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在橙黄橘绿时

本文转自：贺州日报 □郭仁春

逛超市,水果架上琳琅满目的各种水果比比皆是,突然,一堆青绿青绿的橘子吸引了我的目光。

我提起一小枝,上面两个或三个橘子,绿色的叶子簇拥其间,叶子上还沾着水,上面的纹路一清二楚,未经霜打的青橘如山泉水般清冽,我心底不由地泛起久别重逢的欢喜。我挑了两枝,共有五个橘子,老公问:“买它做什么?你牙齿最近怕酸,不能吃。”我答:“买来看看、闻闻也是好的。”

青橘和我有着特殊的缘分。

刚结婚那段时间,小家刚刚起步,我和老公在外打工,不多久,我意外怀孕了。当时经济拮据,住着廉价的出租房,一日三餐都在工厂的饭堂解决,营养也跟不上。还来不及体会做妈妈的喜悦,孕吐却让我寝食难安,闻一点油腥味或者其他异味就狂呕不止,有时眼看着东西想吃,可一放入口中,胃里便会翻江倒海似的难受,老公紧张地连拍我的后背,想让我舒服点,却也无计可施。

某个休息日,我和老公一起逛市场。看到刚上市青得发亮的橘子,我眼前一亮,扫了一眼价格,便赶紧转移了目光,匆匆走到对面的蔬菜档。那立在橘子堆的价格牌让我汗颜,我知道自己的荷包还匹配不上,哪怕只是一个橘子。

回到简陋的小屋,我却意外地发现了五个青橘。老公轻轻地剥开一个递给我:虽然刚上市价格有点贵,但几个橘子还是买得起的。况且,你现在那么辛苦。

剥开橘皮,我把一片果瓣放入口中,浓浓的酸味唤醒了我的味蕾。那是孕早期里最幸福的一刻,橘子独有的清香,缤纷了整个孕期。

孩子顺利出生,是个女儿。后来,我们经营了一家小店,孩子慢慢长大,在附近上小学。每天中午,老公都要接她回家吃饭。若遇到路边摊上有新鲜绿油油的青橘,他总会捎上三五个,就三五个,因只我一人喜欢。我剥开分给他们,他们都摇头,说经不住它的酸。

我却不觉得酸,自己的喜好被爱人悄悄地记挂着,心里甜甜的。雪小禅老师说:“爱情不是轰轰烈烈,不是激情浩荡,不是嘴上涂了蜜,时刻说着‘我爱你’,爱情一定是那些琐碎而温暖的细节,它们可以抵挡时间的腐蚀。”

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青橘也见证了我们人生的低谷。几年前,一场大病让老公在医院住了二十多天,那段日子,我感觉自己的天要塌了,孩子还小,房子的贷款还没还清,我根本无法想象没有他的未来该怎样过?每天待在医院,总有一股刺鼻的消毒水味挥之不去。

能让自己稍微短暂放松的,就是下楼打饭的时间。走出医院大门,跨过一座两旁盛开着火红三角梅的立交桥,就到了饮食一条街,那里有清淡的病人餐,也有一些常见的水果。整齐的水果架上,我看到垒得如柴垛一般的青橘,它们那样醒目。刹那间,心灵的窗户似有一道光照进来,内心的阴霾被一扫而尽,生活的希望冉冉升起。

我挑上几个带着叶梗的青橘回病房,放在床头柜上,也分给病友,那一点小小的绿,给病房增添了一抹亮色。老公休息时,我剥开橘子,把橘皮放在他的枕头上,让清新的香味陪他入梦,我握住他的手,轻声耳语:别担心,再深再难的坎,我们携手一起跨过去。

或许是老天眷顾,抑或是我们的乐观与坚强让苦难绕道而走,手术后的老公身体恢复得很好,此后的几年,我们更加珍惜细水流年里的点点滴滴,日子普通而温馨。

一年好景君须记,最是橙黄橘绿时。再看到青橘,心里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有句话说,这世界上有很多东西,细小而琐碎,却在你不经意的地方,支撑你度过很多道坎。青橘,是橘子成熟之前的经历,酸甚至带点涩,相比熟透后那明媚的金黄,是那样的微不足道。可青橘于我,它是无比珍贵的不可替代,是俗世烟火里爱的点缀。我愿意在它的见证下,与他一起,同风雨,共患难,从青丝到白发,不离不弃,无怨无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