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艺评论 | 颜同林：为扎根黔北的白衣天使塑像与画魂

党的十九大报告中提出，社会主义文艺是人民的文艺；要繁荣文艺创作，坚持思想精深、艺术精湛、制作精良相统一，加强现实题材创作，不断推出讴歌党、讴歌祖国、讴歌人民、讴歌英雄的精品力作。党的二十届三中全会决定指出，坚持以人民为中心的创作导向，坚持出成果和出人才相结合、抓作品和抓环境相贯通，改进文艺创作生产服务、引导、组织工作机制；优化英模人物宣传学习机制。结合这几个方面对当前文艺进行审视，重视基层英模人物的现实主义文艺书写显然是一个重要命题。

对来自基层不同行业的英模人物进行审美表达，具有现实性、引领性相统一的特点，是文艺工作者立足脚下土地的审美实践。书写基层不同行业的英模人物，既是艺术家不断与时代、现实、生活对话的结果，也是文艺助力中国式现代化实践中的契合点，特别值得重视与珍惜。基于此，当笔者受邀赴遵义医科大学附属医院（因作品主人公为原遵义医学院院长，为兼顾历史语境，全文统称遵义医学院）参加舞台剧《一程山水》的观摩时，便不由自主地想起了以上这几段话。

舞台剧《一程山水》，由作家肖勤总监制、谭佩编剧，唐煌任导演、唐康任制作人，2025年3月6日《一程山水》在遵义医学院附属医院公演两场，其中第一场有数位专业演员加盟参演，第二场演出则全部由附属医院医务工作者本色出演。《一程山水》是舞台剧，也标明为无场次话剧，历时一个半小时。该剧以遵义医学院已故外科学专家、院长陈荣殿教授为原型，聚焦于陈荣殿为代表的遵义医学院等一群白衣天使，是以话剧形式对医疗题材的开掘与创造。该剧的主人公是陈荣殿，着重凸现其一生的几个重要阶段，比如少年、青年、中年、老年时期，展现了他一生中处于不断选择的重要时光以及由此而生的性格与命运。因三线建设需要，中国共产党创办的第一所正规医学院校——大连医学院，于1969年全部南迁历史文化名城遵义，1982年因为大连医学院复办，原大连医学院南迁教职工大部分又陆续分批北调，回到大连。陈荣殿等少数专家则矢志坚守黔北，带领遵义医学院二次创业，演绎出了艰苦奋斗、自强不息的办学精神，谱写了一曲扎根革命老区、医者仁心的人间大爱之歌。

寻找贵州这片土地的英模人物，是观摩该剧之后最为重要的感触。医疗行业是民生行业，关乎人民身心健康，也关乎社会和谐平安。剧中主人公陈荣殿系福建漳州人，结缘于贵州曾有两次大的遭遇：一次是他在抗战时期颠沛流离，毕业于迁居贵阳办学的湘雅医学院，因为国难之故，在贵阳完成学业，他后来直接留学美国；第二次是三线建设中，跟随大连医学院响应国家号召，整体搬迁到遵义，甚至在可以北调回大连时毅然选择坚守遵义一隅办学、行医，为遵义医学院在特别艰难的发展时期作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该剧围绕陈荣殿多次重要的人生轨迹，既再现了他对医学事业的追求和成就，也再现了他与贵州医疗事业的缘分与福祉。从繁华之地到黔北小城，陈荣殿的坚守和执着最为夺目。沧海横流方显英雄本色，从医德、医术来看陈荣殿是知名专家，但他的选择与坚守，以及“二次创业”的攻坚克难、筚路蓝缕，从另一个侧面真正显示了他大爱无声的情怀与品德。遵义医学院与他的名字共荣辱，事过四十多年编剧《一程山水》予以彰显，他与贵州这片土地的诸种联系最为独特而显著。

