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的雄心壮志，在赤壁的大火中灰飞烟灭

曹操喜欢用诗歌、散文来抒发自己的政治抱负，反映民生疾苦，是魏晋（建安）文学的开创者与代表人物，鲁迅赞之为“改造文章的祖师”。

赤壁之战前，已志在一统天下的曹孟德再次横槊赋诗：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慨当以慷，忧思难忘。何以解忧？唯有杜康。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为君故，沉吟至今。月明星稀，乌鹊南飞。绕树三匝，何枝可依？山不厌高，海不厌深。周公吐哺，天下归心。

——东汉·曹操《短歌行》（节选）

01孙刘联盟

汉献帝建安十三年（208年）秋，曹操南下降刘琮，逐刘备，在荆州所向披靡，当然惊动了一江之隔的孙权。

刘表去世的时候，鲁肃就建议孙权：

“刘备是天下的枭雄，与曹操又有仇。如今他客居刘表处，刘表嫉妒他的才能而不加重用。如果荆州的文臣武将能与刘备齐心，那么我们就加以安抚，结为联盟，否则就另想办法图谋这块地方来成就大业。我愿意前去吊丧并慰劳其文武官员，并游说刘备统领刘表的部将，同心协力抗击曹操。刘备一定会高兴的答应，那样我们就能够平定天下了。”

《三国志·鲁肃传》记载：刘表死，肃进说曰：“刘备寄寓于表，表恶其能而不能用也。若备与彼协心，上下齐同，则宜抚安，与结盟好：如有离违，宜别图之，以济大事。肃请得奉命吊表二子，并慰劳其军中用事者，及说备使抚表众，同心一意，共治曹操，备必喜而从命。如其克谐，天下可定也。今不速往，恐为操所先。”权即遣肃行。

然而，鲁肃还是慢了一步。鲁肃到了夏口，就听说曹军到了荆州；鲁肃再日夜兼程赶到南郡（郡治江陵，今湖北荆州市），曹操已经将刘备打败，刘琮（刘表幼子）投降。一番奔波，鲁肃终于在当阳（今湖北宜昌当阳县）见到了落魄的刘皇叔。鲁肃先表达了孙权的问候，然后谈论起天下大势，最后问刘备有什么打算。

《三国》鲁肃、诸葛亮剧照

刘备假意说，和苍梧太守吴巨有交情，打算去投靠。鲁肃一听，直摇头：“我家主公讨虏将军孙权聪明仁爱礼贤下士，在江东深得人心。如今兵精粮足，正是建功立业的时候。您不如派心腹使臣结交我家主公，然后共图大业。吴巨无能，地处偏远而且早晚是别人的鱼肉，您怎能去投靠那种人！”

刘皇叔一听，孙权当然比吴巨强多了，正中下怀当然高兴。看到诸葛亮在侧，鲁肃进一步拉关系：

“这位就是孔明吧？我是你哥哥子瑜（即诸葛瑾）的好朋友呀。”于是，双方初步确立了联盟的意向，这就是有名的孙刘联盟的开始。

曹操此时已经占据江陵，顺江东下的态势一目了然。诸葛亮立刻动身与鲁肃一同去见孙权。

《三国志·鲁肃传》记载：（鲁肃）到夏口，闻曹公已向荆州，晨夜兼道。比至南郡，而表子琮已降曹公，备惶遽奔走，欲南渡江。肃径迎之，到当阳长阪，与备会，宣腾权旨，及陈江东强固，劝备与权并力。备甚欢悦。时诸葛亮与备相随。肃谓亮曰“我子瑜友也”，即共定交。备遂到夏口，遣亮使权，肃亦反命。

到了吴宫，见到孙权，孔明说：“如今我为您打算，希望您量力而行。如果您认为以吴越的人马能够和中原抗衡，不如立刻和曹操一刀两断公然对抗；否则，就请称臣投降！现在将军您表面上服从内心犹豫，当断不断，大祸就在眼前！”

《三国》孙权、张昭剧照

《三国志·诸葛亮传》记载：亮说权曰：“海内大乱，将军起兵据有江东，刘豫州亦收众汉南，与曹操并争天下。今操芟夷大难，略已平矣，遂破荆州，威震四海。英雄无所用武，故豫州遁逃至此。将军量力而处之：若能以吴、越之众与中国抗衡，不如早与之绝；若不能当，何不案兵束甲，北面而事之！今将军外托服从之名，而内怀犹豫之计，事急而不断，祸至无日矣！”

孙权看到曹操兵力强大，正是犹豫不决的时候，听到诸葛亮如此一番言语，当时就一愣：“要是这样，刘豫州为什么不投降？”

