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密为何 不找个保姆照顾祖母

本文转自：扬子晚报

李密为何 不找个保姆照顾祖母

◇重读经典

为调动学生的学习兴趣，我在课上先提了一个较为浅易的问题：李密在《陈情表》中提到官府几次“逼”他出仕？众说纷纭之后，答案渐趋一致——四次。

第一次是太守推荐他为“孝廉”，第二次则是刺史举荐他为“秀才”：这两次都被他以“供养无主”而辞谢，没有就职。随后，晋武帝司马炎又为他特地下了诏书，授予他郎中之职，接着又任命他为太子洗马。

如此密集地催促李密出仕，李密没办法只好上表申诉自己不能赴任的原因，不料却招来晋武帝严厉的指责；郡县和州司的长官又在不断地“逼”他上任。

“如此情形之下，你若是李密，你是出仕还是不出仕呢？”环视了一圈之后，我请了一个憨憨的男生来回答这个问题。他站了起来，却始终没能开口。见其窘态，我笑道：“邹少鸿为难了，他难于决择。”邹少鸿便是这个憨憨的男生，班上的生活委员，做班务任劳任怨，不辞辛苦。我想了想，又叫了窗边的一个小男生来回答，见其站了起来，我补充了一句：实话实说就行。

他也踌躇了一会，不过最终还是做出了选择：“出仕吧。”

“那祖母呢？”我马上递了一句。

他眼望着我，迟疑了一下，随即小声答道：“请个保姆吧。”

我一听竟乐了，笑着追问道：“那李密为什么不请保姆呢？”

他愣了一下，显然是没料到我会这么问，依旧是小声答道：“应该是没钱吧。”

声音虽小，但我还是听到了，同学们也听到了，一个个都笑了起来。

我说李密不管如何，也曾是蜀汉的高官，做过郎中及尚书郎，用他表中的话说，也是“历职郎署”。故而，请不请保姆，就绝不是钱的问题；倘若他答应出仕，那钱就更不是问题了。

“那李密为什么不请保姆呢？”我请其坐下后，面对所有学生如此问道。如此一问，教室里便寂然无声了，一个个陷入了沉思。孔子说“不愤不启”，此时是不是就该要“启”了呢？想到这，我便回到了讲台，阐述我的观点：

单从课文中，我们还是可以找到一些蛛丝马迹的。课文首段中就有这样两句话，一句是“祖母刘愍臣孤弱，躬亲抚养”，另一句便是“而刘夙婴疾病，常在床蓐，臣侍汤药，未曾废离”。

父亡母改嫁后，是祖母亲自抚养了孤苦无依又弱小的李密；如今祖母“日薄西山，气息奄奄，人命危浅，朝不虑夕”了，他是不是应该亲自侍奉，才可以报答祖母深厚的养育之恩呢？更何况此时的祖母已是常年卧病在床，不离汤药，作为“以孝谨闻”的李密，又怎么忍心将其托付于他人呢？况且，他的赡养之责也无人可以替代，因为他“既无伯叔，终鲜兄弟”。

《华阳国志》记他在蜀汉时，就“事祖母以孝闻，其侍疾则泣涕侧息，日夜不解带，膳饮汤药，必过目尝口”。

说到这里，我的目光再次回到了窗边，问道：“刘王超，你若是如此孝顺之人，而祖母又对你恩重如山，你还出仕不出仕？请不请保姆？”

刚才说“请保姆”的小男生就叫刘王超。听到我的问话后，他就迅速站了出来，一叠声地说：“不出仕，不请保姆了。”

[安徽]舒敬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