向医疗行业的奉献者致敬，也是时代之需。众所周知，医疗行业与百姓生活密切相关，各类人物形形色色，甚至也有不少人违法犯罪。为白衣天使正名、塑像、画魂，选择陈荣殿这样的英模人物自有其特定的时代价值。以“人民给我本事，要舍得花在人民身上”为座右铭的陈荣殿，是无数医护人员的榜样。《一程山水》坚持山水一程、执着坚定的理念，将主人公对医学初心的追寻，对生命健康的敬畏，演绎得淋漓尽致。此剧是无场次话剧，场次较多，主要线索按时间为序，徐徐展开。从场景而言，有少年时期与红军在漳州战役中相遇而触发学医的呐喊，大学毕业意气风发时面对从医的愿景，从厦门到大连从医的转折，再从大连到遵义以及拒返大连留守遵义的无悔，每一场次，都有选择、有阵痛，一步一步让人感受到医者仁心的智慧，感触灵魂深处的光芒，显然是重要的选择所带来的光芒。从人物而言，少年陈荣殿与他父亲的对话，因为治病救人而萌生他坚定学医的决心，战火弥漫之中，陈荣殿目睹红军战士为国捐躯，唤醒了他的良知；从厦门到大连，听从党的召唤，他与爱人张孝莹的奔赴，显示了夫妻两人相濡以沫的情怀；从大连到遵义，直到生命最后一刻，不论是与同行精研医术，还是和学生、病人打交道，都凸现了陈荣殿生命至上的个性与追求，凸现了类似陈荣殿一样的医生群体的形象。沈从震、伍律、余志豪、杨春明、谢龙驹、褚先秋等人亦是如此，一些没有具名的医生、护士更是如此。作为医疗题材的话剧，给人真与善的力量，同样显得十分重要。

《一程山水》还杂糅了长征精神、三线建设和伟大抗疫精神，自始至终彰显了红色基因的建构与传承。通过一个剧作了解一个人或一群人的奋斗追求，洞悉一个学校的前世今生，阐释不同时代的精神谱系，显然是此剧抵达的重要目标之一。据校史所载，大连医学院南迁遵义时，最初其副高以上职称的专家比贵州所有高校专家还要多一人。但是北调时，返回支持大连医学院复建的专家人数也相当可观，这对当年遵义医学院的持续发展影响是巨大的，难以想象如果没有陈荣殿这么一批专家留驻，历史会是什么样？回顾遵义医科大学及其附属医院的发展历程，尽管今天已走上了蓬勃发展的快车道，但当初创业的艰难不可丢弃，遵义医学院不同时代精神的内核不可丢弃。遵义是一片红色的土地，红色基因坚韧强大而绵延不绝，以话剧这一文艺的形式纪念、缅怀陈荣殿医生，也就是从精神层面追循遵义医学院前辈的足迹，不断走上新的发展历程。“南迁”“北调”，空间如此辽阔；手术室、病房，救死扶伤如此神圣。唯有如此的舞台艺术，才能把遵义医学院青黄不接、摇摇欲坠之时，以陈荣殿教授为代表的一批专家再次点燃红色火种的精神彰显再现，让观众深信，长征精神不会熄灭，三线建设的精神不会熄灭，抗疫精神也不会熄灭。

由《一程山水》扩展开去，我们不难发现文艺与时代高度同频共振，英模人物在推动时代发展中起着重要作用。聚焦基层英模人物，反映整个社会的大发展，是党的十八大以来文艺界的重要创作题材和倾向之一。譬如，以笔者熟悉的贵州脱贫攻坚艺术母题为例，省内外艺术作品书写英雄人物，进行英雄叙事，呈现典型性特点，构建起了脱贫攻坚战英模人物文学群像。书写英雄人物（包括先进人物），以英雄叙事进行呈现颇为典型。电视剧《高山清渠》，报告文学《山神》和叙事长诗《命的边缘》都集中书写的是“感动中国”年度人物黄大发的故事，各显文体之长，讲述了黄大发带领村民“绝壁凿天渠”的创举，讴歌了他不忘初心、为民造福的时代精神。欧阳黔森的《报得三春晖》、王华的《海雀，海雀》集中书写“最美奋斗者”文朝荣，肖勤的《迎香记》以党的十九大代表、“当代女愚公”邓迎香为对象，都是对基层英模人物浓墨重彩的艺术塑造。《一程山水》独辟蹊径，着眼于医疗题材，让陈荣殿为外界更多知晓，正可谓“披荆斩棘为苍生”，仁心厚德、无私奉献的医界英模形象也就让人铭感于心了。

文/颜同林

图/遵义医科大学附属医院党委宣传部

编辑/赵怡 明雪

二审/曹雯

三审/黄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