诸葛亮回答：“田横（田横是秦朝时，齐王的后裔，兄弟几人曾与刘邦一样逐鹿中原，后兵败自杀）不过是齐国的壮士，都能守义不辱。刘豫州是大汉皇叔，英才盖世，天下人对其的仰慕有如百川归海。如果不能成就大业，那是天意，怎么能屈膝于曹贼！”

请将不如激将，这一番装逼不怕遭雷劈的慷慨陈词，引得血气方刚的孙权勃然大怒，道：“我不能拿着江东的地盘和十万大军投降！我决定了！天下英雄，不止只有刘豫州可以抗击曹操。然而，刘豫州刚刚打了败仗，是否还能有所作为？”

《三国》刘备、诸葛亮剧照

诸葛亮回答：“我们虽然败于长坂，但召集的残部以及关羽的水军合在一起还有一万人，刘琦（刘表长子）在江夏的人马也不下万人（这个数字有水分，实际上总共也就一万余兵力。诸葛亮既然劝说孙权抗战，当然会夸大己方的实力来坚定孙权的决心）。

曹军远来疲惫，一日一夜急行三百里追击我们，已是强弩之末。北方的人马不擅长水战，荆州军民也没有真心臣服于曹操。将军您如果可以派遣精兵猛将和我们同心协力，一定能够打败曹操。曹操兵败后必然返回北方，那么荆州、东吴的势力强盛，鼎足的局面就可以形成。成败在此一举！

”

《三国志·诸葛亮传》记曰：权曰：“苟如君言，刘豫州何不遂事之乎？”亮曰：“刘豫州王室之胄，英才盖世，众士仰慕，若水之归海，若事之不济，此乃天也，安能复为之下乎！”

权勃然曰：“吾不能举全吴之地，十万之众，受制于人。吾计决矣！非刘豫州莫可以当曹操者，然豫州新败之后，安能抗此难乎？”

亮曰：“北方之人，不习水战；又荆州之民附操者，逼兵势耳，非心服也。今将军诚能命猛将统兵数万，与豫州协规同力，破操军必矣。操军破，必北还，如此则荆、吴之势强，鼎足之形成矣。成败之机，在于今日。”权大悦。

孙权听后，非常高兴，就和部下商量抗战的事宜。这个时候，曹操的宣战书也到了：

“近者奉旨伐罪，旌麾南指，刘琮束手。今治水军八十万众，方与将军会猎于吴。”

《三国志·鲁肃传》记载：十三年春，权讨江夏，瑜为前部大督。九月，曹公入荆州，刘琮举众降，曹公得其水军，船步兵数十万，将士闻之皆恐。权延见群下，问以计策。

《赤壁》曹操剧照

02孙权决心抗曹

一看到曹操的战书，东吴朝堂上下全都大惊失色，重臣张昭等人一听曹操有八十万大军，脸都吓白了。

他们劝说孙权：“曹操乃豺虎之人，然而他借着汉丞相的名义，挟天子以征天下，动辄就说是朝廷旨意，如今要抗拒他，名不正言不顺。况且将军您所处的形势，能够抵御曹操的，就是长江天险。现在曹操占有荆州全部，加上刘表原先训练好的水军，船舰上千，曹操沿江直下，并兼有步兵，水陆两路一齐进发，所谓长江天险，已成为曹操与我方共有的了。在实力上敌众我寡极为悬殊，故此最好的计策不如向他投降。”

只有鲁肃不说话，看孙权更衣，鲁肃便追到了厕所里。一番话才是说到了孙仲谋的心坎里：

《三国志·鲁肃传》记曰：权知其意，执肃手曰：“卿欲何言？”肃曰：“向察众人之议，专欲误将军，不足与图大事。今肃可迎操耳，如将军不可也。何以言之？今肃迎操，操当以肃还付乡党，品其名位，犹不失下曹从事，乘犊车，从吏卒，交游士林，累官故不失州郡也。将军迎操，欲安所归乎？愿早定大计，莫用众人之议也！”权叹息曰：“诸人持议，甚失孤望。今卿廓开大计，正与孤同。”

《三国》孙权剧照

历史就是人性。是啊，我们这些臣下投降曹操，仍然能混个一官半职。您投降了，能得到什么（可能还性命不保）？宁当鸡头，不做凤尾，这才是重点。鲁肃还劝孙权将在前线巡视的周瑜召回来商议，周瑜回来后，立刻分析局势说：

