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驸马：看起来很风光

本文转自：山西晚报

在古代的民间文学、戏曲文化，甚至如今的古装影视剧中，经常围绕“状元”展开动人的爱情故事。看得多了，似乎给大家形成了一个印象：在古代只要高中状元，就会与公主相爱，被选为驸马，从此不但仕途畅通，还可以光宗耀祖，享受无限风光——然而，这却是一种误区。因为中国历朝历代都没有招状元当驸马的习惯，当然，也没有状元乐意当驸马。

与我们现在很多人对驸马的完美想象不同，古代驸马只是个看起来风光、实际上却很悲催的身份。

“驸马”原本并不是指皇帝女婿，而是汉武帝始置的驸（副）马都尉这个官职的简称。《汉书·百官公卿表》颜师古注释“驸马”说：“驸，副马也。非正驾车，皆为副马。”先秦及两汉时，皇帝出行一般按照周礼会有三十六辆车驾，皇帝只随机在其中一辆车驾中，多出来的则称为副驾。这并非仅仅为排场，更多的是从安全角度出发，降低皇帝被刺杀或者受伤的风险。

说白了，最初的“驸马”就是给皇帝当替身的一种官职，并未与“皇帝女婿”有任何关联。

三国时期，魏国大臣何晏“尚”（即娶之意）曹操（被追尊为魏武帝）之女金乡公主，并以公主夫婿的身份被授予驸马都尉。魏晋以后，“尚”公主之后都会担任驸马都尉，这成了一种常规操作。隋朝曾废除过驸马一职，到了唐朝又重新恢复。根据《唐会要》的记载，唐朝后期的“驸马”不再是一个正统官职，纯粹指公主的丈夫、帝王的女婿。

唐朝民风开放，这时的公主大多很不好惹，因此唐朝的驸马，在历史上被认为是最惨的皇亲国戚，因为一旦驸马不听话，或者是让公主不满意，轻则被贬、重则被杀，所以当时大多数驸马结局都很凄惨。

宋朝初期，驸马虽有较低的官职，但其荣誉性很高。通常情况下，只有那些有着重大贡献的人物才能被授予驸马都尉。可后来，驸马的地位却一路持续走低，慢慢成了“花瓶”。

到了明朝，驸马的地位迎来最低下的时期。为了防止外戚干政，明确规定驸马没有职位、没有实权，而且不能入仕、不能领兵、不能科考，且后代子孙都得遵守。

另外，根据《明史志·第三十一·礼九》记载：“驸马黎明于府门外月台四拜，云至三月后，则上堂、上门、上影壁，行礼如前。始视膳于公主前，公主饮食于上，驸马侍立于旁。”驸马每天要跑到公主的门前四次“问安”；公主吃饭的时候，驸马不仅不能吃，还要在旁边站着，跟家里的仆人一样伺候公主进膳。坦白说，驸马那是干着奴才的活儿。

由此可见，明朝的驸马，在外是被人瞧不起的“上门女婿”，在家是矮一大截的受气包，而最悲催的是，没有任何真正的权力，也没有辉煌灿烂的前途。

清朝的驸马，地位不但没好转，还被限制得更厉害。根据大清律例，驸马要尽孝道，不能和公主同住，要想同住，那必须等公主宣召。而公主宣召驸马，也得找个合适的理由，不是随随便便、时时刻刻就能宣召。就算好不容易见面了，驸马和公主在一起的时间也有规定，倘若超时，那就要受到严厉的惩罚。

结了婚却像牛郎、织女一样“两地分居”，只能通过给太监、宫女们赏钱，才能见上一面，而且还得顾及君臣之情……这样的婚姻，哪有丝毫幸福快乐可言？

在那个以男性为中心的封建社会，驸马作为失去男性尊严的角色，就显得十分尴尬了，不仅要背负相当大的心理压力，还要直面许多寻常人家不曾遇到的难题。就算你是贵族公子哥，也不能说“娶”公主，只能说“尚”公主，但公主却算是“下嫁”，“尚”与“下嫁”就是赤裸裸的不对等，再加上“伴君如伴虎”，所以历代拒绝当驸马者那是大有人在。

东汉光武帝刘秀在位时，他的姐姐湖阳公主死了丈夫。湖阳公主请弟弟光武帝做媒，想让司空宋弘做自己的丈夫。但宋弘还没等光武帝说完，就以已有妻室一口回绝。光武帝苦口婆心，极力相劝，并许诺诸多荣华富贵。但宋弘不为所动，义正辞严地说出了流传那句千古的“糟糠之妻不下堂”。汉桓帝时，时任尚书的杨乔不仅年轻长得帅，而且还博学多才，汉桓帝很是喜欢，就想让他做驸马。杨乔得知后，“固辞不听，闭口不食，七日而死”，就算死也不做驸马，杨乔的苦与憋屈，谁又能懂呢？

查阅史料可知，在一千多年的科举制度下诞生的数百位状元，也仅仅只有一位做了驸马——郑颢。据《东观奏记》记载：宣宗三年，宰相白敏中（白居易的堂弟）想为唐宣宗李忱的长女万寿公主做媒，于是选中了既有门第又才华横溢，且26岁就中了状元的郑颢。

唐宣宗一听很高兴，他也很喜欢这位年轻英俊的状元郎，于是就下旨将自己心爱的长女万寿公主许配给郑颢——但此时的郑颢正在回家娶亲的半路上。被强行召回的郑颢，那是哑巴吃黄连，敢怒不敢言，只得“奉旨成婚”。

尽管郑颢后来地位十分显赫，但这位状元始终不快乐，也不幸福，对白敏中把自己当成“强扭的瓜”，愈发怒火中烧，只要一有机会，就在朝堂上弹劾白敏中。

由此可见，仅有的这位状元驸马，并没有留下动人的爱情，只让我们看到了苦楚和悔恨。

可以说，驸马从诞生起就是一个替身。哪怕公主死之后，驸马也是比较地窝囊——因为只有一直为公主守节，不纳妾不娶妻，才能保住原先得到的爵位和财富，否则立马“净身出户”。

□马庆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