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种年味叫回家

本文转自：三秦都市报

■ 刘士帅

从小到大，几乎每一年的春节我都是在农村老家度过的。特别是小时候，才刚过腊八，我便开始掰着手指头算离过年还有几天了。母亲也会早早忙着置备年货，给我和哥哥赶制新衣。到了除夕夜里，阔大的院子里还会被父亲亮上数盏灯，远远望去，我家的老屋竟也像穿了件新外衣，璀璨夺目。

长大后，我在外面工作，虽说离家越来越远了，可一到年根儿底下就开始魂不守舍了，心里就如同长了草。放了假，不做片刻停留便开始往家奔，归家的心情急切切的。这些年来，对家乡的惦念总是那样的真实刻骨。家乡有母亲，有老屋，更有我浓得化不开的情结。对于长大后的我来说，与其说是盼着过年，不如说是盼着那份回家的亲情。

谁料，世事变化无常。先是母亲意外离我而去。母亲的离去一度让我精神恍惚，从老家返城那天，我徘徊在老屋周围，心里默念着：“妈，以后我想您时，就来老屋看您！”然而，我还没从失去母亲的悲恸中走出来，老屋很快便被哥哥拆了，翻盖了属于他的新瓦房。老屋拆除那天，我没回去，我心里对我哥有成见，我觉得他打碎了我心底最后那个关于家园的梦。我当时恨恨地想：从此，我再也不回老家了。

去年春节前，妻问我：“咱还回老家过年吗？”

“妈走了，老屋也没了，回老家干什么？那不是咱的家了。”我的口气生冷。

妻顿了顿，没说话。

可没想到，刚近年关儿，哥就打来了电话：“弟，哪天回家告诉哥一声，哥好把炕提前给你们烧暖和，老家冷。”我在电话里支吾着：“到时候再说吧。”挂了电话，我心里一阵难过，觉得这是哥得了便宜卖乖。

那几天，我心里一直闷闷不乐。

最终，我决定回老家过年，是因为嫂子和哥又分别打来了电话：“弟呀，人家过年都回家，还是回来吧，怕冷就少出门，反正屋里有炉子，也挺暖和的……”

年三十儿那天一大早，我们一家三口开车回家。半路上，我一直在想：我这算是回家过年吗？

下了车，远远的，一座红砖红瓦的新房就矗立在老屋原来的位置。看到新房，我以为我的眼泪会夺眶而出。然而，那份伤感的情绪还没释放出来，我便发现哥哥和嫂子还有侄儿就在大门外候着我们呢。那天的风很大，他们的脸被冻得通红。

我和妻进了屋，室内的温暖驱走了冬日的严寒。顿时，人就变得舒展了，那温暖是从心里流溢出来的。

年三十儿下午，我和嫂子在一起说笑着贴春联、挂吊签儿，妻和哥在屋里包饺子，侄儿带着女儿玩得不亦乐乎，一家人喜气洋洋，其乐融融。哥和妻原本都是内向的人，可他俩你一言我一语却也说得挺热乎……我不禁暗自感叹：“一家人还是一家人呀！”

节后，我和妻返城时，哥说：“弟呀，你看回家过年多好，还是老家的年味浓啊！以后，周末没事也想着多回家看看啊。”

我和妻笑着点了点头。走在路上，我跟妻说：“明年过年，咱还是回老家吧。妈走了，老屋也没了，可亲情是永远也割舍不掉的，这里永远是咱的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