30年的感人故事浮出水面。

12月11日，安徽省舒城县公安局城东派出所接到位于辖区的舒城县通运公交有限责任公司负责人吴荣的电话求助，称一位老人在乘坐公交车时多次向投币机放入大额现金，想通过民警帮忙找寻这位老人。

民警通过基础工作，很快查询到老人名叫张中德，舒城县城关镇三松村人，是一名普普通通的农民，生活非常质朴，其一个儿子和两个女儿均已成家、在外工作。老夫妻俩自食其力，靠种地为生。

“今年以来，我们工作人员发现9路、10路公交车出现大面额的现金，很多是用5元面额纸币包夹着100元、200元、300元不等数额现金。”据吴荣介绍，通过调取监控，发现是一位老人每次上车投币时投入的，其动作较为隐蔽。结合视频，通过该公司点钞工作人员清点，自去年以来，这位老人共向公交车投币11970元。

舒城县早已步入“一元公交”时代，且老年人乘坐公交车凭相关证件是免费的。“老人家，你投币干吗，凭证可以免费搭乘的。”前不久，曾有一位公交驾驶员发现后，连忙向张中德解释，老人笑而不语。

为找到老人，吴荣打电话给平常联系企业的舒城县公安局城东派出所青年民警张祥，很快张祥确认了老人身份，并随同公司代表找到张中德，试图将现金归还，但老人坚决不同意。

12月18日，舒城县大雪纷飞，头戴保暖棉帽、衣着整洁的张中德和三松村驻村第一书记何佰忠一起来到村委会办公室，与张祥及公交公司工作人员说起这段往事。

年届八十的张中德体格健壮、十分健谈，在他娓娓道来的讲述里，这份捐款心意始于1991年。

1991年，连续暴雨给舒城县造成了特大洪涝灾害，一段国道公路和大量稻田被洪水淹没，触目惊心的景象刻在许多老一辈舒城人心中。作为受灾户，张中德从当时的马河口镇政府(现为马河口社区——记者注)领取了68元救助资金。他考虑到，还有许多比自己受灾更严重的家乡群众，于是自己再拿出32元，补齐100元交到政府工作人员手中，作为捐款分发给重灾户。

之后，得知家家户户到村部都是坑洼不平的土路，当地政府决定在小河道上修一座桥，方便村组间通公路。张中德与家人商量后，又一次性拿出300元作为修桥公益金捐款，这在当时并不是一笔小数目。

自那以后，老张通过当地邮政部门要到了中国红十字会的捐款账号，在自己条件允许的情况下，每年捐出一部分钱款。从20世纪90年代的数千元，到千禧年后的上万元，30多年来，这份心意一直没断过。

1993年那一年，他曾寄去50元现金和一床被子，通过红十字会转交到了当地困难群众手中。平日里，张中德和老伴省吃俭用，衣服只要干净，就一直穿着，破了就简单缝缝补补。老两口几乎不购买新衣服。

“张老为人低调，热衷公益，邻里关系较好，人很勤快，三个儿女成家立业后，他一直与老伴杨龙宁耕种着十亩田地。”据何佰忠介绍，张中德虽然年龄较大，但身体结实，田地一直是自己耕种，还种些青菜补贴家用，老伴也热情好客，邻里有困难，老两口会主动上前帮助。

“我生于一个贫苦年代，对物质生活的要求并不高，只要满足正常开销就行，有盈余的钱，就尽量为国家尽一份微薄的力量。”憨厚的张中德说，自去年5月开始，他在乘坐公交车时，一般上车前，会用一张5元面值纸币包夹大额纸币，上车后投入投币机。

这个想法的诞生简单且偶然。平时，他喜欢看新闻联播，知道了“命运共同体”概念，他觉得，自己虽然是普通农民，没什么文化，但也是社会的一员，更是“共同体”中的一员，他也想以身作则，多做一些有益于国家和社会的事。

于是，去年5月开始，他萌生了通过乘坐公交车来捐款的想法，“在我的印象里，公交公司是国营单位，每天给咱老百姓提供便利，于是我想每次乘坐时，贡献一点什么，能补贴一点是一点。”憨厚的张中德说。

张中德坚持捐款，他的家人是知道的，但是“劝不住”。尽管老两口一年种田的纯收入最多仅有3万元左右，子女表示要接济父母，但张中德拒绝了，他总是说，自己很健康，有“富余”的钱可以捐款，不给儿女添负担。

他的儿子目前在当地一所中学当教师，大女儿在宁波工作、生活，小女儿在舒城县杭埠镇一家企业上班。“在孩子还小的时候，我就经常和他们讲勤俭节约的故事，粮食不能浪费，要靠自己双手勤劳致富，长大后，3个儿女做得都很好，我也很欣慰。”张中德自豪地说。

当地民警和公交公司工作人员都被老人的善举所感动。为此，公交公司特聘张中德老人为“行风监督员”，请他对线路安全行车、文明服务进行监督，并颁发了证书。

聊天过程中，张中德还从口袋里掏出了这些年中国红十字会发来的感谢信和一大沓捐款凭证。他表示，只要家里条件允许，会一直将捐款善举坚持下去。

王可海 中青报·中青网记者 王海涵 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