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香毛竹笋

本文转自：闽东日报

谷雨时节，市场周边又多了一道时令菜“麻笋”，也就是毛竹笋。毛竹笋笋壳酷似老虎斑，福安人称呼“麻笋”。毛竹笋有“春笋”“冬笋”之分，味道、颜色也不一样。

福安虽然傍海但也依山，几乎每个村庄周边，都有片翠绿挺拔的毛竹林。即使是地处城区近郊的洋边村，二十世纪九十年代前，老家房屋后山也有一小片毛竹林。

俗话说，靠山吃山，靠海吃海，这是人类与大自然间的和谐默契，山里人深知有耕耘才会有收获，只要有空余时间，都会把自家毛竹林打理得齐齐整整，梳理得清清楚楚。地处福安市北部山区的晓阳镇马洋村人这样赞誉毛竹：“马洋闾里景茫茫，三六邻居七二村。户户勤劳奇迹创，无边竹海即农行。”他们把毛竹林当作振兴乡村经济的银行，熟悉竹林的每一方寸土，犹如女人们熟悉自家厨房油盐酱醋的瓶瓶罐罐一样，绝不会轻易弄错。

“金衣白玉，蔬中一绝。”年关岁首，正是品尝冬笋的大好时节。冬笋，乃相对春笋而言，秋冬季埋没于土壤里，是许多人期盼的时令美味，那道冬笋炒香菇，一直是我的最爱，笋肉嫩白，鲜甜飘香。

冬笋好吃，笋尖细嫩，笋片厚实，嫩滑可口，但却很娇贵，离土之后很快会纤维化，失去鲜嫩口感，除非是当地人，外地人尝鲜却极不易。因为冬笋是地下竹鞭节上生长的幼芽，是春笋尚未出土的雏形，平时很难被发现采挖。而竹林的主人，人人心怀采挖绝技，林中冬笋的方向、深浅、数量以及远近，自有一套谙熟的秘诀。瞧，就在你迟疑的瞬间，又有一个暗藏的冬笋被主人挖掘出来。回想当年，尽管我费尽周折，在林中寻来觅去，却始终找不到冬笋影子，学不到这看似寻常不过的本领。而年迈父亲仿佛火眼金睛，没多长时间，就挖出好几个沾着黄土芳香、身披黄衣、小巧玲珑的冬笋。

待到清明时，山里的毛竹笋再也忍不住寂寞，不愿安静地呆在土里，争先恐后地纷纷冒出笋尖，趁你转身不注意，刹那间，它们就悄悄地破土钻出来。你若睡着一夜起来，会发现它们更是发狠地猛长。这时，你才恍然大悟，之前来来回回路过的边角，抑或你差点就确定下面有笋的地方，果然就是它们的藏身之处。但是，连你自己都觉得这“果然”二字，不免有些“事后诸葛亮”“马后炮”了。

那日，时近中午，春阳高照，午饭的炊烟已袅袅升起，荣岭头村的朋友非要扛起锄头，背起小箩，带我们上山到其自家毛竹林，采挖“白麻笋”（福安方言），让我们品尝高山黄土毛竹笋的清甜美味。朋友风趣地说：“季节过了，就尝不到了。”他可真是采挖“白麻笋”好手，眼睛雪亮，拨开泥土，挥起锄头，三下五除二，一会儿工夫，十几只“白麻笋”就落入小箩中。

“白麻笋”节节甜，荒林春雨足，这些雨后的春笋，可不等人，你刚觉得它们是鲜嫩可口的美味，没过几天，转眼之间就变成比你还高的“老笋”了。

春天，每一处竹林皆是春笋的主场，好吃又好寻，它们不再害羞地躲躲藏藏，你可以随处找到，半天光景，可以让你收获盆满钵满，很有收获成就感。

□ 叶子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