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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榆
“灯光变幻。钟敲五下,五更天了。戎夷身穿白色里衣,孤单地坐在城门下,身上落了一层雪。青年石辛在离他很远的地方跺脚,蹦跳。”
2024年,舞台剧《戎夷之衣》在老舍剧场首演,之后进行了为期近三个月、覆盖20多个城市的全国巡演。剧作改编自《吕氏春秋·恃君览第八》中的“戎夷解衣”,保留了原始故事的基本情节和核心要义,围绕“戎夷解衣而死,弟子活下”展开,时间跨越36年(公元前256年—公元前220年)。剧作吸引我的除了叙事结构和主题风貌,还有就是它由黄龙斌执导所带来的质感。
戏剧是当众诉说的共享文体
《戎夷之衣》里的鼓声格外鲜明,或急骤,或舒缓,每到舞台上的剧情转折时,撼动人心的鼓声就会响起。我很想知道那是什么鼓敲出的响声,据说战国时代盛行的是建鼓,一人背鼓在前而行,随后一人双手执鼓槌边走边奏,用于出行之仪。
剧场里的戏属于编剧,更属于导演和制作团队。剧作文本里是没有出现鼓声的,只有寂静的文字。剧作里的死亡是难以表现的,人死之后的幽魂境况更难以表现,此刻群舞就会出现,身穿白色长衫和衣裙的人影幻化为幽魂。
带给剧作家李静创作灵感的是《吕氏春秋》里的简短故事,她借此搭起时长两个小时的大戏:齐国墨家义士戎夷与弟子石辛前往鲁国进行援助,途遇大风暴雪,二人露宿城外。戎夷脱下棉衣给弟子穿,自己半夜冻死,弟子石辛因而活了下来。戎夷的生命虽然在那一晚停止,但他的思想活下去了;石辛则是肉体多活了几十年,开始为着自己的目的一桩接着一桩作恶。剧作家让石辛此后的经历和故事的起点“戎夷解衣”一起交叉推进,展开对道德、善恶等问题的探讨。
观者看的不仅是久远的传说,还是响彻剧作家心灵的思想闪电。这是由想象力创造出来的情境、人物的形态和话语,是剧作家构建戏剧空间和展现叙事艺术的能力。
进入剧场前我还心存犹疑:全球化时代的生活浪潮狂飙般席卷而来,人工智能改变着人类生活,现代人被湮没在汪洋般的信息洪流中,《戎夷之衣》这部中国古代题材的戏剧能否与现代生活契合?
两个小时的演出里,舞台上那些人的哀苦、挣扎、鏖战和辩驳,让我体验着语言如电流穿过身心。
我想到李静在《为什么读剧本?》一文里给出的理由,也更理解她心灵的炽热和刚健:“如果小说是只对一人倾诉的孤独文体,那么戏剧则是灵魂当众诉说的共享文体……召唤人们在这静默共处的空间里,凝神于共通的困境,交换暗涌的能量。”
看完《戎夷之衣》离开剧场读了李静的文集《我害怕生活》,又从书架找出更早的思享家系列图书《大先生》,以及她的剧本《秦国喜剧》重读。“戏剧如何对真实说话?忠实于我所历,我所见,我所思,我所是。”这是剧作家李静的创作自况。
丰沛的诗意与严正的理性
从2009年开始,李静应林兆华导演邀约,写作以鲁迅为主人公的话剧剧本。整整三年时间,煎熬于题材的浩瀚、写法的茫然和性质完全不同的写作转换带来的不适。2012年,话剧剧本《鲁迅》完成,2016年改名为《大先生》在国家话剧院演出。
《大先生》是还原鲁迅这位具有赤子之心者的存在之思辨,整部剧就是鲁迅临终的意识流,史诗性与思想气质以及语言的精彩纷呈成为李静剧作的特质。
2017年夏天,李静编剧的《秦国喜剧》在北京中间剧场上演。这部剧讲战国末年,一个戏班班主如何因为自己创作的“菜人”(菜人,用为菜肴者)喜剧,在秦王和韩非、李斯的帮教下,反复修改、深陷囹圄并最后脱身的故事。三场戏中戏分别被导演易立明以京剧、二人转和音乐剧的形式演出,观众看得欢乐异常。