“将军您割据江东，占地几千里，兵精粮足，英雄乐业，正当横行天下，为汉家铲除奸邪的时候。何况现在是曹操自己前来送死，岂可反向他投降？现在北方的局势不稳，加之马超、韩遂在函谷关之西，成为曹操后方之患。

况且舍弃骑兵优势，依仗所缴获的战船，来与我吴越之地的军队在水战中争雄，本就不是他们中原人的长处。如今又值严寒季节，军马缺乏草料，驱使中原的士兵远道来到南方江湖之上，水土不服，必然生发疾病。我请求率领精兵三万，进驻夏口，保证替您打败曹操。

”

《三国志·周瑜传》记曰：瑜曰：“不然。操虽托名汉相，其实汉贼也。今北土既未平安，加马超、韩遂尚在关西，为操后患。且舍鞍马，仗舟揖，与吴越争衡，本非中国所长。又今盛寒。驱士众远涉江湖之间，不习水土，必生疾病。此用兵之患也，而操皆冒行之。将军擒操，宜在今日。瑜请得精兵三万人，进住夏口，保为将军破之。”

权曰：“老贼欲废汉自立久矣，陡忌二袁、吕布、刘表与孤耳。今数雄已灭，惟孤尚存，孤与老贼，势不两立。君言当击，甚与孤台，此天以君授孤也。”

《三国演义》鲁肃、周瑜剧照

孙权听罢，底气大增，誓与曹贼不两立。当即下定了决心，然后，拔剑砍断面前桌子的一角，说：“还有谁再敢说投降，这就是例子！”当天晚上，周瑜去见孙权，进一步分析说：

“众人只看到曹操信中说有水、陆军八十万而各自惊恐，不再去分析其中的虚实，就提出向曹操投降的意见，太不像话。

咱们据实计算一下，曹操所率领的中原部队不过十五六万人，而且长期征战，早已疲惫；新接收的刘表的部队，至多有七八万人，仍然心怀猜疑。以疲惫的士卒，驾驭不忠的部众，人数虽多，并没有什么可怕的。

我至多集结五万精兵，就足以制服敌军，望将军不要顾虑！”

孙权拍着周瑜的背说：“周公瑾，你说的非常合我心意。张昭使我非常失望。只有你与鲁肃和我的看法相同。五万精兵一时难以集结，已挑选了三万人，战船、粮草及军械都已备齐，你和鲁肃、程普率兵先行，我当继续调集人马作为你的后援。你能战胜曹军，就当机立断；如果失利，就退到我这里来，我当与曹操决一死战。”

于是，孙权任命周瑜、程普为左、右督，各自带领万余人与刘备合力迎战曹操；又任命鲁肃为赞军校尉，协助筹划战略。

《三国志·鲁肃传》记载：时周瑜受使至鄱阳，肃劝追召瑜还。遂任瑜以行事，以肃为赞军校尉，助画方略。

周瑜此时将曹操的兵力预估为二十余万，这个分析还是比较客观、准确的。曹操方面，《三国志·吴主传》注引《江表传》里记载曹操战前有给孙权的一封书信，号称曹军有八十万，这个不足信。《周瑜传》中记载曹操占据荆州后，得到水、陆军数十万，具体数目不详。《伐乌林》则记载曹操“舟车十万”。

孙刘联军方面，孙权调给周瑜兵马三万，上文诸葛亮在劝说孙权抗曹时说刘备（含刘琦）有兵马两万。所以，

赤壁之战双方实际交战兵力，我认为孙刘联军最多五万人，曹操有十五万到二十万人。

《赤壁》周瑜、曹操、诸葛亮剧照

03火烧赤壁

刘备驻军樊口（今湖北鄂州市），每天派巡逻的士兵在江边眺望孙权的军队。终于，士兵看到了周瑜的船队，就立即回营报告。刘备派人前去慰劳。周瑜对使者说：“我有军务在身，不能委派别人代理，如果刘备能屈尊前来会面，实在符合我的愿望。”

刘备就乘一只船去见周瑜，说：“现在抵抗曹操，实在是很明智的决定。不知有多少士兵？”周瑜说：“三万人。”刘备说：“可惜太少了。”周瑜说：“这已足够用，将军且看我击败曹军。”

刘备想要召呼鲁肃等来共同商议，周瑜说：“接受军令，不得随意委托人代理，如果您要见鲁肃，可以另去拜访他。”刘备既很惭愧，又很高兴，于是带领关羽、张飞数千人马协助，但不归周瑜统领。

