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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转自:中国科学报
香港大学校长张翔:
花10年做一个实验,失败也没什么
张翔
■本报见习记者 孟凌霄
9月伊始,香港大学校长张翔已开启第二段任期的新学期,并续任至2028年。
早在张翔任香港大学校长的第3年时,香港大学校务委员会就发表声明,决定由他继续出任校长一职,为期5年,2023年7月起生效。声明提到,张翔推动港大开展多个具有开创性的战略项目,包括设立港大深圳校园、发布全球招聘顶尖教授计划等,令港大成为世界级学府。
近日,张翔接受了《中国科学报》专访。
专访中,张翔回顾了过去5年从一线科研工作者到香港大学校长的身份转变的经历。他强调,要鼓励科学的“天马行空”和“源头创新”,学术管理机构要为科学家营造宽松的科研氛围,不能只靠科学家淡泊名利。
“在港大,我们的学者可以花10年做一个实验。如果做成了,当然是了不起的事;如果做不成,那也没什么。做科研95%的都会失败,我们要有一定的宽容度。”他说。
此外,张翔还在香港大学准备了一部分经费,专门为“冷板凳学者”设立了长期研究基金。这些学者来自各个学科领域,可能没有享受到其他渠道的经费,或者研究本身就不容易受到资助,但只要他们能够提出天马行空的问题,愿意坐“冷板凳”,那么学校就愿意提供资金支持。
行政机构要服务于学术研究
《中国科学报》:今年7月正式开启新任期,你有何愿景?
张翔:过去5年,港大树立了宏大的愿景,同时注重于引进人才、设立目标和优化体制。目前,港大已经是亚洲最好的几所大学之一,但与顶尖大学还有一定的差距,我们希望在不远的将来,港大能与英国剑桥大学,美国麻省理工学院、哈佛大学这种层次的高校比肩。
为了实现这个目标,我们正在采取一系列措施。例如,在全球招聘更多的国际知名学者、提高教学和研究质量、加强与国际学术界的联系和合作、扩建校园设施,以及为学生提供更多的国际交流和实践机会。我们相信这些努力将有助于提高港大的国际声誉和影响力。
《中国科学报》:作为校长,你如何兼顾一线科研工作和行政管理工作?
张翔:我现在科研做得比较少,主要时间、精力都花在行政工作上,例如怎么把环境创造好,让学者做好科研,这是最主要的。在人才引进后,要营造宽松的环境,使人才发挥作用,并保持科研创新的深度。我们希望能打造一个有活力的、激励性的学术环境。在这里,学者们能自由发挥自己的想象力和创造力。
《中国科学报》:经历了从科研工作者到高校管理者的身份转变,心理上有什么变化?
张翔:过去,我观察到国内外高校的很多行政人员没有清晰的目标,认为自己就是“打一份工”。
但实际上,从学校的体制机制改革的角度来说,学校的整个行政机构要服务于学术研究。我们鼓励行政人员了解科学家的工作,因为“行政的卓越”与“学术的卓越”同样重要。要让行政人员看到,他们的工作会间接创造科学价值,进而推动人类文明。不论是行政人员还是学术人员,都要有一致的目标,即为卓越而贡献。
《中国科学报》:要用“行政的卓越”推动“学术的卓越”,那么什么是“学术的卓越”?
张翔:“学术的卓越”主要包括两方面,一是优秀的学生,二是优秀的学术成果。毕业生的优秀程度是无法量化的,更多需要时间来检验,可能要10年、20年、30年才能显现。
学术成果方面,主要是在各个方面对世界文明的贡献。港大不会简单统计文章的数量,我们特别推崇的是突破性的工作、世界第一的工作,而且是别人没做过的工作。
不能只靠科学家淡泊名利
《中国科学报》:你在很多场合强调鼓励科学的“天马行空”和“源头创新”,这样的研究有什么重要意义?
张翔:最近,韩国的室温超导研究非常热门。1911年,荷兰科学家首次提出“超导”的物理概念,当时这只是一个纯科学问题,没有太多应用想象。但时至今日,如果室温超导真的做出来,就能引起一场新的革命。
现在很多高校在做“Me too research”,即别人做了这项研究后,我也跟着做,只要跟得紧就行。实际上,做科研最重要的是突破性工作,从源头开始创新。就像有了长江的源头,下游才有源源不断的水流;但如果大家目的性太强,只做中下游的研究,就容易出现“卡脖子”难题。
源头创新的作用,就相当于法拉第所说的“一个新生的婴儿有什么用”。没有人知道一个婴儿在未来对社会或人类有什么贡献,最初的科学发现也是如此。
《中国科学报》:在你看来,源头创新有哪些现实阻力?
张翔:科学家会面临急功近利的问题。
在研究所、高校,科学家总要拿一些奖项、得一些“帽子”。大家想要地位和工资的提升,这些都是很自然的。而有了太强的目标,就很容易做“短平快”的研究,做基础研究会不会浮躁一些?不单单是中国,全世界都存在这种问题。
我建议,学术管理机构要为科学家创造宽松的人才软环境,不能只靠科学家淡泊名利,因为这是极少数人才能做到的。
《中国科学报》:如何打造有利于科研人才的“软环境”?