看完戏走出中间剧场时正赶上暴雨倾盆而下,我坐在朋友的车里,暴雨敲击车顶的声音轰响,密集的雨幕遮蔽了车的前行方向,然而在剧场里观看《秦国喜剧》所受到的震撼并不亚于雷电交加中的瓢泼暴雨。
诗意的丰沛与理性的严正恰切地焊接在李静的剧作中,形成思想气质鲜明的语言风格。在成为剧作家之前,李静以《北京文学》杂志的编辑身份令人关注,此后又以新锐文学批评家的姿态崛起,她对木心的激赏使公众更深入地理解杰出者。
无论是否有舞台呈现,剧作自诞生之时已经是独立的存在。“写下即永恒。”此刻我想起的这个语句,语出葡萄牙诗人费尔南多·佩索阿的《惶然录》。数据时代为人类生活带来变革的同时也在消解人的生活,书写的行为,那些来自敏感的心灵的创造性劳作,在今天显示出极其脆弱的特质。然而人其实应该建立起信念——只要人类还存在,它的杰出创造物就会持久存在。去看看世界上最好的图书馆,那些辉煌的圣殿珍存着灿若繁星的作家的创造物。
杰出的写作者,要让自己的目光和心灵穿越世俗的势利和冷漠。就像在暗夜中潜行,手里要有灯盏,同时也清楚天际有星辰,知道寒夜之后必然是黎明,如此更有把握应对征途中的障碍,继而让自己粉碎障碍,而不是被障碍粉碎。
站在中西方交汇处与时代对话
“即使被关在果壳之中,我仍自以为是无限宇宙之王。”这是《哈姆雷特》的一句台词,被李静在戏剧批评集《必须冒犯观众》中引用。李静的写作区别于流行物,她在一个更大的视域里呈现人类更丰富的可能性和更复杂深远的境遇,重拾剧作家对世界的态度和责任,站在中国经验与西方经典的交汇处,与时代和世界对话。
李静在《我害怕生活》中将自己的写作形容为煎熬的碎屑与逃离的祈祷。犀利的理性之刃和温柔浸透悲悯的良心,这是我看见的李静的思想基座。
从个人的阅读史可见作家的文学传承。李静的评论《良心的交响乐:契诃夫与他的戏剧》,我是在《单读》杂志上读到的,她对契诃夫的理解之深入和精准令我感佩。莎士比亚、歌德、加缪、迪伦马特、贝克特,她对这些经典作家的研习显示出她的戏剧视野。李静在《为什么读剧本?》中写道:“从这些剧本中,你可以读到现代生活最深刻的困难,读到自己隐秘的灵魂。去面对这些吧,读者诸君,你们的理智将由此而清明并强健。”我们不用去圣彼得堡剧场,只凭借契诃夫的文学剧作就可以看到他的思考和情感。
契诃夫戏剧集《海鸥·樱桃园》的编者阐述了何为经典作家的定义:真正的经典作者丰富了人类心灵,扩充了心灵的宝藏,令心灵更往前进一步,发现了一些无可置疑的道德真理,或者在那似乎已经被彻底探测到了解了的人心中,再度掌握住某些永恒的热情;他的思想、观察、发现,无论以何种形式出现,必然开阔宽广、精致、通达、明断而优美;他诉诸全世界的个人独特风格,对所有的人类说话,那种风格不依赖新词汇而自然清爽,历久弥新,与时并进。
对有志于戏剧创作的剧作家而言,杰出品质是唯一标准。时间拣选一切,也塑造一切。
“哈姆雷特害怕做梦,我害怕生活。”契诃夫的这句箴言也是李静的内心写照。诚如《我害怕生活》文集出版者所言,对于剧作家李静,写作不是终结而是开始:“她卸下惧怕,满怀盼望地写作。”
来源:北京青年报责任编辑:刘琰(EN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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