建安十三年（208年）十二月，

孙刘联军逆水而上，行至赤壁

（今湖北赤壁市西北）

，与正在渡江的曹军相遇。曹军当时瘟疫流行，很多兵卒病倒，且新编水军及荆州水军一时难以磨合，士气明显不足，初战就被周瑜水军打败。

曹操不得不把水军“引次江北”与陆军会合，把战船靠到北岸乌林（今湖北洪湖市境内）一侧，操练水军，等待战机。周瑜则把船停靠南岸赤壁一侧，隔长江与曹军对峙。

《三国志·周瑜传》记载：权遂遣瑜及程普等与备并力逆曹公，遇于赤壁。时曹公军众已有疾病，初一交战，公军败退，引次江北。瑜等在南岸。瑜部将黄盖曰：“今寇众我寡，难与持久。然观操军船舰，首尾相接，可烧而走也。”

曹操心急如焚之际，手下人出了个主意，如果把战船都用铁锁链连接起来，那么就不怕长江的大风大浪了。曹操一听，是个好主意，立即就实行（并非演义中的庞统献策，是曹操自己安排手下这样做的）。

之后，东吴大将黄盖一眼就看穿了连环船的致命弱点，这样的连环船虽然安稳，但最怕火攻，一把火就可以烧个精光。棋逢对手将遇良才，精明的曹操万万没想到对手会下出这样凶狠巧妙的一招。于是，周瑜等人就悄悄准备了几十艘战船，装满干柴鱼油等，并准备好供自己人逃离的救生艇，预备趁机火攻曹营。

黄盖先写信给曹操，假装要投降。曹操自从官渡之战后，东征西讨不战而降的不少，这次也信以为真，并没有怀疑。当然，更主要的是刚刚兵不血刃的拿下了荆州，此时的曹孟德已成骄兵，志在必得。

尽管是隆冬时节，然而，几天后却突然刮起了东南大风（所谓诸葛亮“借东风”都是罗贯中的杜撰，冬至时节偶然刮起东南陆湖风本属正常现象，只是曹操不曾料到黄盖正好趁机来攻）。黄盖立即以准备好的十艘战舰冲下水，其余的船依次前进。到了江心后挂起帆，乘风破浪，直奔对岸曹操营寨。

此时的曹操看到这些战船，还在做着黄盖投降的美梦，手下的将士看到了，也以为是降军来了，全无防备。距离曹营只有二里地了，黄盖命令点火。趁着大风，这些火船犹如离弦之箭直插曹操水寨。火借风势风助火威，曹操的连锁船立刻被烧了个一干二净，并祸及曹操扎在岸上的营寨。

顿时曹营一片混乱，火势冲天，人马烧死的、淹死的不计其数。周瑜哪会放弃这样的天赐良机，率领精兵强将随后猛攻。曹操惨败，从华容道撤退（关羽并没有在此设伏，刘备后来去追击，曹操已逃走）。刘备和周瑜水陆并进，一路追击到南郡。祸不单行，此时疫病又蔓延加重，曹操人马折损大半。看到实在难以坚持了，曹操只得留曹仁、徐晃把守江陵和襄阳，自己回师返许昌。

《三国志·周瑜传》记载：（黄盖）乃取蒙冲斗舰数十艘，实以薪草，膏油灌其中。裹以帷幕，上建牙旗，先书报曹公，欺以欲降。又豫备走舸，各系大船后，因引次俱前。曹公军吏士皆延颈观望，指言盖降。盖放诸船，同时发火。时风盛猛，悉延烧岸上营落。顷之。烟炎张天，人马烧溺死者甚众，军遂败退，还保南郡。备与瑜等复共追。曹公留曹仁等守江陵城。径自北归。

04遥想公瑾当年

三国“三把大火”中的第二把赤壁，就这么降下了帷幕。

不过，赤壁之战并非火烧赤壁，实则火烧乌林。赤壁，因火烧乌林的大火映红了对江的岩壁而得名。此战阻止了曹操一统天下的脚步，大概是曹孟德一生的憾事。

台湾作家陈文德撰写的《曹操争霸经营史》一书中，分析了曹操战败的原因。将主要的失败原因归咎于东南风，说：

“在洞庭湖一带，因为地形风的原因，当天气放晴时，可能会逆吹东南风。这一点是北方长大的曹操所始料未及，而成为长江水边长大者的地利。”

