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I和DNA正揭开全球供应链的神秘面纱

编者按：如今，一些公司正在尝试使用人工智能、区块链、DNA 追踪等技术来重塑全球供应链。理想情况下，有了技术加持，无论是钻石、金枪鱼，还是蜂蜜、有机棉，所有的原料都可以根据追踪系统检验其是否是正牌的，是否是以可持续发展的方式生产的。然而，全球供应链的复杂性使得这项任务变得异常困难，供应链的透明化仍是一项挑战。本文来自编译。

专业人员正在检测被标记的棉花的来源｜图片来自《纽约时报》｜摄影 Johnny Milano

在美国加州圣华金谷的一个轧棉厂，一台箱式机器正在将含有数十亿分子的 DNA 的薄雾喷洒在刚清洗过的棉花上。

这些 DNA 将作为一种微小的条形码，持续留在膨松的纤维里。在印度的工厂，这些棉花将被纺成纱线，织成床单，最后运送到美国某间商场的货架上。在任何时候，商场都可以通过检测 DNA 来确保棉花的来源。

现如今，人们对全球供应链越来越关注，希望能解决原料不透明和违规的问题。因而，企业和政府正尝试 DNA 追踪、人工智能、区块链等技术，试图从源头追踪材料。

美国的公司现在受到新规则的约束，要求证明昂贵的高端产品，如钻石、寿司级金枪鱼、麦卢卡蜂蜜是正牌的，并且是以可持续发展的方式生产的。

这使那些长期依赖全球供应链的公司面临新的挑战：它们必须能够解释其产品的真正来源。

这项任务可能看起来很简单，但却出乎意料地棘手。这是因为近几十年来，公司为降低成本和实现产品多样化而建立的国际供应链已经变得非常复杂。自 2000 年以来，用于制造国际贸易产品的中间产品的价值增加了两倍，部分原因是中国工厂的蓬勃发展。

一个大型的跨国公司可能会从世界各地成千上万的供应商那里购买零件、材料或服务。拥有汰渍、佳洁士和帮宝适等品牌的宝洁公司是其中的一个代表，它有近 5 万个直接供应商。这些供应商中的每一个都可能依靠数百家其他公司来购买用于制造其产品的零部件。以此类推，在供应链上有很多层级。

例如，为了制造一条牛仔裤，各间公司要分工负责耕种和清洗棉花，将其纺成线，染色，将其织成织物，将织物剪成图案，并将牛仔裤缝合在一起。还有公司开采、冶炼、加工黄铜、镍、铝，将其加工成拉链，或制造染料。

“供应链就像一碗意大利面条，”咨询公司 APCO Worldwide 大中华区主席詹姆斯·麦格雷戈 (James McGregor) 说。“它们被混在一起，你不知道这些东西是从哪里来的。”

鉴于这些挑战，一些公司决定尝试其他方法以检查其供应链。

一些公司，比如在棉花上喷洒 DNA 雾剂的 Applied DNA Sciences 公司，正在使用科学工具来标记或检测货物的物理属性，以弄清它在从工厂到消费者的手上的道路上经过了哪些中途站。

印度工人在棉花厂工作｜图片来自《纽约时报》｜摄影 Saumya Khandelwal

Applied DNA Sciences 公司已经在利用其合成的 DNA 标签（每个标签只有一粒糖的十亿分之一大小）来追踪为国防部生产的微电路，追踪大麻供应链，甚至用来追踪试图从 ATM 机上偷取现金的匪徒。

该公司负责纺织品的副总裁万美林 (MeiLin Wan，音译) 说，我们正在创造一个 “真正透明的供应链”。她补充说：“这项技术肯定还会有更多的应用”。

棉花行业是最早采用追踪技术的行业之一，部分原因是之前的违规行为：2010 年，塔吉特、沃尔玛和 Bed Bath & Beyond 面临着昂贵的产品召回或诉讼，因为他们出售的 “埃及棉” 床单原来是用其他地方的棉花制成的。《纽约时报》去年的一项调查显示，“有机棉” 行业也充斥着欺诈消费者的现象。

除了应用 DNA 作为标记外，Applied DNA Sciences 还可以通过对棉花本身的 DNA 进行测序，或分析其同位素，来弄清棉花的来源。研究人员因而能够找出一双袜子或浴巾中的棉花的来源。

有的公司也正在转向信息技术，通过分析企业贸易的复杂数据来绘制供应链。

例如，一些公司正在使用区块链技术，为工厂生产的每个产品创建一个 NFT。当该产品，比如一罐鱼子酱或一批咖啡，在供应链中移动时，其 NFT 也会进行同等的操作（比如加上有运输和加工方式的信息）。这可为公司和消费者提供一个透明的日志。

有的公司正在利用数据库或人工智能来梳理庞大的供应商网络，寻找与被禁公司可能存在的联系，或检测可能存在欺诈的异常贸易模式。但如果没有足够的计算机算力，这些分析调查可能需要数年时间才能完成。

Sayari 是一家企业风险情报供应商，它开发了一个平台，利用全球数十亿条公开的数据进行分析。目前美国海关人员以及一些私营公司正在使用它的服务。

研究发现，大多数公司对其供应链上游的了解出奇地差，主要是因为他们缺乏调查的资金或动力。麦肯锡公司 2022 年的一项调查指出，45% 的受访者对除直接供应商以外的供应链部分一无所知。

全面了解供应链可以为公司提供很多好处，比如帮助他们召回有问题的产品或降低成本。信息越来越重要，比如估计在生产产品时排放了多少二氧化碳，或者检验产品是否从特定地方采购。

这些技术公司的高管说，他们觉得在未来，也许十年内，大多数供应链都可以完全追踪。

Sourcemap 公司的首席执行官莱昂纳多·博南尼 (Leonardo Bonanni) 说：“这是很容易做到的，我们公司已经帮助巧克力制造商玛氏食品（Mars）等公司绘制了他们的供应链。如果你想让你的商品进入美国市场，坦率地说，这部分的成本已经非常低了。”

有的人对这些技术的局限性表示怀疑，包括其成本。例如，虽然 Applied DNA 的技术只给一件成品服装的价格增加了 5 到 7 美分，但这对利润微薄的零售商来说可能是很致命的。

还有一些人对其准确性表示担忧，例如，数据库可能会错误地进行标记。他们说，调查人员仍然需要在当地进行实地调查。

FRDM 是一家帮助企业绘制供应链的软件公司，其首席执行官贾斯汀·迪龙 (Justin Dillon) 说，这些企业公司的供应链部门 “非常混乱”。

他说，“供应链的透明化是一门艺术，也是一门科学。仍然有很多地方可以进步。”