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米筒香

本文转自：六盘水日报

□毕 丽

下午去接孩子，学校门口看到有商贩售卖爆米筒。手推车上，颜色各异、形态不一的爆米筒整齐有序地躺在透明的塑料袋里，老板认真打量着过往的行人，向每个目光扫过玉米筒的路人，投来和蔼的微笑。上前询问了价格后，我决定买一斤尝尝，看着老板动作娴熟地给我称着爆米筒，闻着淡淡的清香，潜伏在记忆里的味道顺着来时路向我款款走来。

记得有一天，母亲赶场回来，还来不及卸下一身疲惫的她，从背篓里拿出一袋零食，我们迫不及待地接过来，打开红色塑料袋的绳结，一截截黄黄胖胖的爆米筒跃然眼前，我们一人抓上一根塞到嘴里啃起来。那是玉米做的爆米筒，入口松脆，夹杂着米的香甜，嚼碎后变得软糯。哥哥给我们每人分过几根后，又把剩下的爆米筒数了数，向我们公布了每天可以吃的数量。看着手里为数不多的爆米筒，哥哥提议比赛，看谁能吃到最后；于是，我们也从开始的大口朵颐变成细嚼慢咽，倒不是怕输，而是不愿囫囵吞枣，错失了米筒香甜的滋味。

后来，听说下寨开了一家加工坊，可以炒爆米筒。我问母亲要上几元钱，带上两斤白米、两斤玉米、一些白糖和米口袋，兴高采烈地和堂姐往加工坊奔去。

加工坊不大，里面的几台机器正在运转，发出嘟嘟的轰鸣声。老板是两夫妻，一个负责在里面操作机器炒米筒，一个负责在外面将需要加工的粮食称重和收费。称重过后，我们按照先来后到的顺序排队等候加工。

爆米筒的制作过程算是简单，让我惊讶的是机器出奇的速度。把米放入吹碾机的上方漏斗里，经过机器的碾碎和高温煮熟后，再经过膨化过程，放入的米粒就一眨眼的工夫，就变成了一条条香甜松脆的爆米筒。不仔细看的话，只觉得从机器这头将玉米倒进去，机器的那头便出来了米筒，如一条蛇从洞里蜿蜒而出。技艺娴熟的男老板眼明手快地接住滚烫的米筒，均匀把握米筒尺寸，折断后放到袋子里。看我们站在门口垂涎三尺的模样，他先给我和堂姐一人递了一根，我们拿着热气腾腾的米筒，眼里笑开了花儿。加工的爆米筒有原味，也可以放入适量的糖作为调味品，让米筒染上甜蜜的味道，堂姐家没有糖，只加工了原味的，待米筒加工完后，我便把我的换了一些给她，女老板帮我们将装满米筒的口袋牢牢地捆扎在背篓上，临走时还不忘叮嘱我们：“当心路滑，若是摔了一跤，米筒摔粉碎了，回家交不了差哦。”谢过她后，我们满载而归，一路上洒满了我们的欢声笑语。

回到家，姊妹几个算是实现了米筒自由。我们双手拿着米筒，一边吃，一边当武器挥舞，互相追逐打闹。期间虽已是刻意小心，也不免有折损的米筒落到地上，弟弟最是顽皮，他手里的米筒损伤最为严重，他倒也不嫌脏，捡起来吹一吹，又美滋滋地吃了。

后来，我们举家搬迁到矿区生活，离开了那个小山村，家乡成了老家，我也再没有去炒过米筒。不知道那个加工坊经营到什么时候才关闭的，而后加工坊夫妻又从事了什么行当，只在心里想着，他们那样勤劳又善良，定然生活得幸福而富足。

回到家，我将米筒放在茶几上，让儿子和女儿品尝，两人只撇一了眼，各拿了一根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问他们味道如何，两人顺口说了一句“还行吧。” 便又去看他们喜欢的动画片去了。是啊，对于吃惯了口感香甜细腻的蛋糕，还有种类繁多的零食的他们而言，米筒实在算是不起眼的食物，自然不觉得有多好吃。我拾起一根，慢慢咀嚼起来，当米的清香和糖的甜蜜在舌尖交织，我仿佛又回到了童年，在那个不算遥远的小山村，我眼巴巴地看着机器里旋转而出的米筒，嘴里止不住的口水在泛滥，而我还是那个不谙世事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