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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漫长的历史长河中,我们需要在魏晋名士前多停留一下,因为他们对中国很重要,对中国文化更加重要。他们一切从零开始,一切重新思考,包括对奠基时代的思考,对秦汉时代的重新思考,对英雄时代的重新思考。他们对已有的文化表示出极大的不信任,只把自己放在极为孤独的场所,思考天地的终极问题。因此,他们很像中国文化的叛逆者,而事实上他们丰富了中国文化,这对于已经获得世界身份的中国文化来说,相当于一次创新,在中国文化的断裂处提升了中国文化。
我们请出魏晋名士的代表者阮籍和嵇康。先说阮籍,他喜欢一个人驾着木车游荡,没有目标,只是向前走。走着走着路到尽头了,他压着嗓子质问:真的没有路了? 一问满眼都是泪水,终于变成了嚎啕大哭。哭够了,便持着缰绳驱车向后,另外找路,找着找着又走到了尽头,他又大哭。走一路哭一路,荒草野地间谁也听不见到他的哭声,他只哭给自己听。平日他喜欢一种没有词句的歌吟方式,叫“啸”,往往是哭罢以后,感觉到有一种沉重的气流涌向喉咙。他常常一吐,音调浑厚而悠长,似乎没有内容,却吐出了一派风姿,一派新曲,比任何词句都苍茫浩大。
一天,他到苏门山去拜见一位隐居的名士孙登,他本来想请教一些历史和哲学问题;但孙登好像什么也没听见,什么也没有看见,像泥塑木雕一般坐在那里,阮籍马上领悟,换了一种交流方式,他缓缓啸了起来,啸完后,孙登终于开口,说再来一遍。阮籍一听,立刻站起来对着群山云天啸了很久,啸完后转身发现孙登已经平静地入定。他觉得,完成了一次无言的心灵交流,便下山了。谁知道刚走到山腰,奇迹发生了,一种难以想象的声音,突然从山顶传来,如天乐开奏,如梵音吹响,充满了山野林谷之间,这是孙登的啸,仿佛回答了历史问题和哲学问题。
阮籍回到家写了一篇文章,叫《孙大人传》,他在文章里说,像孙登这样的人才真正称得上大人。因为他与自然一体、与天地并生、与大道并存,却又远离世俗,逍遥自在,与他相比,装腔作势、讲究礼法的所谓君子不值一提。他没有多写下去,因为千言万语都融化在山谷里的声声长啸中了。
再说嵇康,他是音乐家,而且是音乐理论家,他有一部重要的音乐理论著作《声无哀乐论》,可谓中国音乐理论史上的扛鼎之作。一般人认为音乐有哀有乐,因此就会频频表达各种情绪,张罗诸多仪式,其实真正的音乐是天地之音、自然之音、缘起之音。
而当时这位大音乐家的日常事务,居然是打铁。他常年隐居在山阳,每天在大树下打铁。他给别人打铁不收钱,如果有人拿点酒作为酬劳,他会非常高兴,立刻在铁匠铺边开怀痛饮。他还是远近闻名的美男子。魏晋名士大多相貌堂堂,《晋书》里,写到阮籍、嵇康的时候,都要在他们的容貌上花不少笔墨。他的朋友山涛在文章描述过他的身材:他平日像一棵孤松高高独立,一旦醉了,像一座大山即将倾倒。谁又会想到这位帅铁匠,居然是千年难遇的大音乐家、大艺术家、大哲学家。
这天他正在打铁,一支豪华的车队来到铁匠铺前,车队的主人叫钟会,是一位受朝廷宠幸的年轻学者。他一直崇拜嵇康,带了一批也想见嵇康的友人前来拜访。但嵇康实在不喜欢这豪华和排场,觉得破坏了他返璞归真的乡间生活,只是扫了他们一眼,继续打铁。
钟会尴尬了,等了一会还是无法交流,正驱车准备回去。这时传来嵇康的声音:“你听到什么了?又看到什么走了?”钟会的回答很聪明,说,“我听到了一点什么,来了,又看到了什么,走了。”
这以后嵇康遇到了一件让他非常生气的案子,一个哥哥企图占有弟弟的妻子,就向官方反告弟弟不孝。不孝在当时是死罪。嵇康认识这两兄弟,知道事情的原委,便写信怒斥那个哥哥,并宣布和他绝交。但是这样一来,他这封信成了罪证,他成为不孝罪的同党被捕。
统治者司马昭要杀害嵇康这么一个名人,毕竟有点犹豫,但有一句话递到了他的耳边,说的是:“您现在统治天下没有什么担扰了,只需稍稍提防嵇康这样的傲世名士。”递小话的就是被那个被冷落在铁匠铺边上的钟会。于是司马昭下令,判嵇康死刑,立即执行。嵇康身戴木枷,被一群兵丁押赴刑场。突然,嵇康听到了喧闹声,原来3000名太学生前来请愿,希望朝廷赦免嵇康,让他在太学里担任导师——但很快一个官员冲过来说,维持原判。身材伟岸的嵇康抬起头,看了看太阳,对身旁的官员说,行刑的时间还没到,我弹一个曲子吧。他对前来送行的哥哥说,请把我的琴取来。琴取来后,嵇康坐在琴前,对3000名太学生和围观的民众说:“我为大家弹一曲《广陵散》,这是一位大师教给我的,嘱咐我千万别传给别人,今天在这里,《广陵散》与我一起结束生命。”刑场上一片寂静,很快神秘的琴声铺天盖地……弹完琴,嵇康从容赴死。
这是公元262年的夏天,嵇康39岁。我一直认为这是人类历史上最动人,最美丽的死亡仪式。在几千人集聚的刑场上,以音乐来结束生命。这场弹奏不仅是魏晋名士的绝响,嵇康的绝响,《广陵散》的绝响,也是魏晋风度的绝响。
阮籍、嵇康所代表的魏晋名士,因为以背离传统,从零开始;独立建树这样的坚决态度,开启了一个重要的创造时代。他们的这种思维传播很快。在阮籍、嵇康去世后百年间,出神入化的书法家、画家顾恺之,诗人陶渊明出现了。两百年后,彪炳史册的文论家刘勰、钟嵘出现了,如果把视野拓宽到更大的文化领域,在这期间,顶级的医学家、化学家和道家思想家葛洪出现了,一流的地理学家郦道远出现了,这些卓越的人物在各自的领域都是洪荒初阶的祖师爷。
但是他们只要细细回想起来,就会对一些人表示深深的感谢,这些人就是魏晋名士。魏晋名士以自己的生命和鲜血,开拓了中国知识分子自在而又难为的一方心灵净土,就是在那里,滋生了各个门类的第一经典。这么多第一经典,丰富了中国文化。
这种诞生于动荡年代的生存智慧和审美追求,以阮籍架车至穷途的痛哭,以嵇康临刑前弹奏《广陵散》的绝响,以王羲之《兰亭序》中"后之观今,亦犹今之视昔”的时空慨叹,在当代社会的文化思潮、价值取向和生活方式中依然能引起共鸣,形成跨越千年的精神对话,都成为超越语言的心灵密码。在传统文化的复兴浪潮中,我们会重新发现魏晋名士“目送归鸿,手挥五弦”的诗意栖居。
(作者系中央党校教授,中国作家协会会员)
文/李慧
图/源自网络
编辑/陈江南
二审/姚曼
三审/黄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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