有关赤壁之战的军事规模一直有争议，在军事上，它很可能只是一场小型战役，曹操损失的也大部分是荆州本部人马。再者赤壁是个小地方，难以驻扎大军。

几乎与此同时，孙权有进攻合肥，张昭有进攻九江之举，东吴也没有把军力全放在赤壁。但是，如果承认军事是政治的延续，那么，赤壁之战并无损于它在三国史当中的重要地位。

史学家吕思勉认为赤壁之战是孙刘抗拒统一，评论说：

“曹操固然犯着兵家之忌，有其致败之道，然而孙、刘方面，也未见得有何必胜的理由。自此以后，曹操幸而用兵于关西、汉中，未曾专注于南方。倘使曹操置别一方面为缓图，尽力向荆州或者扬州攻击，孙权的能否支持，究竟有无把握呢？”

陈寿《三国志·武帝纪》中对赤壁之战的记叙相当简单，仅22个字。只是在吴书与蜀书中的记载稍微详细一些也有差别，其原因可能主要在于固然有曹魏对败仗隐讳不表，孙吴对胜仗大肆宣扬的一面，也恐怕和双方的实力也有关系。

《三国志·武帝纪》记载：公至赤壁，与备战，不利。于是大疫，吏士多死者，乃引军还。

《三国志·先主传》则记载：先主遣诸葛亮自结于孙权，权遣周瑜、程普等水军数万，与先主并力，与曹公战于赤壁，大破之，焚其舟船。先主与吴军水陆并进，追到南郡，时又疾疫，北军多死，曹公引归。

同样的胜败得失，对实力强大的曹操来说是相对的小败，而对东吴则是相对的大胜。对刘备来讲，简直是绝处逢生，并趁势占据了荆南四郡。

从另一个角度看，曹操南征，荆楚吴越是个整体。虽然在赤壁被打败，毕竟得到了荆州北部地区（南阳郡和襄阳郡），并非一无所获，确实有隐匿败仗的资本；而与赤壁同时，孙权攻合肥，张昭攻九江却都无功而返，当然有大肆宣扬的理由。

曹操战败的另一个主要原因是疫病流行。学者李友松曾指出：

曹操兵败的原因是“疾病”——急性血吸虫病。赤壁战场是当时血吸虫病严重流行的地区，而且时间又是血吸虫病的感染季节。赤壁之战是在冬天开始的，但曹军在转徙、训练的时间是在秋天。曹操大军在战前染上了血吸虫病，经过一个月以上的时间就发病了，致使大战时疲病交加，不堪一击。

大概，曹操也是这样认为的，《三国志》记曰：

“赤壁之役，值有疾病，孤烧船自退，横使周瑜虚获此名。”

《赤壁》周瑜剧照

《三国演义》则非常夸张的渲染了这一仗，包括诸葛亮的各种神机妙算，如“群英会”、“草船借箭”、“借东风”、“三气周瑜”等等，这些都是罗贯中的艺术虚构，有的也是张冠李戴，仿佛这场仗是诸葛亮打的，没周瑜什么事。不但如此，周瑜还被刻画成了一个嫉贤妒能的小人，鲁肃也成了一个老好人、书呆子，这是不尊重历史事实的。

正如鲁迅所言：

“欲显刘备之长厚而似伪，状诸葛之多智而近妖。”

可谓对《三国演义》的评点一针见血。

数年后，孙权与陆逊谈论故去的周瑜、鲁肃，他说：

“公瑾雄烈，胆略兼人，遂破孟德，开拓荆州，邈焉难继，君今继之。公瑾昔要子敬来东，致达于孤，孤与宴语，便及大略帝王之业，此一快也。”

陈寿《三国志》评曰：曹公乘汉相之资，挟天子而扫群桀，新荡荆城，仗威东夏，于时议者莫不疑贰。周瑜、鲁肃建独断之明出众人之表，实奇才也。

更兼苏东坡词云：

“遥想公瑾当年，小乔初嫁了，雄姿英发。羽扇纶巾，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

这是更加肯定了周公瑾不可磨灭的历史功勋。

05结语

赤壁之战，是中国古代战争史上以少胜多、以弱胜强的著名战役之一，是三国时代最为引人注目的一战。

也是历史上第一次在长江流域进行的大规模江河作战，标志着中国政治经济军事中心不再局限于黄河流域。孙刘联军最后以火攻击败曹操，曹孟德黯然北归，失去了在短时间内统一全国的可能性，且有生之年再也没有能够跨过长江。

孙刘双方则借此胜役开始发展各自的势力，孙权占据了南郡和江夏郡，并屡次亲率大军进攻合肥，不过数战不利，损兵折将。刘备向孙权“借荆州（南郡）”后实力也迅速壮大，进而谋取益州（巴蜀）。曹操则在退回北方后，休养生息五年，平定了关中。

赤壁之战的政治意义相当巨大，战后，很快便形成天下三分的雏形，奠定了三国鼎立的基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