张翔:我们鼓励科学家做伟大的课题,这样的课题可能95%都会失败,但科研体系要有这样的容错空间,对冒险要有包容性。从国家战略角度层面,我们需要有一批科学家甘坐“冷板凳”,甚至长期做“无用功”,这样才能真正打造世界一流的科技。再过20年,再过30年,我们国家就没有“卡脖子”的问题了。
最近,企业家马化腾先生设立的“科学探索奖”和“新基石研究员项目”,也是鼓励科学家不要忙于去外面找钱,要静下心来做理想的科研。这都是很好的开端,我们也希望这股清风能继续下去。
《中国科学报》:港大在营造宽松的学术氛围方面,有何经验?
张翔:我们非常鼓励宽松的学术氛围,让大家有平等的合作。如果有太多“帽子”,合作时可能会有大教授、小教授的隔阂。其实在国外,年轻教授的创新力往往是最强的。
在港大,我们正在努力为科学家提供更好的实验室设施和技术支持,以及更多的研究经费和时间。我们还鼓励科学家参与国际合作项目,以开阔他们的研究视野并增加机会。
最近,我和同事们准备了一部分经费,专门为“冷板凳学者”设立长期研究基金。这些学者来自各个学科领域,可能没有享受到其他渠道的经费,或者研究本身就不容易受到资助。但只要他们能够提出天马行空的问题,愿意坐“冷板凳”,那么学校就愿意提供资金支持。而一部分相对“富有”的学者,就让他们自己去折腾。
在港大,我们的学者可以花10年做一个实验。如果做成了,当然是了不起的事;如果做不成,那也没什么。我觉得我们要有一定的宽容度。
像培养孩子一样培养学者
《中国科学报》:许多青年科学家面临“非升即走”的现实困境,这会对科研创新产生阻力吗?
张翔:这是一个很复杂的问题。
我在美国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有位同事,在“非升即走”的6年内没有拿到一分钱经费,但最终还是留了下来。因为他所展现的对科学目标的追求非常清晰、非常远大。他现在是美国一所顶尖大学的校长。
我国从20世纪80年代的“大锅饭”时代,到如今资金和设备充足的黄金时代,科研体制有了很多改变。在国内外,“非升即走”的情况都存在。有的高校相对来说宽松一些,是因为在招聘的时候就已经倾向于将对方长期留用。我们鼓励在招聘时期花更多工夫,一旦招进来,就要像培养孩子一样培养学者。港大的学者做研究,没有过强的任务性和紧迫性。
《中国科学报》:2020年港大启动全球招聘教授级学术人才计划,目标是招揽100名杰出学者,目前进程如何?
张翔:目前我们已经吸纳了约50位不同学科领域的世界级人才入职港大,助力港大拓展前沿学科研究。在接下来的几个月,还会有美国斯坦福大学的三院院士等多位顶尖学者全职入职港大。
《中国科学报》:在人才引进时,怎么识别一名科研人员是否有潜力?
张翔:港大有判断人才的能力。当然这是有一定难度的,也不是所有学校都能做到的。为什么一流大学要雇一流人才,因为一流人才不仅能产出一流的学术成果,还有一个重要的作用,就是把关后来入职的一流人才。一流人才之间是惺惺相惜、相互欣赏的,但二流人才可能更愿意雇三流人才,因为他们怕一流人才招进来,把自己给比下去。一流人才也会营造更好的科研氛围。
无心插柳柳成荫
《中国科学报》:你青年时期选择研究方向时,有没有受挫的时刻?
张翔:上世纪90年代初,我是全世界最早一批提出利用3D打印技术制造人体器官的学者。这是一个非常宏伟的想法,但当时这个想法申请不到经费。我是做物理学和工程学的,生物基础不够,所以很多人不相信我能做成这件事,甚至有一位评审在申请书上写着“这个青年学者可能连生物细胞都没见过”。
但二三十年后,通过3D打印技术制造人体器官已经成为研究热点之一,很多人说我“股票买早了”。
在具体的科研项目上,其实可能95%都会失败,只有5%能够成功。有些方向两三年就出结果,但当选择一个非常远大的课题时,可能短期内大家都认为你会失败,甚至要甘坐很久的“冷板凳”。
《中国科学报》:多年来,你主导了许多跨学科研究,港大也在陆续筹建10个跨学科的研究院,怎么促进跨学科的交流合作?
张翔:大家都热衷于跨学科研究,其实跨学科不是一个单独的议题,它是一个结果而非目的。如果为了交叉而交叉,本领域做得差不多了,出去交叉一下,那就没有太大的意义。跨学科的研究应该涉足其中、打破两个领域的边界,应该“无心插柳柳成荫”。
跨学科研究首先要有一个伟大的思想和题目,碰触到领域边界时,也要自省是否有了重大发现。只有找到一些真正打破常规、跳出局限的想法,才能取得“1+1>2”的效果。
《中国科学报》:如何打造人才的集聚效应?
张翔:最近我和一些青年学者交流,他们提到了一种现象——在学术会议上,学者会把自己5年、10年的工作走马观花地说一遍,但没有把最近一两篇文章讲透,也没有和听众真正讨论科学问题。如果学术会议变成走秀的舞台,就没什么意思了。台下的听众真正希望了解的是,学问是怎么做出来的、学术思想是怎么想出来的,这才是真正的学术分享。
因此,人才软环境要打造集聚效应,鼓励学者集聚在一起谈论深入的科学问题,这也是我们需要改变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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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照生成时间:2023-09-05 21:45: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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