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匈一家亲——西汉“单于和亲”瓦当小记

本文转自：《中国民族》杂志

出土于内蒙古包头市召湾汉墓群的“单于和亲”瓦当，直径15.5厘米，边轮宽阔浑厚，十字界格整齐清晰，内有“单于和亲”四个篆字，字体规整有力，雄浑自然。

1954年，与此瓦当同时出土的还有“千秋万岁”“长乐未央”等瓦当建筑构件。1981年夏，在召湾汉墓群再一次发现了“单于和亲”瓦当，以及“单于天降”“四夷尽服”瓦当各一件。“单于和亲”瓦当目前仅发现于内蒙古包头地区，先后发掘到的几件均为同范之品，皆属汉瓦之稀见者。

“单于”是指匈奴的首领。“和亲”则是指在西汉前期，汉高祖刘邦采纳娄敬的建议，将汉室公主或宗女嫁予匈奴单于。西汉高、惠、文、景四帝一直与匈奴保持和亲关系，前后共计9次。 “单于和亲”瓦当出土地召湾汉墓群东北1公里附近即为麻池古城，这里是西汉时期五原郡郡治所在地。在汉匈和亲史上，与五原郡地望紧密相关，且最为著名的和亲案例当属西汉晚期呼韩邪单于与王昭君的联姻，堪称经典的历史佳话。“单于和亲”瓦当就是这段历史的实物见证。

甘露元年（公元前53年），匈奴单于呼韩邪听取左伊秩訾王“称臣入朝事汉”的建议，遣子入侍汉朝。翌年，“呼韩邪单于款五原塞，愿朝三年正月。”五原塞就是五原郡以北汉长城的泛称，从这里入塞，通过曾经的秦直道，可以南下长安。

甘露三年（公元前51年），呼韩邪单于第一次朝汉。他也是历史上第一位朝汉的匈奴单于，汉朝廷馈赠他丰厚的礼物。呼韩邪单于住在长安邸舍一个多月，由汉军护送出朔方鸡鹿塞，留居在光禄塞下。光禄塞就是汉外长城，主要分布在阴山以北的漠南地区。随即，汉朝廷“又转边谷米糒，前后三万四千斛，给赡其食。”

黄龙元年（公元前49年），呼韩邪单于第二次入朝，汉廷“礼赐如初”。他返回时仍留居于光禄塞下。次年，为解塞下匈奴民众生活之困乏，呼韩邪单于上书求助。“汉诏云中、五原郡转谷二万斛以给焉。”他在光禄塞下保塞称藩十余年，休养生息，民众日盛，后率部众返回漠北单于庭。

竟宁元年（公元前33年），呼韩邪单于第三次入朝。汉王朝“礼赐如初，加衣服锦帛絮，皆倍于黄龙时。”这一次，呼韩邪“自言愿婿汉氏以自亲”。汉元帝同意了他提出的和亲愿望，赐嫁后宫良家子王昭君。

王昭君，字嫱，南郡（今湖北秭归）人。汉元帝时，以良家子选入掖庭。呼韩邪单于提出和亲愿望后，昭君主动求行。她到匈奴后，号宁胡阏氏。

史书中虽然未对“单于和亲”瓦当有具体记载，但是西汉晚期呼韩邪单于和王昭君的和亲佳话，文献着墨颇多。这段和亲是汉匈史上长达60余年和平景象的高光时刻。当时“边城晏闭，牛马布野，三世无犬吠之警，黎庶亡干戈之役。”也许汉朝为了纪念和嘉许这次和亲，特意制作了“单于和亲”瓦当。这些瓦当当初可能是用于五原郡专为匈奴单于和使者所修造的邸舍、馆驿等建筑上的，如今都已成为西汉晚期呼韩邪朝汉以及汉匈和亲历史的见证。

文：程鹏飞

作者为内蒙古博物院副研究馆员

来源：《中国民族》杂志2023年第6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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